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汴京今夜

在下慕容龙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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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京,澄园,嘉禧居,六姐姐盛明兰虽一脸疲惫,半躺在床榻之上,靠着卧榻撑臂,喝着小桃喂的汤水,但官人顾廷烨和弟弟盛长林在此,她感到莫名的安心。

    翠微姐姐在婴儿床边,听着崔妈妈和常嬷嬷的嘱咐,但一切收拾妥当后,似乎也没什么要紧之处。

    虽院子管事,在门口汇报了,因火灾和打斗的损失,可顾廷烨这厮,哪管得了那么多,只沉浸在喜得贵子的好心情当中。

    盛长林在产房门口,端坐在软墩儿之上,吃着果子蜜饯,时不时的,喝一口茶,虽六姐姐盛明兰让他靠近过来,看看自己的嫡亲外甥。

    但盛长林只说有些劳累了,先垫垫肚子,其实他是怕一身杀伐之气,让刚出生的外甥,感到不适罢了,毕竟,方才在院子里,至少五十多条人命,丧于他手。

    盛长林留下一盒丹药,说是给六姐姐盛明兰补气血的,并嘱咐常嬷嬷和崔妈妈,凡是要入六姐姐盛明兰之口的,哪怕是自己人,做的吃食汤药,都要一一查验,小心顾家那头再使坏。

    盛长林让六姐姐盛明兰,安心坐月子,让六姐夫顾廷烨这厮,好好梳洗一番,没看我大外甥,有些不喜欢你嘛,风尘仆仆,胡子拉碴的,还说他若是再不修边幅,可别蹭我那外甥娇嫩的脸蛋儿才好。

    盛长林离开澄园,在府门前,遇见了齐衡和四姐姐盛墨兰的马车,齐衡嘛,他没理会,最多就是,点头当是打招呼了。

    但盛长林却让四姐姐盛墨兰,安心回去,说澄园一切安好,六姐夫顾廷烨,会照顾好六姐姐盛明兰的。

    关于澄园的事,谁都没说,可却瞒不过救火队的眼睛,尤其是嘉禧居门口的院子,那一排排的尸首,都交给有司衙门去处置了。

    从澄园回小梅园的路上,盛长林偶遇了自家马车,他如同登徒子一般,摇头晃脑的,问谁家的小娘子出行呀?可否一叙之类的话。

    马车内的张桂芬和荔枝二人,刚要呵斥,可见到一身道士打扮的盛长林,连说促狭胡闹,但她们也透着安心和高兴,之后直接转回头,马车直奔集英巷而去。

    顾家后堂,顾家三郎顾廷炜的院子,烧得都塌了架,顾廷炜和妻子卢秋月,虽逃过一劫,也都如同小鬼一般,脸上都是黑乎乎的,狼狈不堪。

    秦太夫人秦芷萱领着向妈妈,在院子门口,一口一个顾廷烨这是要杀亲弟弟之类的话,可顾廷炜一脸愤恨的吼道:“母亲若是,还跟二哥哥斗下去的话,儿这就搬出去住,你们哪边死了伤了的,别喊我回来,我还想过几天消停日子呢!”

    秦太夫人秦芷萱一脸生无可恋的说道:“廷炜,你这话是何意呀?为娘还不是一切为了你呀?”

    顾廷炜哪管那么多,直奔府门而去,他妻子卢秋月一脸委屈家愤恨的说道:“婆母,我家官人,又不是你养的一条狗,您又何必事事,都想为他做主呢?

    他想要兄弟和睦,您偏偏不让,他不想要爵位,您还是不让。他没有那爵位,还能死了不成?

    我们都搬出去,您自己在这斗吧,再闹下去的话,今天是那丈二的石头,往这院子里扔火把,明天说不定,就是那二伯兄,提刀过来杀人了。

    说不准哪天,赶上黄历上写着,宜动土,立新坟的,那盛家小七郎,万一不顾往日的情面,一飞剑,取了我们夫妻俩的人头呢?

    那您就高兴了?您也不想想,他的姐姐若是没了,这世上,哪个罪魁祸首,能逃过一劫!”

    说着,卢秋月也直奔府门而去,秦太夫人秦芷萱,一脸震惊的说道:“我这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你们夫妻俩,不领情也就罢了,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吗?”

    集英巷,盛家,盛长林夫妇俩,在寿安堂,向盛家祖母和父亲母亲报了平安,说六姐姐盛明兰顺利生产,可明日再去探望。

    但关于两方,甚至三方人马,去澄园搅动风云之类的话,盛长林没说,怕家人担心,只说是不慎失火,现如今,都平安无事了呢。

    盛家主君盛纮夫妇俩对了眼神,且当自家老儿子的话,是真的吧,可盛家祖母在自家幼孙的,一顿挤眉弄眼中,也不再多问。

    当晚,汴京城内,几家欢喜,几家愁。好在澄园的一众小厮,向各家各府报了平安,这是盛长林临出澄园,让一脸坏笑的石头和屠二爷去做的。

    至于冬青,收了盛长林两颗疗伤丹药,和六个小瓷瓶,说是冬家兄妹,岳家兄妹,还有那两个皇城司的小勾当侍女,这是特殊奖励,还让他们都安心做事,日后自有前程。

    忠勤伯爵府,大姐姐盛华兰将女儿庄姐儿哄睡了,还看了看儿子实哥儿,都挺乖,她没有安置的心情,吩咐女使们,开始准备明日去澄园的一些事宜。

    桓王府,四姐姐盛墨兰一脸愤恨的说道:“那顾家就是个虎狼窝,这火分明就是那婆婆要杀儿媳和孙儿,一个破爵位,至于如此吗?

    小七也是,真应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位秦太夫人,打杀了才好。”

    桓王殿下赵英策一脸宠溺的说道:“行了行了,你刚出月子没几天,别动了气,咱俩煦哥儿,都怕了你了,回头我们夫妻俩,光宠溺咱家曦姐儿吗?

    来顺顺气,你这才女王妃,别动不动的,就如此喊打喊杀的,也不知咱们夫妻俩,谁是沙场宿将,当初你去玉清观看小七时,就没学学那道经?

    哪怕是念念,那养气功夫的口诀也好哇!好了,墨兰,别气了,这气鼓鼓的,别回头让人家笑话你,诶,对了,笑笑多好,不愧小七说,这一笑一口大白牙,多美!”

    四姐姐盛墨兰嗔怪的憋笑道:“一个监国的桓王,还天天哄我作甚,你不怕被人笑话,天天哄着我?算啦,我不气了便是,你也学那小七,磨我是吧?

    行了,安置了吧,明日我去看看小六,这个嘴驽的,有不好的苗头,也不提前知会一声,也怪我,没提前过去,这生孩子都提前了,也不知如何了,希望一切安好吧。”

    郡主府,五姐姐盛如兰像听话本书一般,听着五姐夫元季常的,真话假话俏皮话,反正就是夫妻俩,都觉得今日虽凶险了些,但得知盛长林回来后,也都安心不少。

    不过五姐夫元季常没说,其实密阁的密探,还在外围打杀了一批高手,估计那是隐而后动的人马,反正不是好人就对了。

    国舅府,淑兰姐姐躺在沈从兴的臂弯里,时不时的抬眼,看看那大下巴和大鼻子的官人,淑兰姐姐皱眉道:“这么说,你路过澄园时,火势压住了,六妹夫回来了,小七也回来了,救火队都要撤离了?”

    沈从兴点头称是,道:“嗯,一切安好,我问了那屠二和石头,他们二人还能对我说假话不成?但…嗯,没什么,你放心便是,太医令府那头,也都知会过了,你们姐妹俩,回头再去澄园看看便是。

    诶,对了,好像老耿那头,他夫人好像有身孕了,你再去姨妹品兰那头,问问能不能,让贺家老太太给把把脉,老耿怕那邵大娘子年纪大了,再有个身子不爽利的,毕竟,妇人的事,他还没我知道的多呢!”

    淑兰姐姐憋笑道:“行,我去帮忙问问,诶,不对,你说说妇人的事,你都知道些什么?说说看!休要隐瞒。”

    沈从兴一脸兵马俑的样子,嘿嘿笑道:“今年,我还想给咱家路哥儿,再添个弟弟妹妹什么的,我发现,你有了身孕,画的图样,那瓷器,更好看,而且,你也更加美艳了呢!”

    淑兰姐姐一脸娇羞的捶打了沈从兴几下,之后屋子里的烛火灭了。

    集英巷,盛家,寿安堂,房妈妈看着虽穿了里衣,坐在床榻之上,不想安置的盛家祖母,一脸思索的样子。

    房妈妈凑过来问道:“担心六姑娘?”

    盛家祖母摇头,撇嘴道:“小七说他亲姐姐无碍,定是没事,况且,孙女婿顾二也回来了,老婆子我怕什么?

    回头去澄园,看看那小猢狲便是,只是顾家那位,哼哼,她能消停?除非那顾廷烨,把爵位给了那嫡幼子,否则呀,无解!”

    房妈妈微笑道:“有咱家七哥儿在,老太太您怕什么?您安心睡觉,明天一早哇,奴婢把一切准备好,您养足精神,咱们去看看六姑娘便是,她一定想您了呐!”

    盛家祖母微笑道:“但愿吧!”

    葳蕤轩,盛纮夫妇俩,穿着里衣,盘膝坐在床榻之上,盛家主君盛纮一脸高兴,大眼睛双眼皮,眉飞色舞的,胡须飞扬,那对大酒窝,从没在脸上消失过。大娘子王若弗微笑道:“又有新外孙啦,高兴吧?”

    盛纮撇嘴笑道:“那是呀,年年有的抱,年年不重样,回头还有孙子孙女呢,这几年咱们盛家,都赶上镇元大仙五庄观的人参果了,一堆娃娃们来报到,嘿嘿,我这是呀,哪个都想抱一抱。

    不过今天这个,那是与明儿和小七,血缘最亲的,别回头,是个磨人精就好,你瞧瞧华儿家的庄姐儿,总学她小舅舅,我这成天都捏把汗呐。

    那顾二,以前就是个浪荡的,他的嫡子,明儿生的,小七的嫡亲外甥,我的天爷呀,哼哼,别是个孙猴子转世吧?但愿别是,否则呀,有咱们头疼的!”

    大娘子王若弗绷不住了,哈哈大笑道:“哪有你这做外祖父的,还没见到面儿,就开始编排自家外孙来了?你就不怕让人给你笑话了?”

    盛纮眨了眨大眼睛,低头小声说道:“你还别说,都说跟什么人,学什么艺,什么根苗儿,传什么种!那明儿,在处置康家那位时,她还说把人提到外面去杀呢,那个狠厉劲儿,我都快不认识,我那乖巧的女儿喽!

    她的儿子,想必以后也是个人物呢,不信我把话撂这儿,我们夫妻俩做个赌。”

    大娘子王若弗撇嘴道:“什么康家的,那就是个弃妇,王家祖坟没料理好,出了这么个惹祸的头,提她作甚,你也不嫌晦气。

    回头我给父亲母亲做个冥祭,好好收拾那王家二房的,我就不信了,以我如今的诰命在身,一个配享太庙的二伯父,还能护住他们一家子不成?差点儿断送了,我这一众好儿女,提起来我恨不得咬死那王若与。”

    盛纮苦笑道:“你看你,还挑我的字眼儿,行了,也别太过了,他们若不来惹我们盛家,自然相安无事便是。

    你呀,就没生那个狠心,你的良善,以前最多就是七分狠话,可却不用半分手段,但你有小七那个皮猴子,给你出谋划策,不说再减半分,你对自家人,你可是顶好的嘞!

    回头咱们去澄园走一遭,看看明儿和小外孙,你呢,明年就过五十大寿了吧,让儿女们,给你好好操办一下,后年是母亲的七十大寿,咱们家呀,多摆些席面,乐呵乐呵。”

    大娘子王若弗点头称是,道:“对,今年就一件晦气的事,还是王家康家惹出来的,明年后年多乐呵一番,哼,回头我还得看着,海家儿媳和余家儿媳生孩子呢。

    还有我华儿那头,还有还有,品兰侄女那边,谁理会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呀!还有明儿家这个的满月酒,百日宴什么的,都得好好办才是。”

    盛纮一脸期待,美滋滋的,不过他又低头,抻着大嘴唇,小声说道:“你怎么那么多还有呢,我跟你说,官家身子可能不成了,回头咱家墨儿那边哈,你明白的,不过该什么样,还什么样,贺家侄女婿没明说,但他就是那个意思,你明白了吧?”

    大娘子王若弗摇头晃脑的,撇嘴回应道:“这还需你来嘱咐我?我又不傻,你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骨吧,家里这边儿,一切有我呢,我儿小七,能看着我这做娘的出了差头?

    不过桓王女婿,这要是…他不得填充后宫?回头这事,咱们盛家可别掺乎哇,本来咱们盛家,就与沈家多有矛盾,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再起波澜!”

    盛纮用手指,虚空点了点妻子王若弗,一脸欣赏的,笑而不语,之后夫妻俩温存的安置了。

    小梅园,勤怡居,大酒窝张桂芬像一只大猫一般,依偎在盛长林怀里,她笑呵呵的听着,盛长林关于一手江湖功夫打贼人的事,这是他们夫妻俩的情趣,他们从不觉得杀人,是什么血腥的事。

    张桂芬还时不时的,虚空比划几下,盛长林呢,每次都抓住妻子的一双玉手,还顺势而为,带着她比划几下,透着一副夫唱妇随的意味在里面。

    说到关键之处,盛长林嘿嘿笑道:“这帮没眼色的腌臜泼才,我的外甥出生,他们不说送贺礼,还敢来找不自在,现在好了,恶狗村,山鸡岭的,一关一关过去吧。

    到了阎王殿,都没处说理去,回头哇,孟婆汤都喝不上一口热乎的,就该他们一个个的,下去给那秦太夫人探探路,回头我再收拾她。”

    张桂芬一脸愤恨的说道:“可不是嘛,有消停日子不过,我看顾家那位,就是想顾家满门,给她还账面呢,这回好,她家嫡子顾廷炜和那儿媳卢秋月,都得说嘴她,满门不是亲,丈夫,继子,亲外甥的,算计个遍,她图什么呀!”

    盛长林嘿嘿笑道:“不过,这位秦太夫人,确实是汴京城内,最厉害的当家主母啦,那手段,那心机,都是一等一的。

    可惜,她嫡子顾廷炜都不领情,回头再说吧,反正只要她能不来害我六姐姐,其他都好说。

    希望她别一条道走到黑,其实,她确实聪明,顾廷炜遗传她的聪明,但还保持着厚道,挺难得呀!”

    张桂芬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奇的问道:“你不是说,给六姐姐家的外甥,准备礼物了吗?什么呀?”

    盛长林嘿嘿笑道:“明天送去时,你就见到了,可好玩儿了呢!”

    齐国公府,泰和居,齐衡背对着妻子申和珍,两人都未安睡,但都不敢发出叹息之声,一个担心所谓的心上人安危,另一个好像捂不热这颗,近在咫尺人的心。

    ——

    回马枪:

    许多年以后,当顾家嫡子顾书团,带着五万骑兵,将东望的西域联军,重新推回到乌拉尔山,乌拉尔河,大高加索山脉那头时,沿途近千里的路上,不下二十万枯骨,他那一身武学,出自嫡亲小舅舅盛长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