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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扇门依次排开,浓厚的灵气自门内溢出,影响了在场所有修仙者的判断。像是装上了屏蔽仪,他们无法经由法器和法术探测门后的情况。
虞重水率先一步踏入己号门,漆黑的空间骤然拔地而起两道相似的门,一道水,一道火,在虚幻中轻轻晃动着。
自此,他们已经是进入了玄灵秘境。
完玉打头走在前方,虞重水与蔺润之并肩缀在后排,末尾跟着紧绷的慕稚儿。
水镜微动,很快就把四人吞了进去,又一如最初一般平静地消失。
漫天的雪,寒冷刺骨。
完玉打量着这片和昆山完全相似的山陵,不由得奇怪地蹙眉。
入眼皆是白色,放眼看过去找不到边界,只能远远地注意到有黑色的小点在移动。
“那里有人。”
蔺润之扫视四周,谨慎得没有动作,他先是抬头望了望天,然后蹲下来摸了摸地上的雪。
脸色骤然难看了起来。
虞重水也想到了什么,她凝神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灵台,意料之中地发现空空如也,元婴的痕迹荡然无存。
这里不能使用灵气。
“我大概知道这是哪个地狱了。”蔺润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八寒地狱,只是不知道是第几重。”
地面上本该松软的初雪此刻却意外地坚硬,头上飘落的雪花也是重复的形状和路径,自肉眼可见的地方掉落下来,这里处处透着不自然。
失去了灵气的修仙者和凡人也无二,不过是体魄更加健壮,但是在这惩罚之境中怕也是撑不了多久。
慕稚儿悄悄地拉了一把虞重水的袖子,对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惊讶地发觉身后幻化出一道虚影。
呈一巨人模样,足有三十尺之高,随着虚影逐渐凝实,众人才能勉强看清牠的模样。头颅深入云霄,依稀可以看出牠在低着头,温热的呼吸如同一大团气流喷洒下来。
牠的身体扭曲僵硬,活动间能听见咔咔作响,身上漆黑的布料随着寒风呼呼作响,如同鬼泣一般刺耳。
牠的手掌垂在身侧,缓慢地朝着他们伸过来,手心里密密麻麻地眼睛充血通红,几乎要崩裂开来。
四人从没见过有这般压迫感的怪物,想要出剑抵抗,却发现从头到尾无法动弹,身体就好似被冰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怪物将他们抓在手里。
凸起的眼球挤压着众人的身体,那微微颤动的柔软粘腻触感恶心不适得令人抓狂。
完玉一张雪白的脸吓得更白了,他机械地掏出长剑想割断怪物的手掌,却被身边的虞重水制止了。
牠的另一只手从空中抓出一块印章,被他用两指捏着,细细看来刻有“封禅”二字。
封者为祭天,禅者为祭地,封禅者,意味沟通天地阴阳。
“牠是鬼差!”虞重水被挤压得十分难受,嘶哑着说出巨人的身份:“别出剑。”
鬼差在四人身上盖上了印章,通红的“封禅”二字烙在各人的脖颈上,火烧一般刺得人几乎要大叫出声。
那是一种刻在灵魂的痛苦,从灵台直蹿肉体,里里外外都是皮肉灼烧的战栗疼痛。
牠隐在云层的头颅微动,有丁零当啷的清脆声响起,震得四人目眦欲裂,即使被放下来也依旧站立不稳,纷纷倒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脑袋。
有黑白色布条自天上垂下,被狂风吹得四散缠绕,牠戴上依旧在响的斗笠,骇人的身影逐渐隐去。
*
雪又继续下,失去遮挡,更加肆无忌惮地拍打在四人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几人恍恍惚惚地清醒了过来。
世界干净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不是脖子上微热的印记提醒着他们,还以为是一场荒唐梦。
慕稚儿撑着剑站起,伸手搀扶起面色苍白的虞重水,轻柔地拍去她身上的落雪。
“你怎么知道牠是鬼差的?”蔺润之也站起来,看着似乎是缓过来了,只是眼眶微红,神色还不大自然。
虞重水倚着慕稚儿的肩膀,一手抚着后颈的印记,一边道:“那日你说玄灵秘境是佛家地狱,我就在想,佛道一直未曾分家,会不会这里也是道家地狱?”
“于是我去商会交流了情报,得知了大概的不准确信息。关于那位鬼差的身份我是对比着特征猜测的,看来是猜对了。”
“在道教中,此处称为阴间,佛教中称为地狱,但都是一个作用,让我们用赎罪的方式自救。”
虞重水意有所指地朝人群看去,目光是担忧和惆怅,缓缓舒了一口气。
“走吧。”
据佛教所说,地狱为六道之一,轮回者根据其业力而往生此道。但地狱不是永恒,地狱有情虽受苦但亦有死亡时候,到时会再根据其业决定下次往生界别。
受刑长短根据生前所犯罪行定夺,若是十恶不赦,便千年无法转世轮回。
但真的会让人在秘境里待上百年吗。
这决计是不可能的。
正如道教中的鬼差一般,这是一处改善过的地狱,其惩罚方式也做了相应的变动。
此时雪山之上已经排着由饥寒交迫、面色青紫的凡人组成的长队,宛如一条扭曲怪异的长虫,缀在冰冷的地面上。
四个人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呼出的热气很快凝结了冰碴子掉落,露出的皮肤冻得发红发紫,几乎要失去知觉。
离得近了,终点的情况便看得更清楚了。
黑色长桌后站着一人,牠身着黑色长袍,体长近十五尺,裹得严严实实的露不出一块皮肤,只能看到白雾从下摆涌出,随着牠的呼吸起伏。
“下一个。”牠举着暗黄的簿子,头微微抬起看着来人:“方家杰?”
来的是一位佝偻颤抖的老人,他凹陷的眼珠嵌在眼眶里,满目惊恐,沟壑纵横的面部褪去了雪色,如同枯木一般在风里站立不住,多亏了身后之人掺他一把。
得到肯定的回答,牠翻过一页纸,过了片刻才道:
“十五戮彘,十六杀犬,二十残兄弟,三十斩父母;四十为官贪淫无道,五十吞田占利弃待君上。行至五十六,罪恶累累,罪无可轻,叛汝没裂如红莲地狱。”
说着手掌一翻,身后浮现一道漆黑的鬼影,飞快闪至方家杰身后,捂住了他即将告饶的嘴,将他拖到几步远的圆台之上。
鬼影消失,老人惊惧万分、痛哭流涕地朝外趴,动作却逐渐僵硬,从脚至小腿已经被冻住了,如同刀般锋利的冰刃瞬间卷起他的身体,片片冻得发白的血肉噗噗簌簌地掉落下来。
他像是被卡住了嗓子,尽管张着嘴痛苦地喊叫,别人却听不到一丝声音,只有愈发寒冷刺骨的狂风呼啸,掀起雪花蒙住了众人的眼。
受刑者两条腿的肉尽数被剔去,却没完全削干净,结了白霜的肉条摇摇欲坠地悬挂在脚踝处,翻出里面青紫色的烂肉,远远看去,真像两朵肉做的红莲。
怪不得圆台上没有一丝血痕,原来在血液流出之时就已经被冻住,受刑者只能煎熬地等待行刑完成,再被随手丢进下一处试炼场。
虞重水搓了搓胳膊,看着身前的年轻人被叫过去判刑。
他小时候误伤他人,索性未致人于死地,成年后恭敬待人,却因疾病缠身时日不多,于是被判进具疱地狱。
他的半张脸浮起密密麻麻的冻疮,翻裂破烂,看着形容可怖,却是八寒地狱中最轻的一项了。
判官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牠挥手指向身后的大门,示意青年赶快过去。青年弯腰鞠了一躬,又朝四人作揖,离开了。
*
“下一个。”判官毫无起伏的声音响起,对着四人道:“虞重水。”
轻轻拽下慕稚儿紧握的手,女子上前一步,面容虽苍白,但神色坚定地对着判官行礼:“晚辈虞重水,拜见上仙。”
她低垂着头,恭恭敬敬地盯着自己的鞋尖,默默等待着对方的述罪。
可是判刑没等来,意外的寒暄却来到了。
“仙人?真难得。”判官放低命簿,仔仔细细打量着她,语气莫名:“大约有几百年没来过了吧,自从我被......派来这里。”
虞重水抬头,目光落在漆黑干净的桌面上,安静着没有开口。
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起来上次那对夫妻,男的也姓虞呢。”判官自顾自地说下去:“叫什么......虞见亦?”
......虞重水目光微闪,绷紧的嘴角扬了起来:“是家父家母。”
在陌生的地方听到熟悉的名字,真的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判官点了点头:“果真,你们很像。”
大概是觉得虞重水没了闲聊的意思,判官翻过纸张,声音恢复了冷淡。
“汝二百年致凡人失命,威侮五行,怠弃条令,天用剿绝其命。行至五百二十三年,虽有罪行,罪有可恕,判汝没裂如青莲地狱。”
虞重水缓缓呼出一口气,比想象中的罪行轻。
目光转向到身后的三人,想出言不让他们担心,却在接触到慕稚儿的瞬间楞怔住了。
——他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