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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官膳正文第四十八章故人重逢这会的老都一处,被人团团围住,俨然成了一处焦点所在。
足有上百人围观,全都等着看里面谁要被抓走了。
前期,小九子是出了名的人物,小神厨,“坑”谢文亨的钱,传的纷纷扬扬的,简直就是个传奇人物。
门口两个巡警端着枪,赫然站里,不时传出呵斥声,平添了几丝威严。
原本好好的一场宴请,谁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一次刑案审讯了。
只有了解马文生的人,才会对此不以为然,马文生这人常年混在官场上,阴险狡诈,爱发飙,为人阴险,翻脸比翻书快,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会的大厅里,谢周全成了焦点人物。
眼看着他吞吞吐吐的要招供,小九子手里多了个棍子,指指点点的,平淡地说:
“谢掌柜,所谓的孙大山家里出事时,那几天刚入三九,快到正月十五了,雪下的大着呢,大雪无痕,俗话说三九四九冰上走,在外面人待上一会就冻得难受,说什么事,咱可得看好了。”
他这么说话,有悖于现场审讯,可人家是当事人,这又不是在衙门大堂上,凭着和马文生的关系,说也就说了,别人没吱声,老结巴不冷不热地提醒了几句,拍了拍枪,提醒谢周全要如实招供。
目光从他枪那收回来了,谢周全心里咯噔了下,心里想的却是那晚的场景:关帝庙前自己瑟瑟发抖,连刀都拿不动了;胡同口洋保镖连反抗都没反抗就躺在地上了……
借着这个由子,洋保镖已经叫他们支走了,省得被查出来,落下个雇佣杀人的罪名。
这事越想越麻烦,要是没有确凿证据,摊上这种事,谢文亨带着一群虎狼般的仆人,再加上尤里科夫支持,完全可能反了案,什么事都没有。
眼下东家没在这里,要是直接供出来了枪手的事,眼看着马文生六亲不认的架势,很容易把他带走了,就算到时候使了银子,坐上一阵子大牢也是难免的。
想好了,他举起手来,假惺惺地扇了自己几个耳光,痛恨不跌地说:“该死,该死,都说同行是冤家,马大得病了,听说是麻风病,都是别人传的,我说这事干什么。”
他瞬间就改了口。
马文生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盘算着,真有点看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了。
那边,程秋媚跪在地上,一会阿弥陀佛,一会关二爷的,人家彻底不告了,他实在难以决断了。
就在这时,邓弘毅走到了他跟前,先给他来了意想不到的表态:
“马兄,今天事发突然,谁都没想到的事,这么女人砸了东西,又吵又闹的……”
“老邓啊,算你遵守法纪,但是没那么简单,这时扰乱治安,伺机闹事,我大牢里留出了100多个号子呢,
这时候闹事的,都先押进去的,说不清楚的,就先按革命党处置,事发生在你的酒楼里。”
马文生摆起了架子,话说的够狠的,听得看客们一个个紧张的吐舌头。
这种态度,邓弘毅早就想到了,赶紧陪着不是,低着头提醒说:“今儿还是您的生日,这样……”
眼见马文生没发火,从嗓子眼里哼了一声,算是默许了,他赶紧严肃地交代说:“周掌柜的,先,先把杂工孙大山开了,叫他回家面壁思过去,表现不好就别来了。”
“孙大山夫妇品行恶劣,行走在违法边缘,本该严惩,看在邓老板担保的份上……”马文生一边说着处置结果,一边目视众人,满脸的威严。
“长官,您得等等,我建议对整个酒店进行彻底搜查。”老结巴又想起了那把枪,斗胆提出了想法。
马文生性格多变,当着众人的时候一直威严、公正,叫他这么一说,真恨不得一巴掌打翻了他的帽子,但又不能当众损下属,气的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小九子看懂了,老结巴叫他弄的一来二去的,这回是豁出去了,正犯愁怎么办呢,就听见门口响起了一阵汽车喇叭声。
蹲在门口抽烟观察的诸葛先生慢慢站了起来,瞧准了来人,冲他使了个请放心的眼神。
一身浅红皮衣的少女鲍惠芸下了车,在小莺的陪同下,朝着这里看了几眼,确定是老都一处后,没朝这里走,好像在等什么人。
紧接着,汽车里走出了一身官服的中年人。
他脸色深红,戴一顶官帽,是个六品大员,胸前露出了怀表链子,叫人感觉与老派的官员不大一样。
小莺眼见着酒楼门口有巡逻兵把守,天真地坏笑着:“小姐,小姐,该死的小厨子叫人抓起来了。”
鲍惠芸气的白了他一眼,心里暗叫不好,她时不常地念叨着小神厨,想欺负他,可不能叫他真挨了收拾,吃了官司。
小九子在他心目中一个是手艺好,再就是激灵,还有点坏坏的。
和她平时接触的纨绔公子哥相比,他年纪轻轻就投身商业,什么事干的与众不同,叫人念念不忘。
“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小厨子,小厨子,你认识他吗?”鲍惠芸假装生气地责怪起来。
“小厨子,小厨子,不是你整天叫的吗,去别人家吃饭,还有洋餐馆,你都说漏了,叫小厨子亲自做菜。”小莺一脸丫鬟特有的调皮,冲着她扮着鬼脸说。
鲍惠芸见她敢这么说,举手就要打她,脸一红,手又放下了。
后面的官大人显然是她熟悉的人,眼见大人过来了,她侧身站好,做了个请的手势:
“郑伯父,就是这个地方,做什么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一个京城来的小厨子,胆子大,连洋人都不怕……”
官大人抚了抚胡须,“噢”了一声,抬头重新朝着酒楼方向看去,见门口聚集了不少人,感觉里面出了什么事,心里一惊,继而又马上平静了下来,脸上露出了几丝欣喜。
此刻,他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一个个性十足少年的模样:天不怕地不怕,什么权贵都敢得罪,做事有章法。
他大步朝前走,虽然没有随从跟着,身上那种久居官位掀起的气场,叫人望而生畏。
人群不由地朝两边让开,一些老百姓看了眼他,马上低下了头。
现在的官员在哈尔滨这个开放的万国商埠,经常深入街头巷尾,礼仪不像以前那么威严、繁杂,也不是平头百姓可以随意看的。
当他们进了大厅时,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自然的,他也在观看中间几个显眼的人。
郑明达,以前在京城做官,几年前下放到哈尔滨任职,目前是中外交涉局总办,六品大员。
马文生显然认识他,他这个雇佣的科长和六品大员相比,简直就是不入流。
当他恭敬地抱拳行礼时,弄了个大红脸,就见郑明达目光停留在了小九子脸上,面露欣喜,讷讷地说:“好小子,长高了,结实了……”
眼见他端详着小九子,邓弘毅先是诧异,继而提醒小九子说:“九子,这位大人说你呢。”
邓东家以前就是老远见过郑大人,从来没说过话,这会人家没召唤自己,真就不知道怎么过去打招呼。
整个大厅里安静异常,不明就里的人以为小九子又犯了什么事,连官大人都找上来了。
就见小九子看着郑大人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少年特有的天真,还伴着几分沉稳,自然地走上前,像模像样地抱起拳:“礼信拜见伯父!”
“贤侄啊,京城一别快一年了,我也是刚收到你父亲的信函,来,我看看……”郑明达熟络地说着,开始近距离端详起小九子来。
去年开春的时候,他去京城公干,和本家至交郑兴国一家餐叙时,偶然听说郑家公子郑礼信暴打了权倾一时的大太监小德张,后来试图和张大太监缓和关系无望,就推荐他可以到哈尔滨试试,没想到小家伙自己闯荡过来了,还弄出了不小的名气。
收到郑兴国书信时,作为至交,他正有些愧疚呢,没尽到地主之谊,可要在大大的哈尔滨找郑礼信,困难不小。
正好他到鲍鹏鹤家里时,提起了这档子事,鲍家小姐鲍惠芸欣喜地告诉他,自己就认识一个小厨子,说话带着京味,是北京来的,在中国大街闹过事。
故人相聚,气氛融洽,难免一顿叙旧。
这时候马文生哪里还敢再提查办案子的事。
只不过,他想走还得找个理由,也明知道自己不可能留下来,毕竟从品级上说和郑明达差得远着呢。
见他有些不自然,小九子赶紧给郑明达介绍起了眼前几个重要人物。
邓弘毅不用说了,算是他的恩人,自然在郑明达跟前美言了几句。
至于付英儒,本来就是个野王爷,见了人家朝廷大员,有点心虚,也就是像模像样地打了招呼,没再摆什么王爷的谱。
他心里清楚,没有朝廷任命的王爷,一丁点实权没有,说白了就是皇宫在民间的遗老,朝廷大员不给面子,一点辙都没有。
到了马文生了,小九子面色冷峻,不冷不热地说:“我郑礼信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遭人诬陷,马科长听着信就来了……”
从郑明达这位官老爷进了门,马文生就浑身不舒服,他平日里在房间飞扬跋扈,为所欲为,上面不知道,现在郑明达来了,和小九子还这么熟悉,心里不由地打起了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