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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住在村子西口的孤寡老人,据说他无儿无女,靠着村里的救济过活。
“您快坐!”姥爷忙倒了杯水,有些恭敬的放在老人的手边,回头喊尹晓晓,“过来,这是你五祖爷爷!”
五祖爷爷?严晓晓满头问号,她知道有这号人,但不知道与自家还是亲戚啊?
乖巧的喊了人,老人笑眯眯的看了尹晓晓好一会儿。
尹晓晓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那浑浊的眼神仿佛把她的灵魂都看透了,仿佛她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在这人面前。
心里一阵恐惧,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双腿打颤,就在严晓晓坚持不住要一屁股坐在地上时,老人有了动作。
他慢慢伸手在自己上衣口袋里,掏啊掏,最终把颤颤巍巍的手伸向严晓晓。
严晓晓低头,老人苍老的手心里躺着一颗糖果,也不知放了多久,糖都有些化了,即使有糖纸的包裹也变了形。
但吸引严晓晓的不是那颗糖,而是老人戴在大拇指的一个东西。黑乎乎的看不出材质,就是一个圈,套在满是褶皱的大拇指上。
那应该是个戒指吧?
不知为什么,严晓晓觉得这个东西对自己的吸引力不是一般的大,费了好大的劲,她才把目光从戒指上移开。
抬头就陷进一片星光里,也不知在里面挣扎了多久,也许一瞬,也许一生,严晓晓再次回神对上的仍旧是那双浑浊的眸子。
感觉太过玄妙,严晓晓心中惊骇,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
“晓晓,发什么呆?还不快谢谢你五祖爷爷!”
严晓晓伸手接过老人递过来的糖果,没有嫌弃,剥开皱巴巴的糖纸,把已经融化了的糖塞进嘴里,甜滋滋的味道弥漫开来。
“真乖!”苍老而粗糙的大手落在严晓晓的头顶,揉了揉,手上的老茧把她的头发都挂乱了。
严晓晓也不在意,她现在满脑子的不解,这个老人到底是谁?
“红军,我这两天观察了下天气,两天后会有一场大雨,早做准备吧!”
老人说完也不看尹红军,站起来就朝外走,在踏出门槛的一瞬,回头看了严晓晓一眼,“丫头,有空来找我这个老头子玩!”
找五祖爷爷玩?严晓晓陡然打了一个寒颤。
尹红军的脸色严肃了很多,他拿起大喇叭就开始广播:各位乡亲,两天后会有一场大雨,大家从现在起开始抢收麦子,赶紧行动起来!
尹红军连续喊了三遍,尹晓晓看了眼门外那耀武扬威的太阳,两天后真的有雨吗?姥爷竟是对五祖爷爷的话没有一丝的怀疑,万一到时不下雨怎么办?
尹红军思忖好半晌,拿起村里唯一的一台固定电话拨了出去。
“喂,是镇政府吗?我是小河村的村长尹红军!”
……
“老张,是你啊!我反映个情况。”
……
“我们村有位老人,看天气很准,他刚跟我说后天有大雨。”
……
“是真的,希望你们能重视!”
……
“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胡说八道过。粮食就是咱们农民的命!我怎么能拿这个开玩笑!”
……
尹红军挂了电话,深吸口气,见严晓晓在看着他,立刻露出一个笑容,“晓晓把东西收拾一下,咱们一会儿就回。”
时间不长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不一会儿,大队门口就围满了人。
“村长,两天后真有雨啊?这麦子也就差这两三天了,再等等收更好!”
“是啊,村长,你听谁说的有雨?准吗?现在的天气预报一点儿都不准的!”
“ 红军,这可是大事,确定吗?”
……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嗡嗡的吵闹声不绝于耳,严晓晓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尹红军抬手往下按了两下,大家的声音更高了,他无奈的深吸口气。
有那急性子的人紧紧盯着尹红军,“村长,你快说呀?”
“是呀,快说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快说,快说!”
尹红军哭笑不得,是自己不说吗?是这些人根本就不让他说!
咳嗽两声,清清喉咙,尹红军提高声音,“大家听我说!”
尹晓晓就站在姥爷身边,耳朵嗡嗡的更厉害了。
她捂住耳朵,往后退了几步,拉开点距离。
“这消息是五祖爷爷说的!”
话音落下,严晓晓就看到了有趣的一幕。
在场的人中,年纪在四十岁以上的基本都闭了嘴,脸上也严肃起来;年轻人却是满头雾水。
“五祖爷爷是谁?”
“我活了二十多年,怎么不知道还有个什么五祖爷爷?”
“那是谁呀?”
场面再次议论起来,尹红军又抬起手往下压了压,这次很有效果。
“你们也不用问这人是谁了,只要知道两天后会有大雨就行。不想今年白忙活,就赶紧去抢收。”
抬头看了一下已经到了头顶的太阳,“赶紧回家准备吧!只有一天半了!”
在场的几位年纪大的,二话不说就走了,那速度让人看了都吃惊。
年轻人面面相觑,有人凑到尹红面前,“村长,五祖爷爷到底是谁?他的话可信吗?”
尹红军笑骂一声,“怎么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还不赶紧回去抢收,想知道的话,抢收完了去问家里长辈!”
年轻人尽管心中还是有疑惑,但就怕有个万一,也都匆匆回家跟家里长辈商量去了。
尹红军锁好门,带着严晓晓回了供销社。
尹秀此时已经快要做好饭了,一见尹红军就赶紧问:“爹,后天真有大雨?”
“嗯!”尹红军叹口气,严肃地说:“你五祖爷爷说的!”
严晓晓快要疯了,这到底是谁的五祖爷爷?她的,妈妈的,还是村里人的?这辈分都差着呢!
谁知尹秀一听就不说话了,而是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几下就把饭做好了。
边吃饭边跟尹国庆商量,“时间太紧,咱们关两天门吧!”
尹国庆想了下,“嗯,行!我没空,你又要抢收又要看孩子,晚上也别开了!”
严晓晓张了张嘴,想说:我来看着供销社。
但终是没有出声,她知道说了也是白说,父母不会放心的。自己在他们眼里是个连数也数不清的小豆丁,还是省省吧!
严国庆飞快吃完饭,把碗一放,“我去开收割机。”边说边往外走。
尹红军饭也不吃了,跟着起身,“先从村西开始收,我去广播涉及到谁家的地,让他们先在地头等着,村北和村东就人力抢收!”
两人的说话声渐渐远去,尹秀一边喂着儿子吃饭,一边叮嘱女儿,“晓晓,赶紧吃!一会儿咱们回老房准备装麦子的袋子去!”
严晓晓低头猛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