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岁有冬雪9

樱桃小晚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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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那天刚好下了小雪,晴朗的天光与柔软明亮的雪光交相辉映,衬得整个世界都是如出一辙的莹白光亮。

    总管已经帮他们筹备好了一切,盛翘有点担心席寒时看不到她穿婚纱,捧着他的脸看来看去,最后还是亲了亲他:“我以后再穿给你看好不好?”

    席寒时握着她的手腕,眼睫垂下来,灰色的瞳孔里没有光,却依然倒映着她的身影,嗓音喑哑的人低声:“嗯。”

    盛翘握着他的手让他摸自己的眼睛。

    席寒时看不到,可是他感觉得到。

    今天是盛翘特地选的,她下载游戏的那一天。

    男人低眸看着她,手指摸到她的碎发,低眸与她额头相抵。

    她很认真,很开心地准备他们的婚礼,他怎么舍得让她一直等。

    盛翘靠在他肩上,过了一会儿,突然小声:“要不,我们往后推迟一点........”

    席寒时低眸,声音轻哑:“不用。”

    他低声:“我很喜欢今天。”

    盛翘蹭了蹭他的脸颊。

    席寒时低眸,停顿半晌,还是俯身,细细地吻她,盛翘哼唧了一声:“不能再亲了,不然待会儿要补妆的话,就来不及了。”

    席寒时眼睫轻颤,顺从地松开了她,手指却握紧了她的手。

    直到婚礼快开始了才轻轻松开。

    男人翡色的,被灰色雾气遮盖的双眼像是高山上落了雪的湖泊,盛翘提着裙子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下巴,然后轻轻地掐了掐他的脸:“我走啦。”

    席寒时潮湿的眼睫垂下来,听到她的脚步声消失,手指才蜷缩起来。

    盛翘提着裙子到了礼堂,看到缀满蔷薇的花门,忍不住弯了弯眸。

    总管曾经提出国王有在列支敦士堡内在巡游花车上举办婚礼的先例,但是盛翘不太喜欢那么兴师动众,而且席寒时太招眼了,所以最后还是一切从简,规格自然是按皇室规格办的,但是没有宴请宾客。

    席寒时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有其他人出现。

    但是盛翘还是很开心。

    一开始选在这里,并不是因为什么国王特权,而是因为在这里听到过的神祷。

    她喜欢许愿,也希望.......这个世界上的好运也会降临在他身上。

    如果神明不愿意偏爱数据,那就把给她的都送给阿时好了。

    和他共享一段数据的路杭是在祝福和期待里出生,路杭有最圆满的家庭和最好的身世。

    相比之下的席寒时只是数据体,可是她也希望心爱的人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运气。

    他不是在鲜花和庆祝中诞生的,那她希望他,他们,也能够像在错过了三年也能幸运重逢一样,遇见所有最好的事。

    选择在神降这一天结婚的伴侣很多,但是像他们这样,几乎没有其他的宾客参与的很少。

    不过他们的婚礼是在王宫内,本身也不太能接纳太多人进入。

    盛翘握着手捧花,在想席寒时现在在干什么。

    如果.......席寒时能恢复视力就好了。

    她也希望和他的婚礼一切都是最完美的。

    盛翘这么想着,手指不自觉地抚上捧花的花瓣,嗅到花朵的清香,下意识地想转头找他,想起自己现在在结婚,又有些耳热地重新握好捧花。

    祝祷的歌曲交织缠绕着,飘荡在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神父没有出现,礼堂里只有盛翘一个人。

    盛翘边等边胡思乱想道,爱情,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婚礼也是。

    两个有着特定缘分的灵魂结合在一起,然后在这里,在神明的见证下缔结最浪漫亲密的关系,结合成相伴余生,永远都不会分开的人。

    她很想,做席寒时身边那个永远都不会离开的人。

    盛翘眼睫慢慢地颤着,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地抬头。

    她大概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在小时候还有二十多岁的年纪,碰到了一个世界上最最好的人。

    他接纳她的一切不完美,温柔地陪伴,保护她,不管什么时候她需要安慰或者是偏爱,都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身边。

    她没有父母,从出生起,就是一个人,遇到的好事很多,坏事也不少。

    有很多人帮助她走到现在,也有很多人试图拦住她继续前进的脚步。

    可是她遇到了席寒时。

    他一直在她身边,他永远在她身后。

    盛翘忍不住红了眼眶,觉得把妆哭花了不好,又抬手想要擦,结果被男人握住。

    戴着头纱的人视线里映出男人修长的,如同瓷器般冷白如玉的手。

    他握着她的手,隔着头纱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深邃的瞳孔里是熟悉的沉静温柔,寒潭般的双眼里却落着一轮皎洁的月亮。

    在他的世界里,月亮和太阳同辉。

    他的世界只有一轮不偏不倚照向他的月亮,他的世界因此满是光亮。

    他何其有幸。

    他们甚至忘了交换戒指,只是在神圣的礼堂相对静静地拥吻。

    盛翘都忘了自己掉了眼泪,被他吻去才反应过来,眼睫轻颤着抬头:“阿时?”

    她才发现:“你能看见了?”

    席寒时低眸,声音很哑:“嗯。”

    男人潮湿的眼睫轻颤,声音更哑:“翘翘很美。”

    盛翘掐他,忍着眼泪埋他怀里,吸着鼻子小声:“这回真的没有请褚越他们,又要被他们念紧箍咒了。”

    席寒时吻了吻她的侧脸,哑声:“是我的错。”

    盛翘哼哼唧唧地埋他怀里。

    说来是结婚,可是和平常好像没有什么分别,盛翘选在这一天是因为神明的祝祷,可是除了之前的曲子之外,他们几乎全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在进行这场婚礼。

    席寒时的视线只恢复了一瞬,好像只是为了亲眼看一眼他的新娘,就再度沉入了新的黑暗。

    但是他不会沉入黑暗,他有他的翘翘,就永远不会被无望俘虏,走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婚礼结束之后盛翘央着席寒时喝了点葡萄酒,席寒时握着酒杯哄着她,让她不许喝了。

    谁知道有点上头的人居然拿着酒杯给他灌酒,席寒时眼睫颤了好久,最后还是在她的注视下把酒喝了。

    盛翘抓着他的手指,哼唧:“不许停下,喝光。”

    席寒时酒量还可以,无神的眼睛垂下来:“翘翘为什么想让我喝酒?”

    盛翘有点醉了,很好套话:“当然是因为,那天我醉了,那,那你也必须醉一次了,他们都说酒后吐真言,虽然,虽然拒绝我的不是你,但是我还是要再问一遍。”

    席寒时视力突然恢复了,眼睫潮湿的人低眸看着她,顺从地哑声:“好。”

    盛翘瞪眼:“你还没喝醉呢!”

    席寒时只好握着她的手,把酒喝了下去。

    盛翘第一次尝试这么任性,看他喝光之后忍不住偷偷戳他,看他喝醉了没有。

    席寒时眼睫颤着,但是落在她腰间的手指仍然收得紧紧的,像是不愿意她再松开一次,声音也像是染上了葡萄酒的芬芳,含着哑意,无限低沉:“翘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