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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临沅竟然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了长孙忘情的计划?
恍惚间,郑州感觉父亲身上又多了一层模糊的面纱。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这时,长孙忘情已经打开主堡内的最后一道门。
“这里就是藏盟约的地方。”长孙忘情解释。
郑州踱步来到高台前,其上放着两页黄纸。
郑州第一眼先看到时间,惊讶问道:“原来你们三年以前就已经结盟了,难怪这些年来,你不经常回东京城。”
长孙忘情道:“其实也不难理解,我帮耶律怵机的父亲荡清北氓域祸乱,他作为回报与我共抗大宋,算是礼尚往来。”
郑州当下全部都明白了。
北氓域突如其来的统一,就是长孙忘情一手促成。
同时,郑州也有点佩服玄甲苍云军。
数十万人的大军,秘密出境,东京城竟一无所知,除却绝对的忠诚和铁腕手段,不然绝对无法做到。
长孙忘情在调兵遣将上,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大宋女战神,实在是名不虚传。
郑州继续往下看。
其下,尽是些写玄甲苍云与北氓域如何相亲,如何达成缔约,如何在边境成为至交的废话。
能写在纸上的东西,八成是假的。
郑州随便扫视一眼,就往最后看去。
看过以后,郑州扔掉手中纸:“这条件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长孙忘情:“你能看出就好。”
“北氓域多是些从未读过书的莽夫,他们只要土地,牲畜和人。”
“大宋宝库在他们眼中就是茅厕,仙门秘术,儒家经典就是大解的手纸。”
“我给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替我卖命,就这么简单。”
郑州反问:“那如果大宋衰亡后,他们反扑怎么办?”
长孙忘情答:“不是还有黎幽道宗吗?”
郑州恍然大悟,竟是哈哈大笑起来,长孙忘情的设计,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精妙。
缔结盟约时,北氓域刚刚统一,大战以后百废俱兴,长孙忘情借此机会缔结盟约,许诺给他们各式铁质兵器百万支,牛羊百万只,低劣劳力百万。
听似数量惊人,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绝不是问题。
能用这些东西就让北氓域为她卖命,长孙忘情估计做梦都会笑醒。
至于北氓域的反扑,她也早已想好对策,黎幽道宗领衔的三大仙门,正好可以制衡北氓域,这法子若能完美达成,恐怕仙门也不会再是中广域的蛀虫。
至少回到仙门猖獗作乱以前不成问题。
“现在你放心了吗?”长孙忘情问。
郑州点头,说到底,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要不影响自己去送死,长孙忘情做什么他都没有意见。
只不过活着的什么,难免心宽,见长孙忘情糟践脚下土地,就絮叨几句。
更多的原因,也是为了作死。
“明日我要去一趟北氓域,你要一起来吗?”长孙忘情忽问道。
郑州想也没想直接答应下来。
据说北氓域人人嗜杀成性,路遇不平就会拔刀砍人,那里在中广域其他人眼中是莽荒之地,是极凶极险之境。
可在郑州眼里。
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好吗?
“在哪儿,你倒是可以见到一位老友。”长孙忘情道。
郑州反问:“你说的是耶律怵机?”
她点头:“那一日我去东京层,名义上是押送耶律怵机,实际上也是想试探试探大宋国力究竟如何。”
“耶律怵机的儒道造诣不高,他师父却是曾经天才,这也是我一手设计。”
“我从来没想过耶律怵机会赢大宋,结果倒也没出乎我的意料,只是未想到,最后打败耶律怵机的人竟然是你。”
不知为何,来到这主堡深处,长孙忘情的话便多了起来。
郑州问:“那天死在驿站的人应该不是真的耶律怵机吧?”
长孙忘情:“是他同胞兄弟,你别太吃惊,北氓域与咱们中广域不同,咱们畏惧死亡,他们拥抱并以死亡为荣。”
郑州点头,他觉得自己生错了地方,要是生在北氓域估计早八辈子就成位面之主了。
唉。
选择果然比努力更重要。
“之后的事,我也没想到,不过,不得不承认,十二夜红月确实帮了我天大的忙。”长孙忘情继续说:“如果没有他们,你和郑临沅还有那些大儒亚圣不会被迫离开东京城,有他们坚守,我诛灭大宋朝政的计划,又得再迟几年。”
“所以,此事能成,她鱼倦容居功甚伟。”
郑州:“……”
只能说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鱼倦容杀了耶律怵机,不留那张纸条,不也屁事没有。
“咱们该回去了。”长孙忘情说罢,主动挪步离开密室,郑州跟上,沿石阶继续往上。
回到之前所在之地以后,长孙忘情派陈蕴为他们安排住处,因为明天要亲自去一趟北氓域,所以长孙忘情今日还是很忙的。
陈蕴将苍云堡内最好的房子留给郑州和鱼倦容,他本想留下与郑州攀谈,坐而论道,学点新知识。
无奈郑州拖累,将自己关在房中。
既然计划已定,郑州实在不想折腾,精力都留到明日去北氓域再说。
一晃。
天黑了又亮,白雪上天穹刚吐露淡紫色时,陈蕴就来唤醒郑州。
郑州与睡眼惺忪的鱼倦容来到苍云堡前,这时长孙忘情早已起来,命人收拾整理妥帖。
数架军马货车驮着牛羊牲畜。
三架载人马车,虽不如东京城华贵,却也是这边境中的顶配。
郑州来以后,与鱼倦容登上马车,长孙忘情与陈蕴同乘一架,再加上军中不少上将,一行数人直奔边关而去。
也不知颠簸了多久,塞外风光一成不变,北氓域土地贫瘠至极,风沙扬起,遮天蔽日。
难怪他们总是在觊觎着大宋土地。
抵达北氓域都城以后,郑州下了马车,四下观望,兀自无语。
相比起大宋,这哪像是都城?
清一色的土坯房造型,还是用黄土掺杂麦条;杂草堆砌而成。
一眼望去,只透着两个字,贫瘠。
“郑兄,莫要东张西望,那北氓皇帝快来了。”陈蕴在郑州耳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