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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两天的路途,原本最为凶险的一段丛林,却显得尤为的静谧,除了能够闻到一股浓郁扑鼻的血腥之气外,路上能够看见的都只有妖兽被烧焦的身躯。
越是如此,阿乞的情绪看起来就越发的不稳定,到最后的时候,甚至开始变得有些喜怒无常了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
阿乞手握着血刃,不断地摇着头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们能够击杀妖将级别的妖兽,为什么会有这种级别的强者存在…”
一路以来,光是妖将级别妖兽的骸骨他们就已经发现六具,而且每一具都没有太多挣扎的痕迹,都是活生生被火给烧死的,如果说就连妖将级别的强者都能够轻而易举地杀死,那真实实力究竟强到了何种程度,实在是难以想象。
宁棠见了也不禁露出凝重的神色,在他印象中,西贺云州年轻一辈的强者似乎也是寥寥可数,但是无论再怎么强大,也不过是大武师巅峰境界的实力,妖将级别的妖兽是何等强大的存在,即便是六个大武师巅峰的强者聚在一起,也不是这种级别妖兽的对手,而且云顶山有设下一道非常奇特的禁制,能够感应到进入其中的人类年龄,一般进入其中的修炼者年龄越大,体内受到的元气压制就会越强烈,通常如果三十岁以上的修炼者进入其中,体内的修为至少会被压制一半,年龄越往上走,修为也就会被压制得越厉害,如果是四十到五十岁的修炼者进入其中,甚至可能一丁点元气都使用不出来。
照这样想来,那么要能轻而易举地斩杀掉这些妖将级别妖兽的人类,至少也得是在三十岁之前晋入到武将甚至是武王级别的强者。
“难不成,贺兰梦也来了?”
除了贺兰梦之外,宁棠实在是想不到在西贺云州还有谁有这样的实力。
阿乞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是贺兰梦,虽然今年的赤水冰莲对她或许也有一些作用,但此人自视甚高,性情孤傲,绝对不会凑一群后辈的热闹。”
“后辈…”
宁棠闻言不禁哑然失笑,贺兰梦贵为女皇,虽然实力高深莫测,但事实上年龄也不大,若是以后辈前辈相称的话,难免有些古怪。
阿乞脸上愁容不改,步履又加快了许多,一路上只是碎碎念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宁棠和叶乔乔不能理解阿乞的行为,明明这一路上他们并没有经历太多的危险,这还是得益于前面的高手将沿途的妖兽给悉数斩杀掉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们能不能够安全到达云顶都犹未可知。
又过了一日时间,树林中的阴霾渐渐消散了,漆黑的林叶也开始恢复了苍翠之色,地面上涌动着汩汩热流,还冒着一丝丝的热气,这就是从云顶天池涌流下来的温泉水,水流入手,有着淡淡的温热之意袭来。
一条条的涓涓细流从山顶留下,脚踩之处都是湿漉漉的草地,经过了几日奔波的宁棠一行人,皆是有些灰头土脸。
在阳光下,阿乞的一身都是厚重的血污,头顶也是一层厚厚的泥垢,不过他也不愿意去清洗一下,一站在水潭旁,就浑身战栗发抖,似乎很不愿意去看那水面中的倒影。
“你不洗一下吗?”
宁棠蹲在一条清亮的溪流旁,用水清洗着自己的手臂和脸,看着杵在一旁纹丝不动的阿乞,不禁有些疑惑地问道。
阿乞自顾自地笑了笑道:“我不过是一个臭乞丐罢了,洗那么干净有什么用?”
宁棠闻言,顿时大摇其头,直起身子,慢条斯理地道:“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我看你身材高大,虎背熊腰,若是不佝偻个身子,好好梳洗一番,应该也是个年轻俊朗的小伙子。”
这一番话说出,阿乞顿时楞在了原地,当下缓慢地转动着僵硬的身子,瞥了一眼那水中的倒影,然后猛地将身躯转了过来,浑身战栗不止。
“呵呵…”
阿乞忽然自顾自地笑了两声,然后脚踩着湿漉漉的水草,朝着前方走去。
“你去哪?”
宁棠见状有些惶急地问道。
阿乞驻足片刻,然后回答道:“此处僻静,没有人来人往,你们就在这里清洗吧,我去外面看着。”
宁棠和叶乔乔都是爱干净的人,这些天身上沾染的一身泥污,她们早就忍受不了,刚好这里有一个温泉水流汇聚而成的热水潭,要是能够干干净净地洗个澡,她们自然是再开心不过了。
热水的腾腾雾气不断冒出,整个空间都显得有些朦胧,在一层氤氲水雾之中,阿乞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他手握着的血刃在地面上拖动着,划出了一条长长的水波涟漪。
走了许久,他忽然停住了脚步,将手中的血刃轻轻插进了泥土里。
阿乞盯着血色的刀刃看了良久,然后慢慢地蹲下身子,粗糙的手掌不断地抚摸着刀刃的表面,蓬乱长发下的脸庞,似乎有着淡淡的哀伤之意。
“老朋友,陪我走完这最后一段路,你就自由了…希望接下来你能够遇上一个好主人,才不辱没了你的凶名。”
阿乞自嘲般地笑了笑,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水面上,看着那淡淡水波涟漪中的佝偻的身躯,那蓬头垢面的人影,忽然慢慢地蹲下身子。
“呵呵呵呵…李豫,你看看自己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你还在奢求什么…”
阿乞渐渐将手伸到了水面上,用布满血污的手掌不断地拂动着那淡淡波动的水面,然后慢慢睇抬起,拨动着那厚重的长发,露出了整个脸庞。
清澈的水面上,浮现了一张丑陋到有些狰狞的脸庞,大大小小的烂疮挤满了整张脸,看起来极为的恶心。
阿乞用水在脸上浇了几下,看着自己倒映在水面上的丑陋面孔,她忽然情绪有些失控了起来,双手猛地插进泥土里,抓起了两大把泥,不断地糊在了自己的脸上。
然后缓缓站起身来,拔出了血刃,面无表情地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