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赚大了

蓝盔之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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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这话用在今天这个白事场合上再贴切不过了。

    想想就能明白,能参加谢文亨干娘丧礼的哪有一般人。

    大厅里汇聚了几十个达官贵人和商贾大户。

    小九子听得清清楚楚的,他们来的时候,很多人炫耀是坐着烧油的汽车来了,还有说自己坐洋行的电梯,那感觉就跟腾云驾雾似得。

    这会小九子正接受传统习俗教训呢。

    留着长辫子,戴着耀眼扳指的付英儒这个流落的皇族老头,正给他上课呢。

    随着他玉扳指在空中晃了晃去的,说起话来了,连夸带教,说起了这婚丧嫁娶的习俗,口头禅:“咱得按老理儿来,祖训不能丢。”

    他是正黄旗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来到了拉林河。

    那地方是和珅的祖地,据说皇帝把他这样的一大批皇族少年发配来了,叫他们在这个龙兴之地学本领,好给朝廷效力。

    小九子顺着他说了不少好话,悄然叫一个小伙计回去取了东西。

    随后,他和付老爷子聊天就有底气了。

    感觉时候到了,他拿出了恭亲王奕欣的一份手札,上面是王爷写给小九子的。

    激动的付英儒想下跪,想了想,双手抱拳,行了一礼,连声高呼王爷吉祥。

    这算是遇到知己了,他俩很快就成了众人中的核心。

    在付老爷子央求下,九子讲起了一段偶然在恭亲王府做小厨子的精彩故事。

    他说的有些含糊,很多事说是秘密,不能瞎说,至于皇族的菜肴倒没保密,直接拿着十几个盘子、碗、碟子,开始摆上了一桌恭亲王宴请贵宾中秋节宴请王公大臣的菜肴:

    “要有大碗菜四品,包括燕窝万字金银鸭子、燕窝年字三鲜肥鸡、燕窝如字锅烧鸭子……挂炉鸭子、挂炉猪;饽饽二品:白糖油糕、如意卷;燕窝八仙汤,咱们上供的飞龙汤吧,得这么摆……”

    他一样样摆着,一边摆一边介绍每道菜的来历和注意事项。

    这些人虽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真就没去过皇宫的,就连付英儒也是老远地看过恭王府。

    小九子用亲历者的角度讲起来,真就叫他们今儿开眼了。

    他讲好一会了,斜睨了下众人,看到的是一个个瞪大的眼睛,还有一个个深呼吸的声音。

    就是说,这顿饭根本就没吃,听着楼下进行客人都散了,有个胖子递给九子一张名帖,先是大声说了句:“今天开眼了,别说吃了,就是听小掌柜的讲讲,也知足了,回去我得给几个犬子好好讲讲。”

    然后建议说:“散了吧,散了,请皇家厨子给你做饭敢吃吗。”

    眼见徐岩上来了,九子赶紧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抱拳说:“各位,各位,再下哪里去过恭亲王府,要是说了王爷吃什么东西,容易挨板子的。”

    付英儒拦着说:“各位,各位,大清皇宫的菜肴你们已经知道了,这算是皇上亲民爱民,体恤民情的圣意了,回到家里都摆上香案,谢圣恩吧。”

    这把九子乐的,差点笑出声来。

    他真想问问老付,这城里遍地都是洋人,耀武扬威的,怎么就没见皇上发出圣意,把这些人都赶走呢。

    随后一想,自己就是个厨子,是个开酒楼的人,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老谢今天跟着虚情假意地尽孝,很多事都没想到,结果很多人随份子把钱直接交到酒楼了。

    忙乎了一天,到了傍晚时分,他终于忙乎完了干娘的埋葬仪式,又各方答对,才回到了亨通贵宾楼。

    谢周全把这边情况一说,气的他猛的一拍扶手就站起来了,看着老都一处那,破口大骂:

    “那个死孩子,心眼都他长了,没少黑我,老子恨不得一脚碾死他,就跟踩死几只蚂蚁似得……”

    他发威了,谢周全也憋着一肚子火呢,就要带人去找小九子算账。

    他们刚走到门口,就听谢老板重重地叹了口气:

    “赶上那个老太太倒霉死了,咱还得要个脸,就这事找他,好不容易要来的面子,马上就没了,你再说手,他都弄的什么菜……”

    谢周全早就打听了,老都一处今天办席的时候,一楼全是各国洋人,上的全是凉菜、清汤、烤馒头什么的。

    还用白糖和白雪调了汤汁,加了白醋。

    这玩意哪有什么成本,不少洋人吃着说不错。

    其他的也是些素菜。

    小九子连爆米花都给当成大菜上了,只不过在外面挂了一层糖浆。

    他安排了几个野翻译,挨桌解释,说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白事丧宴不能吃大鱼大肉,都得陪着逝者子女吃粗茶淡饭,跟着追思尽孝。

    有几个白种人狡辩说以前参加过的丧宴不是这样的,翻译早就有准备,告诉他中国地大物博,风俗习惯不少,

    就算一个地方,也十里不同音呢,不足为怪。

    也怪谢周全没眼毛,不明就里地说:“今天,他得赚了一千多。”

    说着,他见老谢气的想拿茶碗,一下子失手推翻了茶碗,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就要冲出去要回来钱。

    老谢抓起另一只茶碗,泄愤地摔在了他身后,声音绝望地说:“狗东西,能从我手里赚走1000的人,能没准备吗,等等吧。”

    说这话,他还有担忧没说:上百个大人物冲着他来了,这边刚走,他就动手了,只怕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没有点城府,他不可能混到现在。

    只不过,到了现在,他根本就没想到小九子就是在大车店叫他丢尽人的小子。

    “东家,这样太便宜他了,要不再治治他,明天骑我头上拉屎还好,就怕对您也不敬了。”谢周全还没消气,又煽风点火了。

    面子是面子,里子是里子,谢文亨再想想,自从这家伙来了之后,就一直压着这边走,好事都他们的了。

    连丧事这种事他都过来占便宜。

    关键是弄的老谢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

    他冲着门口看了几眼,见两个白毛保镖坐在门口等着他,就招了招手:“去,去明哲大街,来两枪,过过瘾。”

    不一会功夫,两匹高头大马出现在邓宅附近,冲着空中就是两枪。

    刺耳的枪声划破了夜空,引起了一群看家狗的狂吠。

    不知道什么地方先是有孩子哭闹,随即就没了动静。

    听着枪就在院子里响了,邓氏一家三口正坐在椅子上闲聊呢,邓老板一下子捂住了耳朵,邱氏身子晃了晃,用手捂住了胸口,身子滑了下去。

    邓美菱扶住母亲,脸色蜡黄,冲着外面小声喊了句:“谁?”

    再也没有枪响,风呼呼地吹着窗棂。

    三个人害怕地靠在了一起,小声说了会,邓弘毅担心酒楼里发生了什么事,他正要去穿棉衣,就见菱角抓起棉袄套在身上,一溜烟跑了出去。

    寒风吹在脸上升腾,她丝毫没有感觉,秀发飘洒,双脚踩在雪上发出了嘎嘎的声音。

    刚出门的时候,她左右看看有没坏人,眼见上远处有熟悉的邻居出了家门,正在眺望,感觉没那么害怕了,朝着酒楼方向就跑,

    嘴里默念着:“九子,大头……”

    在她情窦初开的日子里,不知不觉中,大头小九子成了心里不可缺少的一个人,有时候睡梦中见到了他就笑醒了。

    还有几次,她想九子想的叫父亲时叫成了大头。

    这段时间九子住在酒楼里,她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灯烛熄灭后就靠在窗户那,看着东厢房痴痴地发呆。

    她就怕这小子出事了。

    虽然不知道谁开的枪,她想坏人既然能找到这里,也能找到他家的酒楼。

    很多钱和贵重的东西都在那呢,比这里更危险。

    等跑到了跟前,老远就看到了大街两边的酒楼亮着灯,有人影走动。

    尽管这样,还是不放心,她一定要看到九成子,看看他是不是毫发无损。

    冲进了酒楼,她失声地问小九呢,周安见她满脸通红,神色紧张,上下打量了几眼,指了指楼上,意思在楼上呢。

    刚才,送走了所有的客人,盘点了今天的收入,算出来的收入,比老谢说的1000块还多。

    他才不管什么报复呢,有三寸气在绝不罢手称臣。

    满意地想了好一会,他闻了闻身上,觉得恶心:今天混在洋人堆里,还和几个人热情拥抱了,闻着味道不对劲,淡淡的香水味里掺杂着生肉的膻味。

    这会,他叫小伙计弄了两桶水,倒进了木桶里,正准备好好洗洗。

    听着外面有脚步声,他一下子就听出了是菱角的动静,眼珠子一转,一个坏坏的想法浮现在了脑海。

    他对着门口站着,一副难受的模样,低着头,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枪,有人开枪了,九子,你,你……”隔着房门呢,菱角就焦急地说上了,气喘吁吁的,急着告诉她自己听到的动静。

    刚才,小九子他们也听到枪声。

    在这个洋人聚集的地方,冬天又常有野兽闯入街里,偶尔响几声枪,也正常。

    “我,我……”他板着脸,结结巴巴地说。

    菱角猛地推门进来,昏暗的灯光下,就见小九子一只手摸着肩膀,疼的龇牙咧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