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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简朴马车由李鑫架着在前头开路,另一辆跟随其后,踩着厚实的积雪,顶着鹅毛大雪,穿过闹世,抵达皇宫门前。
黑甲御林军看到驾车的李鑫,主观认为里面坐着北泠,断不敢拦王爷的车。
简朴马车顺利通行。
后面一辆奢华一点的黑甲军没见过,走寻常程序来的话,陌生车辆入宫定得仔细盘查。
奈何这车跟着王爷的车而来,谁知道里面坐着那号受王爷重视的金贵人物,怕得罪人,一群黑煤球左右为难。
眼见着车要穿过宫门,一个小领班见李鑫走老远了都没下来告知一声,心一横,将车拦下。
出来的人并不是什么金贵人物,却也足够黑煤球们头皮发麻。
白欢推开半扇门钻了出来,将车门关好,一跃而下。
双手环胸,皱着眉,语气带着冲天火气:“有事儿?”
领班没功夫去想她作何一副吃了枪·药的模样,惊疑不定地打量着禁闭的车门:“白姑娘,你怎没与王爷同坐?”
白欢冷笑一声,指着前头快要看不见的车屁股就开骂:“姓北的你丫真不厚道,好说歹说都不告诉我,问多了还给我甩脸子!行,不跟我坐,老子嫌得搭理你!”
姓北的:“……”
不知为何,这些话莫名地让他觉着她已积压良久。
这段骂街,骂得几十个黑煤球恍恍惚惚,这白欢还是如初见时一般,彪的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但凡换一个主家,早就将这无礼的嚣张门客一刀剁了,偏偏那位一点儿都不见怒意,当宝一样供着。
已经很显而易见了,白欢跟御贤亲王生了不悦,连车都不乐意跟对方坐。
领班却总觉有异,他可没错过方才白欢跟做贼似的关上门。
再有,张询一事都发酵几天了,都没见御贤亲王进宫,今儿怎突然到访?
心里一紧,倏地看向马车,里面坐着与此事相关的人?
忙义正言辞地表示,哪怕是王爷门客马车,也得好好盘查。
出乎领班意料的是,白欢很配合他们巡察,骂着姓北的,主动将车门给开了。
领班忙过去,里面除了一个小桌,连个茶杯都没有,更别谈什么活人。
领班放下心来,侧身让路。
等走了一段路,北泠取下隐形衣,冷眸瞧着她:“骂爽了?”
可不咋地,飞一般的舒爽,张扬的脸却一副“你怎么能这么看我”的表情,“我是那种夹带私货的人吗?”
能当上领班确实有他的道理,他没猜错,确实有相关此事的人进了宫,只不过不是这辆车,而是前头那辆。
十来个人,隐形衣塞不下,只能坐上无人敢盘查的简朴马车。
满满当当的车里,连只猫都塞不下了,只能另开一辆。
为了不让狗腿子们发现异常,禀告给北铎,白欢只能“忍痛”演了一出骂北哥的戏码。
北哥轻“呵”一声:“请你在说这话之前,把笑先收起来。”
“你不懂,我这是在用笑掩饰我骂你的悲伤、痛惜,笑得多欢,心就流了多少血。”
北泠无奈一声笑:“好好好,我信你了。”
十个人证先一步白欢二人到达凤栖宫,低着头站在一边,面对皇宫的压迫感,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张淳这几天又是操持几个以到的附属国女眷,又是操心弟弟的事,寝食难安,满脸疲惫地盯着眼前七女三男。
李鑫那孩子把人送过来后,也没做解释什么,只说了一句爷稍后就到便走了。
视线从戴着绢花脸抹的比墙都白的老鸨身上,移到五个风尘气息浓重的女子身上,再看向抖如筛糠,时不时六神无主地看宫门的粗辫子姑娘。
最后三个穿着富贵的公子哥。
张淳揉着眉心,鸨儿,乡下姑娘,纨绔,小九儿这是唱哪一出?
仔细一琢磨,隐约明白怕是他们找到了什么翻案的人证。
不等人来,先一步问道:“你们来此为何?”
三个公子哥见过的世面多,倒还镇定,跪下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草民们来自榭城,受王爷召见,特来皇宫做个人证!”
语气难掩身为男粉丝的激动。
王爷啊!没想到有生之年能离王爷这么近!!
纵使知道这事不简单,等回去后怕是会受人刁难,但只要能帮得上王爷,死也值啦!!
张淳确定了猜测,倏地起身,看向女人们:“你们?”
琳琅哪里见过这阵仗,眼睛都在发黑,哆嗦着嘴唇仿佛丧失了语言功能。
五个姑娘齐齐一瑟缩。
老鸨上前一步跪下,实话实话:“回皇后娘娘的话,民妇也受王爷召见,前来指证名叫琳琅,实则为魅蓝的女人身份!”
除此外,白欢并没有与他们说太多。
老鸨本在重操旧业,几天前,突然来了一伙子自称是御贤亲王家将的人,拿着王爷令牌,叫她们去京城。
提心吊胆了一路,到了后,竟从白门客口中,得知了一件让老鸨当场差点吐血的事。
魅蓝在京城勾搭上了一个有权势的人,为了报被赶之仇,派杀手连夜放了一把火,将她的美仙馆烧了个干净。
若不是有那浪蹄子不知道的密道在,她跟五个心肝肝,一个也别想逃!
还听白门客说,浪蹄子冒充了一个村姑,进了张将军家府邸,将跟人苟合的野种,算到了张小将军头上!
何其无耻!何其贱!
就算没有白门客承诺的事后一万两,专为了美仙馆跟杀她之仇,她也要来揭穿贱蹄子的身份!
张淳已从几人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了三分真相。
不久后白欢与北泠到来,皇后将十人送到偏殿,从白欢口中得知了所有的前因后果。
怒得额头皮筋凸起,实在气不过,拿着茶杯就朝地上砸,“北铎那狗东西!混账!无耻!”
白欢道:“娘娘别生气,人马以筹备齐全,马上就能翻案。”
张淳平复了下怒火,皱着眉凝重道:“就算如此,也只能揭穿魅蓝妓子的身份,孩子…依旧难以推案。”
她是鸨儿也好,她谎话连篇也罢,却都无法作为铁证,去证实孩子不是张询所出。
白欢笑得意味不明:“所以,第一幕落幕后,得请娘娘找几个人来演令一出戏……”
一盏茶后,张淳点头点,不禁起身又想朝白欢一礼,“欢儿,你救下张家两次,我真是无以为报。”
白欢这一次有了准备,早一步拉住她:“娘娘,我说了这事不是我查的,是北哥查的,我就一个……”
“跑腿的”三个字还没落下,便被张淳打断:“莫要诓我了,是不是小九儿我心里有数。”
北泠正想说话,突看到一双眼朝他瞪来,便改口道:“皇嫂,我怕她,不敢说。”
说完,朝她投了个“看,我没承认”意味的清冷眼神。
白欢:“……”
你可真是个大机灵呢。
张淳没空打趣这对小朋友,匆匆丢下一句日后再谢,就去了凤凰宫,向太后娘娘要了一个强制性让人入宫的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