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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建业和钟曼雪走到四季楼的时候，小胡和大艾已经等候多时了，两人在大堂里选了一个靠里面的空桌，不敢点菜，要了一壶茶，一人一个杯子，正在相互以茶代酒的做演练。
艾大敬不小心抬头看见看见钟曼雪和跟在后面的明建业，正准备起身行礼，但是被明建业用手势制止了，这才想到穿的便装，所以压低声音小声说，“指导员好，班头儿好。”
小胡也转身对钟曼雪和明建业点头，“指导员，副班。”
钟曼雪也点头回礼，小胡让出座位，跟大艾挤在一个方向钟曼雪坐了大艾和小胡对面，明建业则坐了钟曼雪左手边的位置。
“你们点菜了吗？”钟曼雪问大艾和小胡。
“没有，不会，等班长来了再点。”小胡抢答。
“那杨文雄呢？”钟曼雪接着问。
“班长比我们忙，洗澡晚一点，在后面。”小胡接着回答。
“那小明你点菜吧，不用给我心疼钱，我来付账。”
明建业把桌子上的菜谱推给钟曼雪，“指导员你来吧，你付账我也不会点。”其实明建业是对小明这个称呼不满。
大艾在桌子下对明建业竖了一个大拇指。不愧是学院传说中敢硬刚指导员的学员。
“这个杨文雄怎么还不来？”杨文雄虽然不是中原人，但是经常吃中原菜，怎么也比钟曼雪会点菜，所以钟曼雪一边看菜谱，一边念叨杨文雄。
“明，明建业，这个燕菜挺好看的，是用燕子做的吗？”钟曼雪差点直接单喊明建业的姓，还好及时改口，没什么破绽。
“那个是萝卜做的，不过味道还行，是中原师傅的必修菜，要用高汤把萝卜做出燕窝的味道。”明建业给钟曼雪解释。
“为什么呀，萝卜本来的味道就挺好啊，听说萝卜跟人参是一家人，最多也是做出人参味呀，为什么要做出燕窝味道。”钟曼雪表示不认同。
“我又不是厨师，吃就完了呗。”明建业也没法解释。
“我觉得可能跟我们特务连训练差不多，厨师跟我们做特务一样，也讲究以假乱真，我们不是也训练乔装隐蔽之类的吗？”小胡自作聪明的解释，好像也说得通。
“对，你想，萝卜只要能卖燕窝一半的钱，那四季楼也是血赚啊！”大艾也认同小胡的说法。
“可是，你看，小明就知道是萝卜，估计大多数人都知道吧，还能卖一半燕窝的钱吗？”钟曼雪不认同。
“指导员，明哥，大艾，小胡，在聊什么呢？”这时，杨文雄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可来了，我们正在聊怎么点菜呢，来，你付钱你点菜，我就要这个燕菜，其他你们随便，酒算我的，你们喝弓长酒还是河送酒，我建议木康酒，不用给我省钱哈。”钟曼雪见杨文雄来了，示意杨文雄坐自己右手边的空位，然后把菜谱推给杨文雄，就开始询问大家喝什么酒了。
“明哥，喝什么酒？”杨文雄觉得还是问问明建业靠谱一点。
明建业想了想，“喝弓长酒吧，东西南北中，好酒在长弓，喝弓长酒没错的。”
“不是木康酒最有名吗？这个弓长酒比木康更好喝？”钟曼雪不懂酒，只是听名头。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木康酒是二十年前恢复生产的，也就剩下个名字了，而弓长酒不一样，是传统工艺改良来的，虽然没有那么多历史噱头，但是真正的纯粮酿造低度酒，只有三十八度，怎么喝都不上头，第二天也舒服一点。”
“看你说的这么好，那就喝弓长酒。”钟曼雪虽然不懂，但是既然明建业这么说了，那就差不到哪里去。
“明哥喜欢吃烧鸡，大艾喜欢吃鲤鱼，小胡爱吃海参，我来个烤鸭，再来个清汤鲍鱼，这个大家没意见吧？”杨文雄征求大家意见。
大家怪异的看着杨文雄。
“班长，你只是晋升，不是发财，用不着整这么好吧？”小胡小声提醒杨文雄。
“对啊，文雄，不用这么破费，大家小聚一下，庆祝你晋升都没买礼物，这样大家心里不安。”明建业也劝杨文雄。
“小杨，你不会打的主意是最后让我付账吧？我带的钱只够买酒哦。”钟曼雪也提醒杨文雄。
“你们小瞧人儿是不是，我们家老爷子知道我晋升了，一高兴，特批给我一笔生活费，所以你们放心大胆的吃，这笔钱要不是有你们帮衬，也不能落我手里，所以不用愧疚，一起挥霍掉它，这样我后面才能安心学习，向明哥靠拢。”杨文雄为今天的豪气给出一个完美解释。
“你别学我，学我对你以后的军途没啥帮助。”明建业好意提醒。
“先不说这个，小二，上酒菜。”杨文雄暂停这个不开心的话题，让小二过来拿菜单。
小二好像有点忙，过了好一会儿才来，还乖巧的端上来一盘儿韭菜，“客官，你们还要点什么？”
杨文雄一点不觉得尴尬，抬头看向店小二，“小二哥，这是菜单，我们点的菜都勾上了，还有就是来两瓶三十八度的弓长酒。”
“好嘞。”店小二答应一声，接过菜单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杨文雄突然想起一个事情，叫住店小二。
“还有什么吩咐，客官？”店小二礼貌的停步询问。
“有没有人说你脸大像个馕？”
“没有。”店小二摇摇头。
“那没事儿了，你去忙吧？”杨文雄没了兴致，打发店小二离开。
小胡机警的趁上菜的空隙，给每个人都斟上茶水。
“牛大器被退回原部队了，你们听说这事儿了吗？”钟曼雪突然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惊住了众人，艾大敬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因为没喷出来还呛得直咳嗽。
“为啥啊？最近牛大器挺老实的啊，好久都没见他出过学院大门了。”小胡不但擅于抢答，还不懂就问。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汪波在住院，现在二班指导员是刘首长指派的，我想多少有点刘首长的意思吧，王波查明建业的年龄，破坏了规矩，要知道，部队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改了年龄才入的伍，这事儿犯了众怒，现在汪波住院，躲过了初一，但是牛大器不行，这一刀算是替汪波挨的。”
就在钟曼雪给大家分析牛大器军校生涯提前结束事件的时候，店小二开始上菜了，除了最后一个汤，其他的菜一个接一个，上了大半个桌子，两瓶弓长酒，原封未开过的，伴随两瓶酒的还有五个土碗，不错，装酒的。
明建业将五个酒碗摆成一排，拧开弓长酒盖儿，平均的到了五碗酒，刚好倒了一瓶酒的一半，小半斤。
“来来来，先不说牛大器，我们先干一碗，庆祝文雄这次成功晋升。”说着明建业分别将面前的酒端给钟曼雪和杨文雄，而小胡和大艾则自己从明建业面前拿过酒碗。
五人举碗，然后其中四个各自说着祝贺词。
“谢谢谢，指导员，你喝一半就行。”杨文雄说着谢谢，还特意关心了一下钟曼雪。
“瞧不起谁？杨文雄，我跟你说，先干了这碗，三碗过后，我提瓶儿敬你，你不敢喝，明天就去二班当班长。”钟曼雪说着，豪气的一饮而尽。
四个男人赶紧的陪着一饮而尽。
“指导员，看不出来啊，平时你斯斯文文的，标准的文职干部，没想到还有这么暴烈的一面，我佩服，来，先吃点菜，班头二，快给指导员夹菜。”大艾这个既是拍马屁，也是真心服气，这声班头儿是对着明建业说的。
明建业适时的给钟曼雪夹了一筷子燕菜。
钟曼雪没拒绝，分两小口吃完明建业夹来的燕菜。
“好好好，第二碗，我回敬大家，感谢大家来跟我庆祝，最感谢的还是指导员和明哥，其实不管是本事还是年龄，明哥你都比我大，最后你居然因为年龄不够没晋升，我本来是不想接这个晋升的，是指导员劝我，我们自家兄弟抓住这个机会，总好过外人白捡了去，所以这次加的这颗星，其实是明哥你的，来，我先干了。”
说完，杨文雄咕咕咕，一口喝了一碗，好酒就是不刮喉。
“兄弟间不说这些，你确实比我更适合军旅生涯，我只适合战争时期，我服气。”明建业也陪着干了一碗。大艾小胡也不吭声，只是跟着喝。
钟曼雪没喝，看四人喝完。
“瞧你们那点出息，现在不是挺好吗，这个晋升都是迟早的事儿，早点晚点有什么关系。”
“指导员批评得对。”四人齐声说，看来平时没少练。
这下轮到钟曼雪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也只好跟着干了碗中的酒。
很快，前三碗酒干完了，钟曼雪好像忘记跟杨文雄约瓶儿的事情。
“指导员，再说说牛大器的事儿。”大艾把话头往自己感兴趣的方向引。
“其实，牛大器能力不错，不管在二班，还是来我们一班，当班长都是绰绰有余的，可惜被汪波带偏了，同时又没讨得好处，挺冤。”要不怎么说难为知己难为敌呢，明建业对牛大器其实是挺了解的。
“那能怪谁呢，路是他自己选的，汪波一样的，他的文职生涯估计也到头了，这次事件大家心照不宣，牛大器背了锅，汪波能平稳落地就算捡到了，再进一步基本别想了，他从农家子弟走到这一步也不容易，可惜自己毁了自己。”钟曼雪顺便给汪波做了总结。
“指导员，我们这儿，除了你跟班头儿，我们仨都是农家子弟。”小胡还用手指头特意的指了指自己，大艾和明建业。
明建业拍开小胡的手指头，“去，你有汪波那个级别吗？别跟指导员这儿挑刺儿。”
“我觉得小胡说得对，当然指导员也没说错，农家子弟有几个是容易的。”大艾这时候站出来力挺小胡。
“嗯，你们都说得对，来，干了碗中酒，小二，上酒。”杨文雄端起酒杯岔开话题，还硬生生把最后一口菜字咽了回去。
小二一路小跑着赶到杨文雄面前，气喘吁吁但仍不忘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问道：“客官，您想要点什么酒？还是弓长酒吗？”
杨文雄看着这个大脸的店小二，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意，
“是的，还是弓长酒。”杨文雄微笑着回答道，“不过这次换坛装的，来一坛。”一坛五斤酒，相当于五瓶。
“好嘞，客官你稍等。”店小二转身欲走。
“等等。”这次是钟曼雪叫住了店小二。
“客官你吩咐。”店小二的态度是值得表扬的。
“再来盘儿花生米，这个下酒好。”钟曼雪想到明建业喝酒爱吃花生。
“对，来盘儿花生，这个下酒好。”大艾也好这口儿。
明建业没说话，只是给了钟曼雪一个少喝点的眼神。
大艾小胡和杨文雄都没看见，钟曼雪假装没看见。
很快，店小二端了一坛酒上来，跟着一起上来的还有一碗汤，酒过三巡上汤，这时的菜馆都是有规矩的，不像后世，很多菜馆，因为汤都是提前煨好的，所以经常是菜没上，汤先来了。
明建业起身，拿过随汤盘一起上来的五个汤碗，盛了五碗汤，依次端给钟曼雪，杨文雄，小胡，大艾。
“别老喝酒，先喝点汤，吃点菜，今天我们就喝得急了点，菜都没怎么吃呢。”
“嗯，你们中原菜确实很有特色，这几个菜都不错。”钟曼雪夹了一筷子烧鸡，由衷赞叹。
“这个厨师应该是地道的中原厨师，跟我们家乡的味道没啥区别。”明建业显然也认可这家厨师的手艺。
“那可不，这店小二也是地道的中原人，听口音都能听出来。”杨文雄也从店小二身上开始分析。
“班长，你怎么听出来的，我怎么没听出来？”
小胡又发扬了不懂就问的精神。
“不是这次，是上次来这吃饭，店小二跟一桌客人争吵，吵急了，店小二脱口而出‘打死你个龟孙儿’，所以我听出来了，很地道，很正宗。”杨文雄给小胡耐心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