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以下犯上

沈戏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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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曾回过关雎宫,便径直去了未央宫,我去时曾将杓鹤托付给夏吟盈一段时日。如今自然半刻也不愿多等。

    在熟悉的路线中快步走过,至未央宫夏吟盈住的偏殿庭前。无意间却看到有一个婢子鬼鬼祟祟地摸进了膳房。我心觉不妥,便放轻脚步,悄悄跟上前,看那婢子小心翼翼地走到锅炉前。

    她转头四顾,看见了我端端正正立于膳房门前注视着她,大惊失色,故作镇定“奴婢来看看这汤煲得怎么样了”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又蹲下添了些柴火,转身准备离去。

    她与我擦肩而过,我开口“站住,那里头熬的应该药是吧?”她整个人都不住的微微颤抖,看了眼那炉子上的确实是熬药的锅,勉强开口“想必..是奴婢记错了..”

    蓝玉上前,将她浑身上下都翻了一遍,果不其然,在袖间找出一包不明的白色药粉。她欲从蓝玉手中夺过“这是奴婢自己的药..”被蓝玉推到在地,颇为娇气地低低哎呀了一声。

    我听得恶心,粗暴地拉起她,想将她带去夏吟盈面前,让她处置。奈何这时皇帝正好踏过门槛,一眼便看到我们正拉拉扯扯不成体统。

    我不情愿地将人放开,上前去将事情原委禀告与皇帝。本以为事关夏吟盈,皇帝定然勃然大怒,可谁知他面不改色,反而来安慰义愤填膺的我,“想必是婕妤太过紧张了,花辞她为人温柔善良,断不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举”

    转而向花辞投去安抚的目光,花辞一脸媚色,娇羞地低头笑了笑。我将那白色药粉递给皇帝看了,解释道,“这是臣妾方才从她身上寻出来的”

    皇帝面上却微露了几色愠色,未曾看过一眼我手中之物,颇为严肃地开口,“璟婕妤,朕敬重你出身高贵,品行端良,是为后宫众妃之表率楷模,却不曾想,你也同裴氏之流一般,也会做这等设计害人之举,你太让朕失望了”

    这话说得颇重,我心头预感不好,缓缓跪下,低着头道“皇上恕罪”

    此时夏吟盈被庭外的动静引了出来,她身子笨重,只得扶着婢子的手慢慢地走,见我处境艰难。上前道“婕妤她刚经了丧母之痛,皇帝念着她心情低落,今日想必也只是误会而已,便放过她罢”

    皇帝见她求情,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柔声对夏吟盈道“好,朕方才见到此事便情不自禁要伸张正义”转头对我,客套而又生疏“婕妤起来吧”我心底暗自唠叨,这人是如何当上皇帝的。

    夏吟盈见皇帝转头便和花辞眉来眼去,温婉笑道,“既然花辞有幸得皇帝青眼,不如便将她纳入后宫吧”,皇帝点点头,“朕正有此意,便住未央宫的配殿,封答应罢”,花辞感激涕零地谢恩,却偷偷讽刺地睨了我一眼。

    将杓鹤带回了关雎宫,半个月不见他便仿佛长大了许多,我只觉得错过了半辈子一般,抱在怀里,满心欢喜和爱意,不舍得撒手。

    几日后,贵仪上门来拜访,也不知有何贵干,请了进来。东拉西扯天南地北的聊了许多,我却感觉到,她来意并非如此。

    心生不耐之时,她终于面带羞意,附耳细声道“妾听闻,婕妤甚少侍奉皇帝,却有孕过两次,特别是初夜承欢时,一次就中”她一双丹凤眼中全是直勾勾的期盼,“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秘方?”

    原来如此,我敷衍地笑了笑,“贵仪想多了,本就并非人力可控的事,贵仪放宽心,早晚都会有的”她眼中一下子变成暗淡的失望,一脸遗憾之色,起身告退。

    不知贵仪去后,又在我背后嚼了些什么舌根,同她交好墨氏也对我不甚喜欢。几次或是宫道或是御花园遇到,见了我都是转身便走。

    十一月初,比起凛冽寒冬天气还勉强可以让人忍受,敏嫔还是敏妃时,将我安置在西偏殿,如今阴冷寒凉的时节,便如同冰窖般冻人。我倒无所谓,便是怕杓鹤禁不住。

    一日我裹紧了衣裳,好几个炭盆围着也无甚用处,正瑟瑟发抖之时,容云鹤起身将我紧紧抱住,他衣裳不如我厚实,怀中却是十分暖和,我贪婪地也将他抱紧,心里绵长的情意便一发不可收拾。

    次日便去请了圣旨,将我迁入东偏殿。日子便好过了许多。

    刚安顿下来没几日,墨氏美人莫名其妙冲进了关雎宫,不顾众人阻拦,披头散发面容憔悴,外头已经下了小小的雪子,她却身着素色中衣,但是满面恨意,似乎急匆匆地过来是为了寻求个什么结果。我使了眼色,让乳母带杓鹤出去,免得误伤。

    她边与阻拦她的众婢子拉扯推搡,边用尖利的哭喊道“为何要害我的孩子?”我听了一头雾水,不知是哪个要栽赃给我,但也确实担心她冲动疯狂,会做出什么偏激之举。

    “你冷静些,你何时有的身孕?”我上前去询问,她直接上手就是一巴掌,恨极了般骂道“你这个毒妇!”我整个人都懵了一下,脸上便是一阵火辣辣的疼,我无心顾及伤势。

    怒火中烧,狠狠揪住她的衣领,毫不留情便是几个响亮的巴掌,“你发的什么疯?你自己没本事还要把我也拖下水,没做就是没做,便是你说到天上去,也是以下犯上血口喷人!”

    只觉得心中怒火正旺,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愿停歇,每一巴掌都扎扎实实的落在了娇美的脸上,便如同一样物品般毫无尊严的被我肆意揉虐,她逐渐放弃了反抗,目光空洞地卧于地上。

    我也渐渐冷静下来,被蓝玉扶起在一旁坐下,冷眼见她在地上挣扎着,扭来扭去数下也没能起来。拾起地上掉落的东珠发簪,狠狠向那人掷去,“死不了,快起来”

    果然十分奏效,她摇摇晃晃地勉强起身,转身欲向外头走,我起身又将她纤细的手臂拉住,她吓得不轻,连忙挣扎,我不知哪来的力气,将她两只手都狠狠抓牢,“你给我听好了,你的孩子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你最好冷静下来,不要到外面去胡言乱语,不然我将你挫骨扬灰”

    随即狠狠地把人丢开,转身去外头寻杓鹤。蓝玉进了内阁,拿了件厚重的披风出来给她系好,又将耐心地将凌乱的长发梳好,她细嫩的脸皮上又红又肿,影响了原本精致的五官,便给她的伤上了些金疮药,把药也塞进了她手中,见那人仍呆呆地一动不动,便把人往门外推去。

    见那人步伐缓慢,左右放心不过,蓝玉干脆上前去,生怕别人看见多生是非,便小心地送了宣明宫。

    我也不敢把事情闹大,毕竟私自斗殴,我也有违宫规。至于愧疚,我当时若不狠下心来,过不了几日,我便会因为残害皇嗣被打入冷宫。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回头路。

    几日后,容云鹤告诉我,“墨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本不愿宣之于众,但敏嫔同她住得相邻,又时常走动,敏嫔便暗自在她的安胎药里加了东西,便改换了药性,几副药下去,便让她孩子掉了,借着安慰她的由头,日日陪在她身边,又有意无意地暗示她,曾看到你的婢女,偷偷摸摸进过她宫里的膳房,一手堪比华佗的医术便用来害人,真是暴殄天物”

    我的脸颊感受到他厚厚的衣裳下坚硬结实的胸膛,便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他宠溺地将我拥住,埋头深吻得不能自拔,情动之时便将手探进衣物摸索。

    即使我们已经相守了这些年头,庭前的花开了又落,周围的人和物都几乎都时过境迁,他怀中的默默情意始终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