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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娘让二弟去田家找赵迎兰的麻烦,不是给田卿做对。
他如今可是全仰仗着给田卿在石堡里做了一年多的工,才混出些头绪,若被老娘把前途给毁掉,他又怎能甘心。
田卿连山里凶狠的土匪都没放在眼里,岂会怕他老娘的撒泼混闹,明摆着老娘要拿鸡蛋和石头去碰,崔铁能不管吗?
当即沉着脸把利害关系和老娘说了一遍,最后丢下狠话,若她执意要去田家闹事,自己就把自己卖给田家做奴才,让她自己看着办。
苏氏听到大儿子的狠话,脸色变的难看,也不敢再去逼迫二儿子去田家找事。
距田卿成亲还有三日,田里所有的活也收拾利索。
田家大宅的二进院子,田卿的新房也收拾一新,就等着三日后田卿和佟珏成亲的好日子到来。
早上起来,刘翠看着下起了雨,皱紧了眉头,小声嘟囔着,“这老天爷也忒不给脸,咋好好的又下起雨来,好歹到了正日子天要晴起来哦。”
新收回来的晚稻还没晾晒好,下了雨,惦记着粮食的大奎连早饭都没顾上吃,就带着海子去了库房的院子里。
刘翠带着小儿子和小花匆匆吃罢饭就来到田家大宅。
因要操办田卿的亲事,点心作坊也停下,大宅里正是热闹的时候。
她赶到的时候,田卿正沉着脸再找佟珏的麻烦。
“你说你能办个啥利索事,早让你把定制好的家具给拉回来,你倒是应的痛快,这老天爷咋不给你脸呢?”
佟珏原本是今儿一早要进城去拉家具的,早上见下了小雨,就直说要坏事,才来到田家,就被田卿逮住好一通埋怨,只好又作揖又屈身的求饶,“卿丫头,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嘛。”
揉着发胀的脑门,田卿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冲他挥着手,“罢了,再说你也没用,我看见你就生气,你也别杵在这里发楞,去找大奎叔拿些防水的油布去城里吧。”
“哎,卿丫头,别气了,我这就去,保证家具不会有事的。”
这家伙除了哄逸儿,别的啥正事也做不好,田卿气恼的说着,“滚滚,你的保证有用吗?别在这里丢人了。”
“嗯,我走了……你不准再生气了哦……”
得了这话,佟珏也不生气,笑笑就告辞出了屋子,
刘翠笑眯眯的望着佟珏冒雨去了前院,摇摇头,这素常威风八面的大公子被卿丫头吃的死死的,做了错事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惹人厌的人离开,田卿苦笑不得的和刘翠诉苦,“翠婶子,你看这佟珏没用的,真不知道他佟家的生意是咋做起来的。”
在她眼里,佟珏甘愿入赘,已经是不错,脾气性子又温和,卿丫头有啥不知足的。
刘翠呵呵笑着,“卿丫头,你自己脑子聪明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考虑的周全,大公子肯听你的话也是好事啊,若两口子都能耐大,这日子还真的过不好呢。”
八月二十六日,下了两日的雨天气也晴朗起来。
田家大宅,一早就开始忙碌起来。
刘顺带着人用把大门和前后院子都绑上了红绸布,红彤彤的灯笼也早早的挂在大门两侧。
做席面的厨师是从佟珏城里的酒楼请回来的,从昨日后晌就开始准备食材,一大早院子里就飘着饭菜的香味。
因是田家要招婿,田卿今儿又给佟珏准备了两车丰厚的礼物,来贺喜的亲朋好友都吃过了午饭,在申时就装上了铺了红绸的马车。
早上田卿坐在正厅里让镇上找来的十全夫人给梳妆,姜二丫和巧儿几个小丫头也早早的守在这里看十全夫人的手艺。
十全夫人用了一个多时辰,才把田卿给打扮齐整。
“卿姐姐,你真好看!”
很少见到田卿满头都是珠翠,又穿了精致的红色嫁衣,姜二丫凑过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盯着她看。
坐了一个多时辰,腰酸背痛,又不能躺下休息,午饭仅吃了半碗粥,田卿的肚子饿的咕噜噜直交换,心里感慨成个亲也是遭罪。
她摸摸姜二丫光滑的小脸,笑笑,“二丫,卿姐姐哪里有你这小脸好看,等你成亲,卿姐姐肯定要好好的给你打扮打扮。”
刘翠笑呵呵的进了正屋,“卿丫头,这会已经过了申时末,该去佟府接人了吧?”
去佟府接人肯定要用一个多时辰,回来还要拜堂,这才没多久自己已经有些受不住,再坐下去,自己的腰都要断掉。
田卿不耐烦的冲刘翠挥着手,“马不是已经让大奎叔早早的备下了,让卫杰和二坤叔他们快去吧。”
等刘翠把话带到前院给候着的卫杰和王二坤传过去。
一阵霹雳啪啦的鞭炮声响过,六匹披红的骏马率先出了田家大门,后面是装满礼物的两辆马车。
早候在大门外的小孩子都笑嘻嘻的在马车后面奔跑着。
佟府。
佟老夫人看着穿了红色衣袍的孙儿满面红光,她用衣袖沾沾眼角的泪花,“珏儿,你今儿成了亲,就是大人,家里不用珏儿再惦记,往后要和卿丫头好好的过日子。”
佟珏撩开衣袍,给祖母跪下磕了三个头,望着祖母,他郑重的说着,“是,祖母,孙儿谨记祖母的话,会把日子过好的。”
“来了,老夫人,大公子,田家的人过来了!”
满脸欢喜的小厮急匆匆的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虽然早盼这孙儿成亲这一日,可孙儿终究是入了赘的,心酸的佟老夫人亲手把孙儿扶起,“珏儿,你去吧,祖母就不送你了。”
祖母心里难过,佟珏心头的喜悦也被冲散了许多,他眼角滚下颗颗泪珠,他双膝一软,又跪了下来,哽咽着,“祖母,是孙儿不肖,对不住你老人家,往后孙儿会和卿丫头对你老尽孝的!”
用衣袖给孙儿擦去脸颊上的泪水,佟老夫人笑着,又把他搀扶起来,“傻孩子,你能和卿丫头成亲,祖母心里有多欣慰,珏儿再不可说这话!”
“老太太,田家接亲的人已经进了前院,快让珏儿过去吧!”
崔氏看到田家又送了满满两车的重里,心里乐滋滋的,她让佟福把来客安置在前院的正厅里就匆匆的跑了过来。
虽说田家是招婿,可这丫头却把礼数做的很周全,佟老夫人也不想让孙儿失了应有的体面,她沉着脸吩咐着,“老二媳妇,让老二这个不争气的快滚过来,送珏儿出门!”
自从那个庶子中了举,二老爷身板就挺了起来,崔氏有了孙子,儿子也争气,彻底不乐意和他再争执,就由着他。
见婆婆说这话,她委屈的不行,“老太太,你那好儿子,儿媳妇可指示不动,陪着客人吃了午饭,这会正在书房里躺着呢。”
如今二儿媳妇和三孙子都学的懂了规矩,就这程氏和老二儿子还是烂泥扶不上墙,佟老夫人气恼的拍起了桌子,“老婆子还没死呢,轮不到他当家,佟立,去把二老爷给请出来,敢晚一刻钟,就让他滚出佟府!”
等佟珏还没走到前院,佟家二老爷也摇晃着身子朝前院匆匆走去。
前院里佟姓族人来贺喜的人也不少,娄晨和城里的佟家掌柜们也站了十几个,就连和佟珏关系很好的计老大夫也笑容满面的站在也旁。
正厅里佟家二老爷已经陪着笑脸和赵林、卫杰他们说起了客套的话。
佟老夫人有崔氏和佟雅搀扶着赶到前院。
见到她过来,计老大夫笑着走上前,冲她微微的抱拳行礼,“老夫人,计某给你老贺喜了!”
娄晨和其他的人也过来给佟老夫行礼道喜。
见他们都是发自内心的道喜,佟老夫也收起心里的郁闷,笑着给他们还了礼,“计先生和各位能过来,让老婆子心里很是欣慰,今儿家里办喜事忙,慢待大伙,你们可别介意啊!”
大伙簇拥着佟老夫人去正厅,仆妇和婢女们给他们都端来了茶水。
过了不到两刻钟,外面响起鞭炮。
赵林冲佟老夫人和佟家二老爷俯身行了礼,就请佟珏出门。
身为佟珏好友和掌柜的娄晨,对佟珏甘愿入赘,心里很是佩服。
震天的鞭炮声中,他笑着拉着佟珏的手走出了佟府的大门。
亲自送他上了马,娄晨冲佟珏拱拱手,“大公子,走好,待会娄晨就去田家赴你和卿丫头的婚宴!”
佟珏冲他望过去,没好气的说着,“你个没义气的,要去这会不是正是好时辰,干嘛要等过会?晚了黄花菜都凉了。”
娄晨心里呵呵,你这样的事都做了,我岂能怕了,他转身吩咐着一旁的佟立,“好,去就去,哪个会怕,佟立把大公子的马给我牵过来!”
计算着好事成双的佟立,给娄晨牵来两匹马,又拉过一旁看热闹的佟泉,“你小子也算一个,快上马!”
等佟珏上了马,赵林和卫杰他们也陆续上了马,佟府送的人也多了两个,算是凑齐了十全十美。
随着赵林一声吆喝,这几匹马缓缓的离开佟府沿着村子的道路朝村西而去。
从田家人来迎亲开始鞭炮一路几乎没停顿,又随着热闹的鞭炮声,新人接回来。
“回来了,新郎官接回来了!”
宏儿拉着姜贵儿的手从前院跑了回来。
娄氏一脸紧张的进了正厅,“卿丫头,新郎官回来了,要拜堂了,快把盖头盖上!”
田卿见她急的不行,抿嘴笑着,“娄婶子,新郎官的火盆准备好了吗?这重要的事可不能给忘掉!”
“早都准备好了,好大一个呢,保准让你们过的红红火火!”
顾老婆子由孙媳妇黄花英搀扶着走进来,乐呵呵的回着田卿的话。
等田卿被盖头蒙了面,刘翠和娄氏搀扶着她站了起来。
二进院子里的鞭炮也响了起来。
大伙嚷嚷着新郎官来了。
娄晨和佟泉一人拉着佟珏一条胳膊进了正厅。
大奎呵呵笑着把田卿牵着的红绸递给了佟珏。
赵林看是吆喝着一拜天地,并肩站着的俩人缓缓的朝下俯身拜着。
等三拜完毕,随着一句送入洞房,屋子的人笑呵呵的簇拥着俩人进了里屋的新房里。
娄氏看到宽敞的屋子里挤满了人,笑着把凑热闹的小子们和丫头们都轰了出去。
片刻,屋子里仅剩下佟珏和田卿二人。
佟珏满眼含笑的望着盖着红盖头的田卿,手拿着桌子上的金称杆挑起了盖头,“娘子,让为夫好好的看看你。”
听到他这话,田卿羞红了脸,坐在床上觉得身子都有些僵硬。
把盖头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佟珏端起两杯盛满了酒的酒盏,“娘子,咱来喝交杯酒吧。”
外面还没黑呢,听到这脸皮厚的家伙要在这时候让自己喝酒,饿的心里直发慌的田卿站起身子,抬脚狠狠的踩在佟珏的脚面上,“啊呸,哪个要在这时候和你喝交杯酒呢?”
脚面被踩的痛,佟珏满脸堆笑,小心翼翼的说着,“哎呦,是为夫心急了些,这时辰不到,你说不喝咱就先不喝嘛。”
这家伙赖在这里不走,自己想弄口吃的也不成,田卿恶狠狠的瞪着他,“佟珏,你先滚出去招呼客人,我累了要先歇会!”
见田卿面色不好,佟珏不知哪里得罪了她,忙陪着小心,乐呵呵的出了新房。
守在外面的小珍见佟珏出去,急匆匆的走过来,“卿姐姐,你饿了吧,小珍去厨房里给你拿些吃的吧。”
还是这丫头贴心,田卿捂着肚子,冲小珍摆着手,“嗯,肚子都快饿扁了,别的不要,热馒头先来俩就成。”
过了会,小珍端着米粥真的拿了俩馒头进来。
田卿也顾不得说话,抢过馒头就朝嘴里塞。
俩馒头和一碗粥下了肚,人也活过来了,她挥手让小珍出去。
吃饱了,脑袋又晕乎乎的想睡觉,管他成亲不成亲呢,先不能让自己受委屈!
她把身上繁琐的嫁衣脱去,拂掉被褥上撒的莲子和桂圆这些吉祥物,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外面天色黑透,佟珏微醉,满心期待的走进了新房里。
进来正要喊田卿喝交杯酒,看到那丫头竟然直接钻进了被褥里,他有些愕然。
这丫头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和自己洞房?
走近床边,看着丫头的脑袋露在红色的锦被外面,满脸都是白糊糊的脂粉,佟珏皱皱眉头,又出了屋子。
从厨房里端来盆热水,用帕子给田卿擦着脸上的脂粉,小声嘟囔着,“卿丫头,你要睡觉,也等等为夫啊。”
田卿正睡的香甜,被热布巾擦了脸,睡意顿消,睁开迷茫的眼,看到屋子里红彤彤的一片,这才想起今儿自己成亲了。
她挣扎着从厚实的被褥里坐了起来,“佟珏,你回来了,客人都打发走了?”
握着田卿柔若无骨的小手,佟珏满眼温意,他点点头,“嗯,该走的走了,留下的就有翠婶子他们安置好了,卿丫头放心吧。”
望着田卿娇艳的红唇,佟珏满眼含春,喃喃的说着,“丫头,咱俩也该喝交杯酒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这样执拗,非要她喝那劳什子交杯酒,田卿冲他翻个白眼,“喝就喝,哪个怕你,把酒端过来。”
从来没喝过酒的田卿,喝了一杯酒,喉咙里被酒辣的很是难受,要吐,看到自己正坐在床上,只好冲佟珏嚷嚷着,“上了你的当,这酒忒辣,快给我端杯茶来!”
看她小脸红彤彤,佟珏温柔的笑着,给她端来杯温热的茶。
接连灌了三杯茶,田卿在心里发誓,再也不能喝酒,脑袋晕的都直不起来,索性又缩进了被褥里。
小丫头被一杯酒就拿下了,佟珏心里又是笑又是无奈。
闭上眼,稍作定神的田卿睁开眼,看到佟珏喜袍已经脱的仅剩白色的里衣,她有些惊恐的望着他,手紧紧的抓紧了嫁衣的衣领,“佟珏,你不会要哪个啥吧?我还没准备好呢。”
佟珏被她圆溜溜的眼珠子瞪的差点破了功,忍着笑,一本正经的说着,“娘子,咱俩已经成了亲,我已经成了你的人,你还要准备个啥?”
抬起头看看这新房里也没摆个软塌,田卿心里大呼失策,她急忙朝床里翻滚着,“佟珏,你离我远一些,今儿不成。”
佟珏坐在床边,笑呵呵的说着,“娘子,春宵苦短,娘子可别辜负了,娘子可别让外面听墙角的让看咱俩的笑话。”
“啊?还有让听墙角?”
正抱着枕头要丢佟珏的田卿被这话给弄的愣怔起来。
“那是自然,咱俩成亲,你说家里的那些臭小子们,哪个不眼热啊。”
佟珏把田卿手里的枕头拿了过来,笑眯眯的用手把她散落的长发掖在耳后。
不胜酒力的田卿注视着佟珏温柔的眼睛,缓缓的把身子靠了过来,喃喃低语,“佟珏,咱不能让让看了笑话。”
拥紧娇嫩柔软的丫头,佟珏把红色的帐子缓缓的放了下来,嘴贴近丫头的耳畔,”不会的,哪个也不能看了咱俩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