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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掇干净小怪物,虞重水带着他破开结界,有些忧心地领着他上山。
天色已经暗了,主路两旁是灵气散发的莹莹光辉,照的风停山亮如白昼。
虞重水看着非常好奇兴奋的小怪物,他的尾巴在干净的地面上显得惨不忍睹,斑斑驳驳……
嗯,还是有点丑。
她开始担心这个小丑东西会吓到山上的弟子了,风停山上的他们从小是万物蕴养,只见过纯净美丽的事物,直到成年之前都放他们下山历练。
但是……
看着因为她停下来而凝视着她的小怪物,虞重水出奇的心软了,这种感觉很奇妙。
幸而天色黑暗,弟子大多睡了,虞重水走了一路也未曾碰到一个人。
小怪物乖乖地跟着虞重水来到小院里,入目的尽是齐腰的仙草,挨挨挤挤地把他遮了个严实。
虞重水只能看到草丛里有一个趴着的人形东西在动。
等小怪物费劲地从草堆里钻出来,就见女人坐在门前的竹椅上,半弯着腰伸出一双手,眉目含笑地望着他。
“过来,我给你擦擦。”
他有点紧张,又有点开心,乌黑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虞重水纤细却坚韧的手掌,她的雪色肌肤隔着薄薄的一层纱,温热的触感清晰地传递过来。
温暖。
空气里满是草药的香气,陌生却也令人安心。在这个充斥着仙人味道的小院子,他头一次感受到了温馨和悸动。
真好,这样的仙人……
虞重水温柔地抚摸着他枯燥的头发,顺着面颊滑落下来,仔细描摹着他的面部轮廓。
神奇,这是她的想法。
怎么会有超越三种生物以外的存在呢。
他的面色惨白,随着虞重水的抚摸多出了一丝血色,不似常人的大眼也蕴着水,依赖地看向女人。
这么看,小怪物也不是那么丑了。
“有名字吗?”虞重水拨开他的头发,用琥珀般的瞳孔注视着他。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虞重水沉吟片刻,正难为如何取名字,低头便撞进他纯粹的眼里。
“你以后就叫稚儿吧。”虞重水捧住他的脸,用欢喜地语气赞叹道:“你真是我见过最干净的眼睛了,稚儿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他感受着面颊处的温暖,耳边是女人的轻柔细语,还赐予他名字,稚儿高兴地不知如何是好,又怕丑态暴露引得虞重水不喜,只能用丑陋的妖尾不断地拍打地面。
“真是的……”虞重水用绸缎裹住稚儿的尾巴,手指轻弹:“不疼的吗?这么用力。”
稚儿僵住了,肉眼可见的不自在,他的眼睛固执地望着虞重水,泛起了薄薄的雾气,迷茫中又带着一些可怜。
虞重水并没有注意他的异常,而是将他领到西厢,铺起了一床柔软的被子,安置了稚儿。
*
正要走,脚下悉悉索索的声音让她无奈地低头。
“不是让你好好地睡觉么?”
稚儿用干净的脸蹭了蹭她的小腿,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让虞重水生不起一丝气来。
“要跟我一起?”
稚儿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
虞重水蹲下和他四目相对,良久,终于笑了:“只能这一次哦。”
稚儿跟着她来到房间,却怎么也不进去,只在门口盘成一团,用一双乌溜溜的眼望着她,虞重水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稚儿。”她唤他:“你是人,不应该这样,来跟我进来。”
稚儿还是不肯进,眼里满是固执的坚持,有点点泪沁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虞重水擦了擦他的眼泪:“别哭啊。”
稚儿用歪曲的手指点点自己,又颤抖地点点虞重水纯净的靴子,目光在她和屋子里徘徊。
——我很脏,会弄脏屋子的。
头上挨了一记轻拍,稚儿诧异地抬头,只见虞重水怜惜地看着他,目光是那么的温柔,比初日的暖阳还璀璨。
“稚儿一点也不脏,很干净。”
虞重水揽住他的肩膀,轻轻地叹息。
“你是我见过最干净的人了......”
稚儿醒得很早,实际上他一晚没睡,听着身旁均匀的呼吸声,他难得生出了一丝紧张的心绪。
他终究还是没有睡在床上,而是在虞重水床边打了个地铺。
他回想起自己所经的十六年,人面在脑海里闪烁翻折,最后竟也没虞重水的一张笑颜来得深刻。
小院里响起了清脆的鸟鸣,伴随着嘟嘟的啄木声,虞重水掀开了身上的被子,和愣怔的稚儿对上了眼。
“你......”虞重水顿了一下:“没睡?”
她上下打量着稚儿,想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
小怪物尾巴停止了摇摆,缓慢地摇头,喉咙里发出讨好的呼噜声。
虞重水看着他精神的大眼,也没多做纠缠,快速收拾好自己,推开门。
屋檐上停着一只火红的麻雀,见她出来,呼啦一下振翅飞走了。
稚儿看着她逆光的背影,悄悄地甩了甩尾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种预感,实话实说的话,仙人可能会生气。
即使她生气也是那么温柔。
“我出门一趟,很快回来。”虞重水用水青色的发带扎紧青丝,回头直视着伏在地面上的稚儿:“乖乖等我,先把饭吃了。”
她从芥子里掏出几个油纸包,搁在石桌上,复又轻柔地摸了一把稚儿的头顶,消失在了院子里。
*
风停山山顶是紫色的屏障,将人间和魔界分开,那蕴含着浊气的飓风成团地浮在结界上空,竟然也美的炫目。
“掌门。”虞重水抱拳看着面前的男人:“妖气是葛家村传来,线索也是在那里断了,不过我会继续搜索的。”
虞重山见她目光坚毅,安然无恙,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件事不着急。”
“还有,葛家村全村都被那妖物.....只剩一个人。”
虞重水语气沉重,半弯的腰更低了:“是我没来得及赶到,不然......”
肩上多了一份沉沉的重量,她抬头,面前是兄长担忧严肃的面孔,他用手掌轻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站直身体。
“不要自责,阿水。”虞重山带着虞重水走进大殿,目光还是忍不住流连在她紧皱的眉头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们的门童出了问题。”
虞重水愕然:“门童?”
男人叹气,打开手中的玉简:“前几日昆山给了我这个,他们怀疑有妖物破坏了各界的门童,尤其是人间。沧州有近十座主城出现了妖物大量活动的迹象,他们推测是妖主即将复苏。”
虞重水震惊地惊呼:“妖主?这不是杜撰的吗?”
虞重山摸了摸她的发髻,语气凝重:“这并非是空穴来风,母亲留下的手札里也记录了,百年前的大能预言了妖主的苏醒,我担心这会成真。”
两张相似的脸上都是难看的神色,两人相顾无言,终究还是虞重山先卸下了心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别说这些了,让我去见见那个幸存者吧。”
虞重水这才反应过来,愣怔地点了点头。
*
稚儿听见轻微的脚步声,拖着长长的尾巴兴奋地来到了门口,和两人六目相对。
虞重山的脸色变幻莫测,神色也有些难看,他反复打量着稚儿的身体,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他......是妖物,阿水。”
虞重水见他的右手微动,慌乱地攥住兄长的袖子:“阿兄,他是人,不是妖物,别拔剑。”
稚儿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感受到面前之人非常厌恶他,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在他身上,让他颤颤巍巍地靠近了虞重水。
虞重山见这妖物还要接近妹妹,手中的剑离鞘,发出了嗡鸣,雪白的剑刃在阳光下刺目又寒冷。
“阿兄!”虞重水护住稚儿的眼,有些焦急地看向虞重山:“你冷静一点,他是人类的孩子,他母亲是人!”
虞重山的剑叫寂灭,和他这个人一样冷淡疏离,普通人只要撇上剑刃一眼都会双目流血,更别提有妖物血统的稚儿。
“阿水你让开。”虞重山用剑刃挑起小怪物的衣襟:“他是妖物。”
虞重水看着面色冷淡的兄长,心里满是无力,她一生顺遂,却是在虞重山的羽翼下生长,在他的关怀里,从没经历过风浪的她,连一个人也保护不了吗。
“兄长!”虞重水搂紧发抖的稚儿,如炬的目光灼灼地盯着虞重山:“如果你要伤害他,那就和我打一架吧,我说过要保护他,我不能言而无信。”
稚儿闻着她身上清幽的药草香,漆黑的眼睛眨了眨,从她怀里退了出去,乖顺地伏在地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他不想,让仙人为了自己和亲人争吵,不想让她流泪。
“稚儿!”虞重水正欲把他从地上拽走,就被虞重山施了法术钉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他提剑走向小怪物。
为什么?!
她睁大的眼里渐渐涌出了泪,为什么她总是保护不了别人,为什么她总是让人左右为难?
虞重山垂下眼,用尖利的剑刃挑起稚儿的下巴,寒冷的兵器冻得稚儿忍不住哆嗦,却强硬地不去看流泪的虞重水。
或许,在很久以前,他就该被村民用斧头砍碎,又或者被疾病摧垮,随着一阵风消散在世间。
殷红的血从他的脖颈处流出,刺痛了虞重水的眼,就在她急于冲破桎梏的时候,虞重山收回了寂灭剑。
他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虞重水,怜惜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低声道:“哭什么,我又不会杀了他。”
虞重水不知道此刻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怕是难看地又哭又笑。
她用锦帕缠住稚儿的伤口,在对方懵懂的眼神中抚摸着他的面颊,含泪笑了起来。
小怪物蹭着她的掌心,舒服地眯起了眼,完全没有芥蒂的模样,那副全然信任的模样让虞重山也忍不住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