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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的错……报应到我娘身上了……”阮素芸哭道。
伏绾皱了眉。
即使这次没有姜寒和商好好，阮妈还是死了。
她亲自将阮素芸扶起来。
她知道，这种情况下，安慰是最无用的。
很快，杀阮妈的凶手找到了。
他自称是吃面的时候看到店里的钱；
刚好当时快闭店、店里只有阮妈一个人，于是起了歹心；
偷钱时被阮妈人赃俱获，他怕阮妈报官，就把阮妈杀了。
那晚他吃的，刚好就是免费的素芸面。
他路过面馆，又冷又饿；
阮妈不忍他受饿，明明已经到闭店时间，锅和碗筷都洗好了；
仍然为他煮了一碗面。
这么好的阮妈，就因为一点小钱被杀了。
前世，她因救伏绾而死；
这辈子，她再次因善良送了命。
善良是没有用的。
伏绾提醒自己。
她信守承诺。
既然阮素芸选择留在东宫，就解了她的禁足、恢复奉仪位分；
并且不用再抄《黄帝内经》。
考虑到阮妈去世，伏绾又给阮素芸晋了位分；
由原本的正九品奉仪，晋到正八品淑女。
伏绾将她挪到抱月阁，和裴银生同住；
二人现在都算是伏绾的人，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阮素芸是第一个，被伏绾降了位分还能恢复的；
甚至恢复后的位分更高。
至此，东宫某些妾侍意识到——
太子喜不喜欢无所谓；
把太子妃伺候好了，照样能晋位分。
例如裴银生。
再如阮素芸。
不过，伏绾再度提醒阮素芸：“我是看在阮妈救过我的份上，给你一次机会；
“你若还像庄欠芍那样行事，阮妈可保不了你第二次！”
阮素芸点头，再不提“伺候太子”之事。
“太子妃放心。
“素芸进东宫，原本就是为了钱，对太子并无觊觎之心。
“那日我问那句话，不过是想确定：
“太子妃是否会如庄欠芍等贵妾那般，逼着我做不愿做的事；
“若留在东宫要伺候太子，那不如回家了；
“可若不用伺候太子……
“说实话，当时我对我娘，还是有些生气的；
“所以对于去留，还有些犹豫；
“谁知宋女史误会了。
“如今不用伺候太子，就有钱拿，还晋了位分；
“我感激太子妃还来不及。
“只是可惜我娘……
“要是我早点决定出宫，恐怕她能逃过一劫。”阮素芸叹道。
伏绾抚了抚她的背：“这不是你的错。
“你若回去，说不定这会儿你也……
“既然留下来，就好好过日子；
“若有人欺负你，你就来找我；
“我不在，你找裴良娣。
“横竖你二人现在同住抱月阁；
“其他人想欺负你，多少忌讳点。”
伏绾从抱月阁回来，看到连翘拉着一个女官有说有笑；
走近一看，这人正是那日的司药。
“我说你近日怎么不跟着我了，原来是有了新朋友。”伏绾笑着捏了捏连翘的脸。
司药行了礼，回道：“太子妃取笑奴婢了。
“连医女的医术，宫中和长安尽知；
“天越来越冷了，尚宫让尚食局的食医添一些御寒、进补的方子；
“大家正为难着呢，因奴婢来过东宫，便斗胆来为众人向医女讨教一番。”
伏绾说道：“食医归司膳管；
“你是司药，倒帮起外人的忙来。”
司药答道：“常言道：分工不分家。
“尚宫局六尚二十四司，本是一家；
“更何况，‘司膳’和‘司药’同属尚食局；
“理应互相帮衬才是。”
伏绾揶揄道：“也对。
“我东宫的良医所和典膳所，才是外人了。”
司药连忙跪下：“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连翘笑道：“你起来吧，太子妃和你开玩笑呢！”
伏绾道：“倒也不全是玩笑。我有话问她。
“云梦，你亲自到尚食局，就说这位……”
连翘提醒道：“卫贞芪。
“她叫卫贞芪。”
“就说我有问题要请教这位卫司药，今日留她在东宫半日；
“不许责罚她。”伏绾吩咐道。
“麻沸散和乌头之事，奴婢上次……”卫贞芪再度跪下。
“我不是要问这个。
“卫司药方才说，尚宫局六尚二十四司是一家；
“那东宫典膳所，和卫司药所处的尚食局，是什么关系？”伏绾含笑问道。
“这……”卫贞芪望向连翘。
“你说实话就好，太子妃不会责怪你的。”连翘低声鼓励道。
卫贞芪这才大着胆子答道：“回太子妃：
“东宫人称‘小朝廷’，各机构人选，理应按宫中标准配置。
“可是太子为人谦逊温和，日子久了，就……
“就拿太子妃方才问的典膳所来说，所有厨师应和尚食局的厨师同一个选拔和晋升标准；
“尚食局的司膳，无不是从打杂做起，到帮厨、再到厨娘；
“进而升为女史、掌膳，最终一步步到司膳。”
“哦？典膳所不是这样的吗？”伏绾好奇道。
卫司药答道：“不是。
“东宫典膳所，近年来的人选，均来自宫中，很久没有单独选拔了。
“尚食局技艺不精、做错事被罚甚至仅是得罪了主子的人；
“有钱的，花钱疏通了关系，可以留下来继续当差；
“不过是换个地方做女官，掩人耳目罢了；
“钱少的，就会被打发到东宫的典膳所；
“一点钱拿不出来的，就会被派到掖庭，去干粗活、脏活、累活。
“具体到典膳正，她在尚食局时不过是掌执文书的女史，一点菜不会做的；
“后来因插手女官晋升之事，罚到东宫，摇身一变，成了典膳正；
“典膳副就更离谱了！
“她原本是尚寝局的尚寝，连厨房都没进过的；
“尚寝局是掌管……嫔妃侍寝的。
“她收了一些不受宠的娘娘的钱，保证能让皇上临幸她们；
“钱收了，事没办；
“她以为不过是一些不受宠的妃嫔，能拿她怎么样？
“结果有一个嫔妃走了运，逛个花园都能遇见皇上；
“一朝临幸便还怀了龙种，一步登天；
“枕头风一吹，尚寝就倒了霉。
“原本，她不缺钱，在宫中换个地方继续当女史也是可以的；
“可这事，是娘娘亲自捅到皇上面前的；
“所以……”
“所以一个连厨房都没进过的人，就‘屈尊’来我东宫当典膳副了；
“一个是这样，两个还是这样！
“想必良医所那帮庸医……”伏绾怒道。
或许是想起，太医令曾救过自己母亲，又是连翘的亲爹，伏绾便没说下去。
“其实也不全是……
“也有厨艺相当精湛，只是因为得罪了人；
“或是在晋升过程中落败，便被穿小鞋弄过来的。”卫贞芪低声说道。
“哦？听说典膳所，有位能把羊肉膻味去得一干二净的厨娘。
“卫司药可认识？”伏绾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