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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中旬，沈府二房办了嫡子沈云晟的周岁宴，由沈旭亲自抱着，让沈云晟抓周。
他抓了两个物件，一个是放在桌上的小短剑，另一个则是一旁用金子打造的金算盘。
围在一旁的，瞧见沈云晟抓着的物件，少不了要恭维一番，这一天倒是十分热闹。
按照姐妹俩的计划，三天后，有消息传到了沈云明那儿，当时他还在官学内，得了消息后，连假都顾不上请，便回到了府里。
难得的是，今天郑氏还挺清醒的。
姑娘们都去了族学，下人们被沈云明撵了出去，他站在屋内，瞪着靠在软榻上的郑氏。
“明哥儿，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见沈云明的神情不对，郑氏笑问道。
“母亲，我姨娘是怎么死的？”好一会儿，沈云明开了口。
没想到他会问起小郑氏，郑氏挑了挑眉，“你这孩子，糊涂了不成，你是我的儿子，哪里有什么姨娘？”
“姨母，您别同我玩笑，您告诉我，我姨娘是怎么死的？”沈云明加重了语气，称呼上也有了些许改变。
郑氏沉下脸来。
小郑氏的事儿，府里面早就处理好了，没道理会被他知道，除非是有人告诉了他。
“你姨娘是病死的，这件事府里面的人都知道。”虽有思虑，郑氏仍不说真话。
“我都听说了，是你用烛台打死了我姨娘。从前我姨娘就说，你们虽然是姐妹，却也是仇人，她恨郑家，也恨你，说是你打死她的，我一点都不意外。”
沈云明向前走了几步，眼睛有些发红。
这两年，他对小郑氏十分冷淡，可到底小时候是在小郑氏跟前长大的。
小郑氏将自己的爱给了他，甚至临死前，还为他准备了那么多，他心里多少还是记挂着的。
本以为是病死了，却没想到是被自己亲姨母打死的，只草草的处理了后事，而自己如今，却要喊杀母仇人一声母亲，何其讽刺？
“明哥儿，你如今可是三房的儿子，我是你的母亲，你说话的时候，最好注意分寸。”
郑氏的脸色越发阴沉，她盯着靠近的沈云明，却毫不畏惧。
是，她算是失手打死了自己的庶妹，那又如何呢？
府里面都处理好了，况且，是她先算计了自己的。
就算这事儿发生在郑家，她一个嫡女，还怕她一个庶女不成？
更别说她是沈家的正室，而她不过是个妾罢了，打死了她，就跟打死个下人似的，她有什么好怕的？
如今，沈云明要喊自己一声母亲，他若敢对自己不敬，往后的前程就别想要了。
更遑论，自己还捏着他的把柄呢！
郑氏是一点都不怕沈云明的。
虽然沈云明到了她跟前，可就像郑氏想的，他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她是自己的母亲，儿若打母，那是可以叫家法活活打死的！
想到这儿，他只能忍着怒意，往后退了一步。
他这个样子，叫郑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之前的清醒，便有些模糊了，她絮絮叨叨的，开始说起了胡话。
沈云明站在那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听着她满嘴的胡言乱语，大多数根本听不明白说的是什么。
忽然，郑氏伸出手来指着他，“你不过是个野种，也敢在我面前抖威风，旁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你压根就不是沈家的血脉！”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般，叫沈云明动弹不得，他瞪大眼睛，盯着郑氏。
郑氏说完那话后，又同刚才那般絮絮叨叨起来，沈云明的心里扑通扑通跳着，他脑海中仍回想着刚才郑氏说的话。
虽然这会儿郑氏说的是胡话，可他明白，无缘无故的，不可能有这样的胡话，这其中，定然还有些什么！
“母亲，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你再说一遍！”他上前去，伸手搭在郑氏的肩上，晃了她几下。
“小畜生，还不松开！”郑氏的神情猛地狰狞，瞪着沈云明。
沈云明哪里会怕，他心里的那些情绪，都挤满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他不松开，反而用了些力气。
感觉到了疼痛，郑氏似乎清醒了些，斜着沈云明，“我说，你是个野种，你娘那个贱人带着身孕进了沈府，可肚子里揣着的，根本就不是沈家的孩子！”
“哈哈哈哈！那个贱人！哈哈哈哈！”说完，她一把推开了沈云明，狂笑了起来。
沈云明踉跄了几步，整个人失魂落魄，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说法，更不相信，可他心底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屋子，也不知道怎么出的沈府，直到一个声音传来，惊醒了他。
“云明，你怎么在这儿啊？”沈云明愣愣的抬起头来，是如今的太子。
“殿下。”瞧见了太子，他放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外面冷着，你进马车来吧。”招呼了一声，沈云明进了太子的马车。
虽然搬进了东宫，可宫外的皇子府，依旧为他保留着，偶尔他也会住在府内。
好歹沈云明帮着他办事，也算是个有点能力的，再者，沈府的姐妹花，新太子一直念念不忘，所以才将沈云明带回了自己原来的皇子府。
派人给熬了姜汤，又准备了吃喝，太子关切的问了几句。
沈云明哪里敢说实话，只推说是生母死了，心中难受，所以才漫无目的的走。
甭管他是因为什么，太子本也不想知道究竟，他如此说，他就当做真的是这么回事。
沈云明被留在府中的客房里住了一晚。
这一晚上，他始终没有睡着，翻来覆去的想着郑氏的话。
若被人知晓，他并非沈家亲生……
他觉得，自己应该尽早做一些安排，如此，纵然往后自己的身世万一被曝光，也好有一条退路。
他不断思考着，忽然想起了一桩事，也因此想到了一个办法。
天蒙蒙亮，他便起来了，如今二皇子成了太子，每天都要跟着上朝，昨晚没回宫去，他今天起得也早。
瞧见沈云明，他有些诧异，“云明，你怎么起得如此早，从这里到官学，用不了多久的。”
“殿下，草民有一事，想问问殿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