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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芸芸一时想不出接下去该怎么说,宋语然更不可能搭理她,场面一时尴尬又冷清。
蒋正的屋子与堂屋其实隔着一段挺远的距离,奈何两人的功夫都极好,耳力极高,堂屋没关门,这边又开着窗户,宋语然她们说的话,几乎一字不漏地都传到了他们耳朵里。
吴棘皱着眉转头看向蒋正:“这什么商会会长冯老爷的,是要给宋姑娘使绊子么?”
蒋正沉着眼色不语,宋语然到了凉州,唯一有过节的是高家,这冯老爷却忽然跳将出来,看来是这位高家小姐从中使得手段了。
“我听着,像是……”吴棘刚说到这里,耳边又传来堂屋内宋语然冷冷清清的声音。
宋语然觉得今日她的耐心真的是极好,到了此时此刻已然撕破脸皮的地步,她还有心劝一劝高芸芸:“你开业便罢了,何必搞出免费赠菜这般大的阵仗?还见者有份,你知道城外……”
她想告诫她城外流民太多,免费赠菜会引来流民骚乱的话,立时被老婆子高声又无礼的打断。
“宋姑娘别不是见不得别家的生意好罢?”
宋语然气的想笑,她也确实笑了:“哦,你说对了,我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明日我是不会去的,不只明日不去,以后都不会去。”
她一口气说完,也不想再听她们废话,直接逐客:“时辰不早了,我要休息了,高姨娘请回罢!”
高芸芸脸上没能达到此行的目的,气的不轻,起身就往外走。
外面天色已然黑透,廊下挂起了气死风灯。借着灯光的映照,她忽然瞥见了院子角落里桂树底下的圆桌上,散乱地摆着酒壶酒杯和许多的下酒菜。
不由皱起了眉头:这宋语然不是个独身女户么?也不知道避讳避讳,竟然允许家丁小厮们如此放肆没规矩,真是少见!这样的女人,也难怪不把商会会长放在眼里了!
宋语然只走到堂屋门口,高声唤来阿斗:“送客人出去。”当真是丝毫情面都不留。
高芸芸气地狠狠绞了绞帕子,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然后昂首挺胸,很是高傲地走了出去。
阿斗才不管她是个什么身份,总之自家主人可没把她放在眼里,人前脚一出门,他后脚就将大门“哐”一声阖上,再拿门闩栓好。
老婆子走得慢了些,被慢板推的踉跄一步,狠狠地回头“啐”了一口:“狗东西!”
一回头差点撞到门板上,咬牙切齿地道:“这种没眼力劲儿的小丫头,等着被咱老爷狠狠收拾罢!”
高芸芸一言不发,亦是一脸怒容。
厢房内,吴棘这才把话说完:“这俩女人有仇啊?”不是说三个女儿一台戏么?这两个女人的戏台子也不小呀!竟然还动员了全凉州城的百姓助力呢!
啧啧,见者有一份吃食,别的不说,这排场确实够大!胆子也够大!就是……呵呵,似乎脑子有点小了,啧啧……
蒋正可没有他那般八卦,凉凉地瞥他一眼,没有做声。
吴棘毫不在意地自说自话:“那肯定是有仇了!抢生意也就算了,竟然还上门来挑衅?!”
“嘿!这口气不能忍!”说着他把扶桑扇往脑门上一拍,拧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蒋正看他半晌:“你想作甚么?”
吴棘脱口就道:“给宋姑娘找回场子啊!”
说着他拿扇骨又一拍脑门:“哎!我想到了!”
他立刻就要往外走:“我得去布置布置,今日就到此为止,不陪你喝酒了!”
蒋正拦住他问:“你要做甚么?”
怕他一时冲动,又赶紧补充:“这里可是凉州城,守城军就有好几千!”
吴棘“呵呵”一笑:“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出不了事儿的!”
走到院子里,正好看见宋语然出现在廊下,应该是正要回内院。
吴棘立时喊住她:“宋姑娘!”
宋语然讶然回头。
“你且瞧着!你吴哥哥给你出气去了!”话落,人已经一阵风似地从墙头飞了出去。
哎?宋语然一头雾水,看见他别出心裁地离去方式,扯了扯嘴角,讷讷地问虞琳:“是不是你们有功夫在身的人,都特爱显摆呀?”
不然怎么好好的大门不走,非要翻墙?
虞琳面皮子动了动,最终只道:“不是的。”
蒋正走过来:“高姑娘靠上冯老爷,来找你的麻烦?”
“算是罢。”宋语然点点头,“说什么冯老爷是凉州城商会的会长……”
蒋正忽而将她手臂一握,弯下腰,双眼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道:“不要逞强出头,世道在变,也许马上就会变天的。”
他话中含有深意,宋语然听的一愣,并没有十分明白,但她依旧点头,轻松地笑。
“我知道,大不了凉州城里的生意做不下去嘛!他还能把手伸出凉州城么?”
她的生意可不都在凉州城的,京城,天津港,南方诸城都有的!
蒋正温和一笑,握着她臂膀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见她吃痛皱眉,才倏忽松手。
“抱歉,抓疼你了。时辰不早了,早些歇着罢。”
却说高芸芸一路沉着脸回到冬风酒楼,账房先生正把一把算盘打的“噼里啪啦”一通乱响,见到她进来,赶紧上前汇报。
“东家!这可了不得了,单单今日,一个时辰就花了五千两银子!”若照着一开始计划的,免费赠菜,见者有份,接连三日不间断,那他们得贴进去多少成本?!
三五年内想回本,只怕根本不可能!
账房先生满心的焦急,也有不屑,不过就是个依靠冯老爷的小妾,也想赚大钱?
毫无经验就不说罢,竟然甫一上手就要跟凉州城内数一数二的春风酒楼对着干,这也太不自量力了罢!
光看看她做的这些事儿就不靠谱的很,什么酒楼开业免费三日,见者有份,她是要把整个凉州城的人都招来吗?
酒楼开业确实是热闹了,可撒出去的银两全都打了水漂!要填住全凉州城人的嘴呢,得多少银两才够?
账房先生越想越觉得不靠谱。她不心疼,他可心疼!
心中这么想着,是以出口的话便带着急切,就显得不那么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