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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步骤是杀青,用高温将叶子的一部分水分快速去除,使其变得柔软,便于过后的塑型,也能去除臭青味,也是促进良好香气形成的关键步骤。”
双手不停,苏茗边杀青边讲解。
李勤心里觉得越发奇怪,为何清妙真人在一旁像个摆设?难道本就不打算把真正的关键公之于众,才让一个小茶女讲解,事事退避?
每一个步骤苏茗都会主动讲解,虽然细节没有说,但关键步骤和手法火候都没有隐瞒,炒青工艺与蒸青的区别让在场的众人哪怕不曾见过制茶,也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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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螺春你听说没?”
“听说是听说了,不过没见识过,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弄到点?”
“就连很多王公大臣都千金难求,你我就别想了!”
“听说那日灵虚观茶会,从头到尾就是个小茶女出面,就把当天到场的二十六人都给震惊了,若是那清妙真人亲自制茶泡茶,岂不得把皇帝老子都给震出皇宫来?”
“嘿!皇帝可是那么容易出皇宫的?对了,你怎么就知道那日参加茶会的是二十六人?”
“这个可是我那表舅的媳妇的二弟他邻居传出来的,那人跟着何府老爷去了,不过也只是在外室侯着,但当天去了多少人,可是清楚得很。”
“没错,我儿子的同窗的亲戚也去了,听说那日收到茶会邀请的只有九人,而且还要求只能带二人同赴茶会,而有一位贵人只带了一人,所以准备了二十七人的座位只坐了二十六人。”
京都各处酒楼街巷,随时都有人在聊关于五天前的那场茶会,和那场茶会的主角,碧螺春!
和城内的热闹不同的是,灵虚观内却是谢绝所有人的来访,关起门来闷声制茶。
教制茶是来不及了,清明过后到谷雨就那么些日子,那场茶会已经把今年茶园谷雨前能出产碧螺春的份额都订完了,当然还有一些预留的量,是不打算售卖的。
沉默而忙碌的苏茗不知道,有人已经悄摸来灵虚道观探过好几回,这些天每天都来,有时一天还不止一次。
采摘的手法和要求,清妙真人已经教会所有道姑,每天清晨众人采摘完鲜芽,便立刻有人分派到院子里晾晒筛捡,等到中午苏茗才起床,简单的洗漱和进食,便开始检查晾晒的鲜叶,然后开始炒制碧螺春。
这一开始,就得忙到深夜。
全道观的人都在配合苏茗一人,全力赶在谷雨到来前把订货量全做出来。
“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这些天不管什么时候来,都只有那个小茶女在炒茶。”李勤在院子墙头一身黑色劲装。
“回殿下,是很奇怪。”旁边也一身夜行衣的随从不知怎么在蒙面的黑纱上点了两个小洞,看位置刚好就是鼻孔处。
“你这呆头鹅,问了也白问,你说我带你来干嘛?”李勤看着一旁的随从伸长了脖子,在一个劲的嗅闻院子里飘来的茶香,很是鄙视。
“回殿下,小的是来保护您的。”随从蒙着的半张脸一脸认真。
李勤没好气的还想说点什么,看到对方一双诚恳的眼睛,知道和这呆子说话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再开口。
李勤有一肚子疑问,奈何旁边唯一会喘气的又是个无法沟通的呆瓜,满满的疑惑无人讨论,真是让人焦躁难熬。
没有人教过他,不能轻易对一个人产生好奇,尤其是一个只比自己小几岁的女娃。
听说,男女之间,故事往往从产生好奇开始,多年以后的李勤在想,或许就是从这一份好奇开始,他手心长出了一根这时还未发现的线。
而这根线,将他和那个小茶女缠绕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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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你,灵虚观送来新茶,你竟没有递到我面前,这才生生错过了那日茶会的邀请。”刘老爷一脸愤怒的训斥刘夫人。
没错,这位刘老爷就是当初唯一一家收到灵虚观新茶却没任何回应,因此没收到茶会邀请的可怜虫。
如何不可怜?他如今出门每天都要被人嗤笑,笑他原本离那茶会那么近,却自己生生错过了。
如今再求上门想订茶,却被告知已经全被订完了。
刘夫人一脸苦涩,心里也是憋屈得很。
这茶送来时她是知道的,当时只以为是今年的普通新茶,并不知是新的工艺新的品种,是以连信都未拆开来看,更不可能为这点茶特意递到自家老爷面前。
刘老爷虽无官身,却是个富家翁。当然,在京都这样的地方,不是背后有大权势大背景,是不可能真的能达到顶级富豪的层次。但刘老爷凭着祖上的留下资产和人脉,也把生意做得红火,在京都生意场上也是个脸熟的人物。
若要把刘家家产和生意都放去别的地方,那在很多地方可以当个首富也不为过。
错过碧螺春被嗤笑,不仅仅是一个没有追上潮流的面子问题,更是错失了生意场上的先机,这怎能让刘老爷不恼怒?
刘老爷产业众多,茶行也有好几家,若当初能早点看到这碧螺春,他肯定会抓住机会,把所有的碧螺春都给订下来,甚至把后几年的都给包了。哪像现在,几次递上帖子想和清妙真人见上一面都被挡了回来。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就算当时他没错过,也无法如愿,苏茗和清妙真人压根就没把碧螺春当产品卖,怎么可能让他给包圆了?
刘老爷不是轻易言弃的人,拍了桌子让管家继续每日递帖子,他就不信清妙能忙一辈子也没空见人。
谷雨就在灵虚观的忙碌中到来,而大家的忙碌并没有停下,直到谷雨过了好几天后,苏茗亲自去后山茶园看了茶树,才发话停止了碧螺春马不停蹄的制作。
雨前茶都按茶会那日下的订单发了货,当然,那日的订单也是按人头限量的。
而谷雨茶却被苏茗收了起来,谷雨这天的茶可不能卖掉,也不是拿来自己喝,这个是苏茗留着有大用的。
而谷雨后几日的茶被收在清妙真人处。
苏茗不再赶制茶叶,而是开始停下来编写制茶课程。
好吧,不是编写,是回忆,回忆自己刚学茶时的课业内容。
苏茗是很专注的人,否则当时在学校时也不会在众多学子当中脱颖而出,经常跟着教授到处跑。
此刻天上没有月亮,乍暖还寒的春夜,苏茗独自挑灯盘坐于案前。
娟丽的小字得益于苏茗身体原主人的勤练,嫩炒青的工艺流程行云流水般的通过笔尖倾洒在略黄的纸上。
专注于纸上的她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身为何人,仿佛回到湖南农业大学的教室中,奋笔疾书,把满腔热忱都倾泄于她热爱的茶学上。
她完全不知道此时屋顶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看,而且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