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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地上破碎的青花瓷瓶,叶国茂完全没有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的心情。
女子的尖叫惊醒了四邻,没亮灯的屋子都亮了灯。
“说说吧,这是什么啊?”叶国茂用手电指了指地上的青花瓷瓶,然后又指向女子。
“你谁呀?大半夜的人吓人,吓死人。”也许是有了手电的光,也许是四周亮起了灯光,女子从突然的惊吓慌乱中镇定了下来,这是她的地头,加上常年在城市里做生意,也不怕跟陌生人说话。
叶国茂还没接着说话,江家大门打开了,江大爷提着没有板凳宽的扁担冲了出来,天气热,只穿了最简单的裤衩。
江大爷冲到近前看清来人,立起比板凳长的扁担,“这不是叶家小四儿吗,你大半夜的跑我们家这边干什么?”
“江大爷,这是你媳妇儿吧?我刚从王大爷屋里出来,准备回家,你看看地上的瓷瓶是你家的吗?”叶国茂将手电的光打向女子脚下的青花瓷瓶。
“不是,魏娜你从城里带回来的?”江大爷看了看地上的瓷瓶一边回答叶国茂,一边问自家媳妇儿。
“嗯,我买的,被他一吓摔坏了。”叫魏娜的女子胆气更壮了,大有索赔的架势。
“多少钱,在哪里买的?”听上去叶国茂有赔钱的意愿。
“老头子,你好歹穿条裤子,你这么冲出去像什么话。”江大妈也出来了,穿戴整齐,还给江大爷拿了一个短裤。
江大爷把扁担递给江大妈,接过短裤,半扶着江大妈,把裤子套上,系上裤腰带,“这个不用叶小四儿赔了,一个破瓶子值不了几个钱,你也是,大半夜的拿个破瓶子跑出来干什么,你看左邻右舍都惊动了。”江大爷想息事宁人,因为周围的邻居都开了门,有人头探出来了。
“江大爷,没事儿吧。”
“江大爷,有事儿你言语。”
“江大爷。。。。。。”
“没事儿,叶家小四儿路过。”江大爷回答邻居的问候。
掩不住好奇,还是有不少邻居出来看热闹,郑三也在人群中间。
“哟,真是叶警官,你大晚上的跑我们村儿来干啥啊!”郑三家旁边的住的丁家二狗子最是喜欢窥人隐私,觉得这里面有事儿,想着万一拿住了叶警官的人情,到时混个联防队员,然后一步一步的过上没有删减的逍遥人生也不是不可能。
“小叶是过来看我的,我耽误小叶走晚了。”王大爷也是听见动静,晃晃悠悠出来,替叶国茂圆场子。
“王大哥你怎么也出来了,吵着你睡觉了?”江大爷跟王大爷打了个招呼,对于热心的邻居们他还是很‘感激’的。
“可不嘛,小叶刚扶我躺下不久,我正迷糊呢,就听见你媳妇儿的声音,琢磨着怎么了这是?所以出来看看。”王大爷回着江大爷的话。
“郑老三,你出来。”叶国茂没搭理左邻右舍的八卦,直接把手电照向了郑老三,郑老三头一缩,想躲,怎么可能躲得过光速。
“叶四哥,什么事儿?有事儿你说。”郑老三见躲不过,也就很光棍的站了出来。
“这个你卖给她的吧,走吧,捡起来,你俩跟我回所里一趟。”
“那是什么啊?”
“怎么会是郑老三家的啊?”
“郑老三家能有这个?”
邻居们各自小声议论,都觉得事情透着蹊跷。
“叶四儿啊,什么事啊,要让我媳妇去派出所?”江大爷拦住叶国茂。
“大爷,你跟大妈陪你媳妇儿一起来吧,来了就明白了,大家都散了吧,没你们什么事儿,要不大家都去派出所坐坐?”
“叶四儿,你挺拽啊。。。”
“小四二,几天不见,你长个了啊。。。。。。。”
左邻右舍再好奇也没人愿意大半夜的去派出所,纷纷打招呼找台阶散去。
“王大爷,你也回去休息吧,没啥事儿,郑老三说清楚就行,明天我还来你这里跟你喝酒。”叶国茂劝回了热心的王大爷。
“好,明天你带酒来就行,别买菜了,我家里有,你带了多的我好几天吃不完浪费了。”王大爷应了叶国茂也转身回自己屋了。
一会儿功夫,大夜里除了灯光手电光,就留下了叶国茂,郑老三,魏娜和江家大爷大妈五人。
叶国茂打着手电走在了前面,郑老三垂头丧气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魏娜用花布包上破碎的瓷瓶跟在郑老三后面,听出来叶国茂警官的身份后,魏娜也就放弃挣扎了,想着自己事儿不大,江大妈回屋给老头子拿了一件衬衣,两个老人家跟在了最后。
“老头子,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还要去派出所啊?”
“你看不出来,媳妇跟郑老三买东西,郑老三什么品性?这东西估计来路不对。”老两口在后面悄声嘀咕。
“你说媳妇儿这么精明一个人,怎么会跟郑老三买东西。”
“我哪儿知道啊!”
。。。。。。。。
“叶哥,这么晚你还回所里啊?”
“小李,今天你值班啊,辛苦啦,来帮忙一起做个笔录。”
一行人,来到派出所,叶国茂先跟值班的小李打了招呼。
“不辛苦,我去把赵姐叫起来。”
点山派办公室走廊里,日光灯是整夜开着的,叶国茂先招呼魏娜跟江大爷江大妈坐下,倒上水,这年头还没有纸杯,就公用的搪瓷杯,大家也没那么多讲究。然后让站着的郑老三进笔录室。
这时候,赵姐也被小李的警铃叫了出来,点山派属于大派出所,值班都是一男一女搭配,遇到有女士的案件,一般才叫值班的女警出来。
叶国茂让赵姐陪着魏娜和江大爷江大妈,顺便交代赵姐给破碎的青花瓷瓶拍照,然后带着小李进了笔录室。
“说说吧,姓名,年龄,性别,住址。”小李打开笔录本,叶国茂开始了常规问话。
“叶四哥,你还不知道我,我跟你认识多少年了,读小学我就跟你一起撒尿和泥,我只是没读完。。。。。。”
“咚咚咚。”叶国茂敲了敲桌子,打断了郑老三的套交情。
“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正经一点,不要扯那些有的没的。”小李严肃的提醒郑老三,“先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郑井。”
“正经好,说吧,你叫什么名字。”小李见郑老三上路了,放松了语气继续问。
“他名字叫郑井,关耳郑,井水的井。”叶国茂见小李没听明白,就在旁边提醒。
“噗。”小李一下没忍住。
“不要笑,我们受过专业训练的。”叶国茂提醒小李。
“是是是。”小李忍住了,一本正经的做起了记录。
“哪一年的?”
“六一年,属牛的,劳累的命。”
“问你什么答什么哈,性别?”小李一边做笔录,一边做强调。
“男的,男的,男的。”郑老三把重要的事情说了三遍。
“住哪里啊?”
“大点山镇幸福村二组。”
“知道为什么让你来派出所吗?”
“不知道!”
“咚咚咚。”叶国茂打断了两人的问话,接着问:“外面那个青花瓶是你卖给魏娜的吧。”
“是。”
“卖了多少钱?”
“五块,本来跟那娘们说好的十块一件的,结果那娘们这次临了压我的价,说她拿去也不好卖,所以你们要好好管管这娘们,太不仗义了,这不欺负我们老实人吗,我一大老爷们也不好跟她计较,所以五块卖给她了,她还想多买,我跟她说没了。”
“咚咚咚。”叶国茂再次敲桌子打断郑老三的回话。
“这次五块,那之前有几次?卖的什么,卖了多少钱?你说没了,那就是还有咯?”叶国茂一顿连番追问。
“没有,真没有了。”郑老三连忙否认。
“一个一个来,之前卖了几次?”小李接过叶国茂的话,一个一个的问。
“四五次吧。”
“到底四次还是五次?都卖了什么?”
“第一次是一个鼻烟壶,一个铜镇纸,老压手了,估摸怎么也有一二两重,还有戒指,估计是银的,笔洗,砚台,毛笔,毛笔是送的,没收钱,杂七杂八的,十多件吧。”
“什么时候卖的,卖的多少钱?”
“第一次要一个多月前了,那天初几来着,我看黄历了,那天宜交易,卖的十块,除了毛笔,都是十块一件,第一次卖了一百二十块。”
“那第二次呢?”
“第二次也卖了十来件,卖了一百四十块。“
“什么时间,都有什么呀?”
“第二次也有一个月了,这婆娘也不常回来,东西,有些我说不上来,有夜壶,手上带的珠串,木头的,我觉得不值钱,那婆娘都是十块一个收的。”
“仔细想想,都有什么?”
“实在想不起来了,就记得卖了一百四十块。”
“第三次呢。”
“第三次我记得,两个星期前,有筷子,看上去像是象牙的,一个香炉,一个果盘,还有四个元宝,看上去也是银的,卖了七十。”
“第四次呢。”
“第四次是上个星期,就两样,一个陶瓷枕头,一个米盅。卖了二十。”
“今天是第五次?”小李接着问。
“对,第五次,这娘们儿一听我说没啥东西了,脸就不好看,她又说东西不好卖,要压我的价,我想着以后不卖给她了,所以就给了她一个青花瓶,打发她走。”
“除了她,你还卖类似的东西给谁了?”
“还能卖给谁,天云镇那边金富当铺呗,不要当票,能当八九块吧,怎么也不会只当五块,所以我觉得这婆娘抠门,街里街坊的,当我傻似的。”
“好,这些东西哪里来的。”叶国茂见差不多了,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啊?什么?”郑老三不是没听清,只是没想到叶国茂会突然问这么关键的问题,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别跟我说这些都是你家的东西,你家有什么家底儿,这大点山镇都是清楚的。”
“是是是,不是我家的,四哥,这些都是我捡的。”
“嗯,哪里捡的,明天带我去捡捡好不好。”叶国茂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副手铐。
“四哥,别,别,别。真是我捡的。”郑老三摆出一副很胆怯无辜的样子。
“这些东西,人家失主都报案了,你还是老实交代吧。”小李点了一下郑老三。
“不可能,小李,你别糊弄我,失主还能从坟里爬出来报案?他们报案你们能接?”郑老三一下子精明起来。
“说吧,哪几个坟?”叶国茂接着郑老三的话继续问。
“啊?这个,这个。。。。。。”郑老三发现这话没法接了。
“什么这个那个的,坟里的不会报案,人家亲属知道啊,坟动没动过,你以为人家亲属看不出来?快点老实交代。”小李看着今天值班能破几个案子,心里高兴,催着郑老三快点,这几个案子破了,所长肯定高兴,自己请几天假估计没问题,到时候就可以去城里看自己女朋友金晶,然后。。。。。。。孩子取名李菁就不错,男孩女孩都能用。
“我交代,我交代。”郑老三见瞒不过去了,只好老实交代:“我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有一次见一个坟因为暴雨塌了,里面有些东西看上去能值几个钱,所以就捡了起来,拿了一个去当铺当钱,当铺开始不收,我磨了掌柜半天,最后掌柜说,不开当票,离柜不认,我本来也没想要当铺,所以就当了八块,然后觉得这个是个门路,就打起了坟地的主意,有一次自己还没进当铺门口,看见魏娜跟他老公从当铺出来,打了个招呼,顺便聊了一下,这两口子把家里的地契当了,拿钱出去做生意,做生意挣了钱回来赎的地契,听他们抱怨当铺黑心,我也就跟着抱怨一下,魏娜一副认为我吹牛,不信我有东西能当的表情,我哪里受的了这个,就拿东西给她看了一眼,她当时就说当铺不地道,她能给我十块一件,所以我就约她们两口子来家谈,她老公说晚上,白天忙。我觉得东西本来就是晚上得来的,晚上卖出去也对,这些东西就是见不得光的。所以及跟他们约了晚上,后来每次都是晚上来交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