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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遗憾的是,江门目前除了这个汽车站以外,并没有其它的车站。张旭东心里一横,反正相隔也不远,索性就想直接打车去海珠兰。
反正他现在的状态是半跑路,万一到了那种小镇子上的车站,又碰到那伙人,可就真完蛋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开口问道:“王叔,你们去哪?不然的话我叫司机送你们先走吧。”
王立民摆摆手,但见张旭东坚持,说出了一个张旭东没听过的地名,女司机倒是知道地方,离江门也不是很远,就是地方小路偏,不太好走。
“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呀。”
在钞票的打动下,司机还是决定载他们三个一程,先去王立民要去的地方。至于海珠兰,张旭东没说,只是说先把这俩人送到再说。
三个人此刻都是心有余悸,不太想说话。王得志心大,现在太阳快落山了,日头西斜,天气也凉爽起来,这小子居然就这么沉沉的睡去
张旭东也没接话,倒是王立民憨厚一笑:“俺跟俺侄子都是出来打工的。”
“王叔,今天可多谢你们了。”
张旭东此刻也缓过劲儿来了,人在精神亢奋的时候身体会自动屏蔽掉一些感观,现在猛地松懈下来,一路狂奔了几条街的张旭东觉得腿肚子都发软。
王立民摆摆手:“出门在外,既然是老乡,互相照应着点没错。”
这话说的浑然天成,完全没有之前他不想多管闲事时的火气。只是他说话的时候,仍然忍不住捂着肚子,看起来很是痛苦。
女司机打量了身边农民工模样的王立民一眼,但似乎对三个人被一群古惑仔提刀追了几条街的事并不感兴趣,一边开车,一边从旁边的烟盒中抽出一只中南海,而并非这附近流行的万宝路。
她把烟放进嘴里,薄薄的嘴唇紧紧抿住烟头,拿出打火机来,却怎么也点不着。张旭东随手摸出了自己的打火机给她点上,想到今天一包烟引发的血案,仍然觉得荒唐不已。
天色渐晚,而距离王立民所说的目的地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四个人也没再寒暄,张旭东紧了紧手里的包,闭目养神起来。
但很快,车就被拦住了,张旭东睁开眼,发现是遇到了交警例行检查。
女司机熟练的掏出驾驶证和身份证,跟交警寒暄了几句,一旁的王立民似乎是睡着了,整个人蜷缩在座位上,头深深的埋在了双腿之间。
直到车又启动,交警的影子模糊不见了,王立民才缓缓的舒展了一下背部,看样子刚才的姿势是挺不舒服。
张旭东的目光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紧皱起了眉头。
他们现在已经彻底出了广州,在一条破破烂烂的县公路上艰难的前行着,女司机车技不错,至少在张旭东看来,要比后来的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真正的女司机强得多。
就快到目的地的时候,王立民忽然问道:“妹子,这个地方的汽车站是几点开门来着?”
女司机抽了口烟,思索了一下,疑惑道:“我不记得这里有车站啊?倒是有个城际公交站。怎么,你们还要坐车?去那里?”
王立民憨厚一笑:“有个老乡说明天也来这里,俺想去迎迎他。”
女司机摇摇头:“那我劝你还是在公路口等等吧,要不你就联系下你那个老乡,这里地方偏,不好找人。”
车停到公路口上,前面不远就已经可以看到一个破落的小镇,王立民招呼了下还在睡觉的王得志,嘴里又骂了几句,摸了摸口袋,笑着对张旭东说道:“有点东西拉后座上了,得知,赶紧下车!”
尽管从头到尾都没有见王立民坐过后排,但见王立民已经在车窗外弯着腰冲自己笑,张旭东还是打开了车门。他刚伸了个懒腰,准备活动下筋骨,却发现王得志这小子不知道为什么,打开了前排的车门,一下子坐在了副驾上。
张旭东心里奇怪,刚想发问,忽然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再次醒来的时候,张旭东是被颠醒的。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汽车前行时所发出的轰鸣,他试图动了下手脚,发现自己被牢牢的捆了起来,嘴上还被胶布紧紧的封住。
张旭东的心沉到了谷底,还真让他猜中了。
他不知道王立民究竟是做什么的,但很明显,王立民并不是一个外出打工的农民工。之前张旭东还没有怀疑,但直到他们被小混混追着跑的时候,王立民连续几次辗转腾挪,只要前面有挡住他的人都会被他粗暴的撞到一边,表现的完全不像是之前不敢惹事的样子。
再加上在坐汽车的时候,张旭东就发现了,这个老实巴交一脸农民像的王立民,实在是太像农民工了,可他们叔侄俩人说是刚从家里出来,但身上居然连一个包裹都没有,只有王立民腰上缠着一个腰包。再加上每次遇到交警或者警察,王立民都会下意识的低头或者偏头,让喜欢观察细微关节的张旭东心生疑惑。
如果不是因为王得志那小子冒冒失失过来捅娄子……想到这里张旭东忽然心里一惊,王得志如果是故意的呢?难道这俩人看出来点什么,原本就计划把他绑走?
越想越心惊的张旭东此刻浑身冷汗,不管王立民究竟是做什么的,但很显然,他并没有他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憨厚和善良。张旭东没有试图大声呼救,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应该在后备箱里,就在这时,前面传来的声音让张旭东竖起了耳朵,仔细倾听起来。
“老实点!女娃子,俺不想伤着你,你就老老实实往前开,到哪个路口怎么走俺会给你说,只要按时到地方,俺就放你走,当没见过你。”
“大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女司机听起来是吓哭了,王立民的语气跟之前完全翻转过来,不再怯懦猥琐,而是狠厉无比:“别哭!我告诉你,要是让别人看出来点啥,俺绝对在被抓起来之前先捅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