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直挂云帆济沧海

莫染尘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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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年春闱,林君廷考中了秀才,而温静初不负众望的夺魁会元公。

    同年秋,林君明竟然以最后一名的成绩考上了举人。

    因姚县丞贪污腐败被查抄,林君明替补了他的位置,跟随梅傲雪做事。

    梅傲雪因为治理梅县有功,得到了上封的赏识,请表申请提拔梅知县,却被京城礼部侍郎赵恺扣留。

    神武国二十五年,果然大旱,大旱后是虫灾。

    汐颜帮助二哥林君明献策给梅傲雪,发明了水车和井田,解决了部分地区干旱的情况,并将去年生产的农药献出,帮助农户杀虫。

    监狱前车之鉴,梅傲雪没有直接将之力旱灾的方法和农药上奏朝廷,而是通过温静初搭上了太子这条线。

    太子在朝廷上直接将此事上奏皇上,并且愿意亲赴江南治灾。

    皇帝龙颜大悦,但是他并没有同意太子下江南,而是赐给温静初一把尚方宝剑,以御赐钦差的名义下江南。

    江南道的旱情得到了很大的缓解,农药不仅保护了庄稼,也保护了桑园。江南的损失减少至少八成。

    治灾的佳绩传回京城已经是腊月天,皇帝十分满意,直接将梅傲雪调回了京城,官升四级三品翰林院院士。

    在梅傲雪的举荐下,林君明接替了梅县县令一职。

    林家的商船已经从一艘变成了三艘,分别去往不同的方向。李家几个当家的男子分别负责一条远洋船,林孝贤便可安心坐镇后方了。

    年前,林家好事成双,不仅林君明升官,张若萱还给林君廷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稀罕的沈月茹和林婉柔抢着抱。

    恍惚间,重生后又过去了四年。

    这四年里,林君廷考上了进士,与梅傲雪同在翰林院任职,都是忠实的保皇党,拥护正统太子。

    林君明娶梅傲雪的女儿梅书怡为妻,两人育有一女,名唤娇娘。

    林君廷和张若萱四年又添了两个小子,林家从此男丁才开始旺盛起来。因为只有娇娘一个女娃娃,当真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当眼珠子一样疼爱,是个名副其实的娇娘子。

    温母从小就喜欢汐颜,一心想要讨来做儿媳妇,可惜林家人太疼爱汐颜,始终不松口。

    当三元及第的温静初打马御街后直接穿着御赐的锦袍,带着关门上门提亲的时候,林家终是被感动了。

    自古有句话说的好,榜下捉婿。很多达官贵人就转等着放榜的时候,从榜上有名的才子中挑选女婿。甚至有人直接带着媒婆等在那里,别说,每年都有好几对还真是这样促成的。

    温静初精明的很,付过琼林宴后直接来林家提亲,这是要避开那些有心拉拢的人,先把亲事给定下来。

    温静初是太子太傅的亲传弟子,他的亲事要么从太子党的官员家眷中选择,要么是娶一个不干涉朝政的人。

    当然,无论汐颜是不是这两种人,他都一定选择凤汐颜。

    风崇善在林君廷入朝为官后就认出了他,他是赵恺的人,也是三皇子的党羽。所以,于公于私,他都会坚决打压林君廷,还有梅傲雪。

    他根本没有把林家人放在眼里,可以说这么多年来,他都根本没有想起这家人。没想到资质平平的林孝贤能生出两个这么优秀的儿子。

    这都要怪那个自视甚高的梅傲雪,也不知道当年那个认死理,光会吟诗作对的穷书生,怎么会成长为现在这般城府极深的程度。

    要不是见过梅傲雪,赵恺又派人前往扬州查证,他真的不敢相信现在站在朝廷上和赵恺分庭抗礼,帮助太子处处打压三皇子,次次都识破三皇子计谋的人,会是梅傲雪。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赵恺侵淫官场多年,赵家又是开国的望族,多年积累,难道还怕一个小小的翰林院院士。

    风崇善本想认回凤汐颜,用来代替自己和赵恺之女生的凤倾舞参加选秀。

    他和现任所出的女儿将来是要嫁给三皇子为妃,日后就是皇后,那时他就是国丈了。又怎么会嫁给皇帝老儿,给他殉葬呢。

    前世,林家示弱,加上没能认出风崇善伪善的面目,她才会认贼作父,配上林家满门的性命。

    再世为人,她早不是那个不经世事,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无知少女了。

    她活着的每一天,都希望将前世的仇人抽筋扒皮,报仇雪恨。

    “庭轩,你没认错人吗?凤大人真的是你姑父凤思谦?”

    林孝贤皱着眉头问林君廷,这可不是小事,不能随便乱认,此事牵连甚广。

    林庭轩一身红色松鹤官袍,笔直的站着,相比过去气质更加沉着内敛。

    短短几年,林孝贤已经认识到,他的两个儿子都是已经能独当一面的人物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林家能有今天的盛况,恍惚间,林孝贤想不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林家一步一步崛起的。

    或许,是从汐颜摔坏了脑袋,大病一场之后吧。

    林君廷认真的点头:“儿子已经着翰林院负责卷宗的同袍查过了,不会错,当年的凤思谦就是今日的风崇善。”

    林君廷平静的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说给林孝贤,听得林孝贤愤恨不已。

    “婉柔为他生儿育女,一生守节,他竟然为了攀附权贵,抛妻弃子,停妻再娶。好一个读书人,好一个当朝的大官,父亲当年如何就养了这么一只白眼狼。”

    说道激动处,林孝贤忍不住胸口气的生疼,他是替婉柔不值啊。

    林君廷给父亲倒了一杯茶,安抚他坐下来。

    “父亲,不必与此人生气,暂时也不要告诉姑姑。此人这些年一直跟在其岳父礼部侍郎赵恺身后,是三皇子的党羽。

    赵恺此人生性狡诈多疑,城府极深,在朝中的势力也是千丝万缕。不知道明里暗里有多少爪牙。我想他们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也一定在策划着不为人知的阴谋来对付我们,我们必须提早防范。”

    “庭轩,你真的长大了,以后这个家都要靠你们兄弟了。记住,婉柔和汐颜是你们的至亲,没有汐颜,林家和你也不会有今天。莫要让外人欺负了他们。”

    林孝贤欣慰的看着越来越稳重的儿子说道。

    风崇善的想要以妾的身份认回妻女,最终没能实现。林家先发制人,打了赵恺和风崇善一个措手不及。

    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能认回人,还损失了一些声誉,皇上对此颇有不满。

    神武国三十六年冬,北方游牧民族来犯,如前世一般,烧杀抢掠,直逼京城。太子请命出征。

    林君廷带着汐颜所默兵法和钩镰刀制作图纸,助阵太子,而梅傲雪坐镇后方。

    太子率军亲争,士气大涨,加上太子运筹帷幄,神兵利器钩镰刀专门对付草原骑兵。一具夺回失守的城池,并且大败鞑子,俘获地方大皇子。

    皇上于神武门亲迎凯旋的将士,京城百姓皆夹道欢迎。奠定了太子登基的关键基础。

    汐颜一身男装,站在林家在京城开的九层九楼上,透过望远镜观察神武门上圣驾一行。

    三皇子轩辕瑾瑜站在一众皇子的最末,有如前世她初见他时一样,是皇子里最不受宠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

    只是,那时他是装的,所以能气定神闲的自斟自饮。

    而如今,他失了所有的先机,脸色阴沉的扭曲。苍白的脸完全湮灭在阴影里,恐怕心里恨到了极点。

    那又如何,我就是要看着你一步步的败落下来。像是被拔掉了牙的雄狮,看着最恨的人一步步走上王位,成为这天下的霸主,而你,只能是活在别人阴影里的可怜虫。

    因为,你活该如此。没有人是注定要为你的春秋霸业而牺牲的。

    或许,皇帝临幸了你的母亲,却无情的将其抛弃,放任宫人欺辱你,是他罪该被你害死。

    可是我呢,我那么爱你,为你付出了所有,你却让我那同父异母的妹妹活活剜掉我的双目,殉葬皇陵。

    汐颜收回望远镜,命人朝下边的将士们抛洒鲜花。

    漫天的花雨,浪漫的让人忘记了这些凯旋的战士,之前经历了怎样的浴血奋战。

    人们似乎只在乎那些胜利归来的人,却不记得那些埋骨战场的亡魂。

    汐颜默默的收回视线,这世界,弱肉强食,天之道。

    神武国三十七年冬夜,风雪交加。

    三皇子孤注一掷,策划了庚申政变,企图弑君杀父。

    经过一夜的奋战,叛军被全歼,三皇子被俘。

    九死一生的皇帝悲伤的看着被士兵控制的三儿,痛苦的问道:“你为何要如此对朕。”

    此时,满脸皱纹的皇帝似乎真的是一个伤心欲绝的父亲。

    三皇子冷冷一笑:“为何?敢问父皇,儿臣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敢问父皇可还记得当年被你临幸的华美人?”

    说完,不等皇帝回答,径自朝宫外走去,或许他早就有了答案,不然又何来今夜的政变。

    皇帝久久不语,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的内心。

    皇帝最终没有杀三皇子,却将参与政变的臣子全部株连九族。

    皇帝为什么不杀三皇子?或许,是因为想起华美人低眉顺眼的温存。

    或许,是因为想起了那个在雪夜的御花园等着见父皇的孩童。

    又或许,仅仅是因为三皇子已经再无一兵一卒可以谋反。

    三皇子终此一生,也只能孤独终老在皇陵守墓了。

    经此一事,皇帝竟宣召禅位于太子。

    太子登基,第一件事就犒劳追随他多年的臣子。

    朝堂之上,进行了一次大换血。

    “温爱卿呢?”皇帝看着一众朝臣问道。

    温静初可谓是支持太子登基的供股之臣,第一次上朝竟是不见人影。

    大臣们互相观望,不解温大人为何不来上朝。

    林君廷出列:“回陛下,这里有一封温大人托臣交给陛下的信。”

    皇帝看完信后,叹了口气。

    “传朕旨意,即日起,封温静初为右丞相。不管他身处何地,只要朕坐在这里一天,他就是我神武国的丞相。”

    而此时的温静初,正端着红豆粥,一幅小厮模样的守在汐颜的身边。

    “娘子,你就吃一口吧,你看看这红豆粥又香又甜,为夫从早上就开始熬了。”

    汐颜将身子转过去,对着大海的方向。

    “不吃,有点晕船。”

    这是汐颜第一次出海,没想到自己竟是个晕船的体质。

    “那你先吃点粥,等会吃了晕船药就好了。你不是要去见那什么罗德岛的朋友吗?这样不吃不喝,可是到不了那么远的啊。”

    一提罗德岛温静初就生气,什么托西亚,什么杰姆斯,一听就不是正经人。什么人,竟然让他千辛万苦娶到手的娘子惦记。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着话,巨轮在蔚蓝的大海上,驶向广阔的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