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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额参拿到暗中搜罗的铁证,就等着这些“部门主管”上堂指正了。
这边吴良辅也仿佛嗅到点危险的气息,源自于得知杨宁宇去大账库,取走几本账本。
随即大动肝火,风风火火冲去了账库,命人将管账的主事,连并几个衙役、太监全都拖到院子里。
“老奴倒是看看你们究竟有几层皮,经得住这刚硬的鞭子!”吴良辅狠的牙痒痒,命人痛打。
当天当值的无一幸免,主事人员即便不在场,也逃脱不了干系,一并捆在条凳上当众抽鞭子。
鞭子腾空扬起,空气中嗖嗖划过道道凉气,落到背上就是皮开肉绽,是着实打。
可见被拿走的是重要东西,不然也不至于把吴良辅气成这个样子,亲自来库院儿审问。
“大总管饶命!小的们不是故意把账册交给杨主事的!”主事替这些人鸣冤求饶,毕竟太监们已经吓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就算有心喊冤也喊不到点上去。
“孙子!给我狠狠的抽!”听他这样说,吴良辅非但没叫停,反而更下了狠心,道:“你倒说了句大实话!奴家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故意,也不事先摸摸几个脑袋!早搬家了,还用在此挨鞭子?”
主事名叫麻六,人如其名,脸上布着斑点的麻子,此时已经痛的肌肉拧曲,提口气儿喊道:“总管爷爷别再打了!没上头的令,我们本事大了天去,也不敢交给杨大人啊!”
“什么?”吴良辅这才叫停,问道:“谁的令?”
见麻六又犹豫,又挥手示意接着打、狠狠打。
麻六之所以硬撑到这种地步不敢说,是因有所顾虑。
皆因杨宁宇来取账册的时候,拿的可不是吴总管的令,而是太后的密令。
但这密令制度是从前明宫廷传袭而来,太后令牌如何会在一个区区膳房主事官的手中,这个他们不得而知,而账库房这种牵涉皇家资本的地方,主事当差之前,辨认明牌、暗牌可也都是必做功课,真正到了任上,太后令牌这还是头回见。
密令,顾名思义,不可为外人所知,不论使用者还是受令者都必须遵守,所以此时他要做的只能是咬紧牙关守口如瓶。
尽管眼前这位可是呼风呵雨、位高权重的内务府大总管。
麻六忍着身体上的剧痛,心理斗争强烈,到底说不说?
正在这时,忽然静了片刻,用刑的报说是打死一个。
麻六觉得无内翻涌,——左右是死,拼了!
“杨大人拿的是太后的密令!”他喊道。
吴良辅后背发麻。
在他看来,杨宁宇是个多事儿的人,两人虽是同僚,却相互看不上眼,除了差务必须之外,老死不相往来。
本以为他使了什么鬼点子贿赂账库的人骗走账册是想抓点他什么把柄耍耍花招。
没想到是太后!
太后对他起了疑心!
吴良辅之前是皇上跟前的大总管太监,因善于琢磨主子的心意,甚得顺治帝的信任。
这十几年来,苦心经营筹谋,先将自己的徒弟李寿全捧上来,自己一步步走上制高点,已是独一份的恩宠。
倚靠着皇帝的宠信,吴良辅近几年可谓是在后庭尘嚣日上,权倾八方。
莫不说别的,单膳房和御园这笔账,就足够死两回的!
先前景瑜想用御园那边的菜,额参去询问,发现他把珍贵的京西稻米全数高价卖给京城里的贵户,钱财收入囊中。
皇家御园成了他吴良辅的私家菜园子。
膳房说不清道不明的账目就更不用说,麾下菜农、粮行高价收受,其余的定下霸王价,低价买,高价出......
就这一点,吴良辅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额参向来敢怒不敢言,这几年来,把吴良辅给他的‘分红’银子,以及不时赏的些珍稀物件,原封不动封箱寄存在了城内的万永当。
万永当实际是安亲王的当铺,挂个家丁的名号开办。
什么时候寄存,多少数量,都有明确记录,既能证实自己,也能保障赃财的安全。
这些都没有逃过孝庄的眼睛。
也正是因此,孝庄才属意让他来查吴良辅。
“干活都小心着点,听说库房里打死一个太监!”膳房,刚去送羹汤回来的蕙云惊魂未定的道。
“打死个太监?可知道为什么?”景瑜问。
蕙云摇摇头,道:“还不知道呢,抄小道盖了草铺偷偷运出去,正巧被我撞见,说是吴总管大发雷霆了。”
这边,吴良辅倒是成了惊弓之鸟。
他暗下里把除额参之外三司六院郎中又都叫到了他的府邸。
故作哀怨叹口气,道:“这次请大家聚聚,还不知道能不能有下次。”留意着众人的动静。
众人面若枯槁,一会子是额参,一会子又是吴良辅......已经被折腾的心力交瘁。
杜巴赫情绪激昂,道:“总管不要这么说!什么事儿还没有解决的办法?总不能坐以待毙,由着那死厨子耀武扬威!”
“这也正是我这么急着叫诸位来的原因!”吴良辅操着一口拐弯儿的强调道。
“实在不行就来点暗的。”上驷院冯郎中平日与杜巴赫交好,道:
“额参不是有个孙女在膳房么?那孙女可是额参的软肋!”
众人眼睛又都齐刷刷移到吴良辅那里,看他什么态度。
吴良辅噘嘴,表情不好看:“若能成事儿,莫说一个孙女......”他手掌向下一挥,在脖子上比个手势道:“就算他整个乌雅府,也能给他‘咔嚓’了。”
“不过这法子很容易搞崩,不成。”他道。
“言之有理!绑了她孙女,闹大动静反而不好收拾。”有人道。
杜巴赫若是个有心思的,也不至于控不住情绪和额参闹起来搞得一团糟,又引得自己挨顿揍,此时主意一提出来就被否定。
然而有没有人再能说出个一二来。
又陷入沉默。
其实在这沉默里面,多数人是在持观望态度。
到底站在哪边,他们得看形势来。
吴良辅耐不住了,拍桌子道:“你们莫非要事不关己?你们自己掂量掂量,我吴良辅若出了什么事,你们哪个手上是干净的!?咱们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不尽快想个法子,莫非等着太后怪罪下来,丢了命是小事,小心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一说出来,在场的脸色更阴冷了。
这时,杜巴赫凑近了额参,耳语道:“到了。”
吴良辅忙命人请进来,众人目光聚焦在门口,只见卢佐胸有成竹,悠闲踱着方步进来,道:“诸位都是凭自身本事替皇上做事的,吴大人自始至终也未曾亏待大家,以众人之力,难道还怕个厨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