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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阮双行换了干净衣裳,才出来,就看门被推开,风雨顷刻朝着里面灌入。
再看湿漉漉的踏进来的阮安玉,阮双行目光淡漠厉害,嘲讽开口:“怎么,没达到你的目的,又杀到我这里来了?”
她怎么就没发现这人说话如此抵人心窝子的。
“阮双行!”阮安玉扯了背在身上的包袱,用尽全力砸到阮双行身上,压着怒气,“你怎么就从来不听人把话说完?我到底对你都做了多少天诛地灭的事情了,总是把我朝最坏的地方去想?”
“天诛地灭?”阮双行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走到桌前自顾自斟茶浅酌小口,冷漠极了,“你戏弄我还戏弄的少了?”
阮安玉心中一股子火气想要解释清楚,随即忽而就觉得不重要了,认定道:“你就是不喜欢我,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喜欢我!”
阮双行点点头,挑唇回她,“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阮安玉在看阮双行那副淡漠德行,直接眼泪就蹦了出来,指着地上孤零零躺着的长靴,嗓子浓浓呜咽,“成,爱要不要,你不理我,以后我也不理你!天底下怎么有你这样当哥哥的!”
这就是混账羔子吗!都是一家子兄弟姐妹,非要搞隔夜仇!这人就是个捂不化的冰坨子!她现在着实觉得自个有个大病,居然想要把阮二给感化成个好人!
这周身的戾气就是刀枪不入!撞得她生疼。
见她还有脸哭唧唧的,阮双行着实脑子生疼,“我想理你吗?”
这五个字砸下来,阮安玉哭都不会了,直直的瞪着狼心狗肺的阮二哥,“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我没你这个哥哥!”
说完,阮安玉摸着眼泪花气鼓鼓跑出屋子,到底是没看着路,扑通栽了一跟头,阮广看的心惊胆战,赶忙把娃娃抱起来。
“不许碰我!”阮安玉一骨碌起来,抬手打了两下要帮她的阮广,回头盯着站在屋子里头的人,仿佛觉得气势不能输,冲着他大吼,“你不是我二哥,我没有你这样的二哥!”
回应她的是阮双行抬起手,指着院门的动作。
阮广都想给两个人跪下了,着实想不到阮双行是怎么就突然和这小丫头吵嘴的,以前不都直接不理会吗?
见小娃娃朝外跑,阮广赶忙拿着伞追出去,结果被阮安玉轰了回来,看矗立在屋子中的少爷,着实不知如何是好。
他无奈的哎了一声,“这,这要是老太太晓得六姑娘……”
将地上的长靴捡起来,拍两下,他总觉得阮安玉对这长靴太过执着了,真的是想戏耍阮双行,适才在老太太也足够了,怎么又会冒着雨而来。
他同阮双行进言,“六姑娘翻墙都要把这东西送给二少爷,不然二少爷好好看看?”瞧着针脚还挺好的,花纹也不张扬。
“翻墙?”阮双行终于有了反应,“她翻墙进来了?”他本以为阮安玉是玩小姐威风仗势欺人进来的。
阮广恩了一声,把长靴递到他面前,“可不是,六姑娘在外面一个劲叫您了,偏偏您不许咱们理会她,就从墙头翻进来。”
“许是跳上了假山,结果又落到水池了。”阮广想着娃娃从池子里头咬牙出来的模样,必然是废了好大功夫,“若六姑娘真的是想打趣亦或者戏弄二少爷,就不必废这个心思,或许,或许是真的想给二少爷……”
送鞋子三个字阮广着实无法说出口。
终于,阮双行伸手过去将长靴拿了过来,阮广也懂事的自己出去了。
***
任凭雨水砸到身上的阮安玉一回到院子,就见着已经在等着收拾她的阮安玉,她走进去直接就跪了下来,心口还憋着口气,“姐姐要罚就罚,反正我不认错。”
背对着的阮安仙一回头,见着落汤鸡的娃娃,顿时忘记要训斥了,急着关怀,“我的小祖宗,你怎么淋成这模样了?”一点人形都看不出来。
阮安玉憋着要哭的情绪,肩头颤颤,别过脑袋,字眼从嗓间晃晃悠悠钻出来,“姐姐,二哥不喜欢我,他就是不喜欢我!不管我做什么她都不喜欢我,我不想去讨好他了……”
这双鞋她做了足足一个半月,就是想让阮双行不要在继续自卑了,她知晓外头有专门的高低脚用的靴子,可从外观就能看出来。
阮双行这自尊心极强的人必然是不会接受的,不然早就安排上了,因此,她就想起她曾经外祖父,有个同僚是先天的长短脚,可却无人知晓,就是因鞋子里面的门道,因此她才拉着橘白研究……
本来满心欢喜的给他,想让他穿上给全家看看,这样整个阮家谁还敢轻瞧了他去的,也算是给阮安仙最好的生辰礼物了,偏偏阮双行上来什么都不问,直接将最尖锐肮脏的想法盖在她的头上。
在阮双行的心中,她这个妹妹天生就是个蛇蝎心肠!
阮安仙听着妹妹这句话心顿时就软下来,底身把妹妹抱入怀中,摸着她的脑袋,“好青青儿,是姐姐太凶了,不哭不委屈,二哥怎么会不喜欢青青儿的。”
感觉娃娃朝着她怀里钻,阮安仙将娃娃抱得更紧,语气也不免更紧温和,“你瞧,今日若换成旁人肯定都打你了,二哥只是自己走了,即便说了你两句话,也是隐忍着怒气的对不对?”
阮安玉吸吸酸涩的鼻子,“可是二哥就是不喜欢我,在她心中鬼都比我可爱。”
她真的累了,她就是想活下去为什么就怎么难 。
阮安玉看姐姐,圈着她的脖颈,难受就来,“我乖乖的,等姐姐出嫁了,我乖乖的跟着母亲,我会好好读书,学女工,等姐姐,等姐姐在姐夫家站稳了脚,你接我去京城好不好,我就想跟姐姐在一起……”
既然她改变不了阮双行,也救不整个阮家今后的命运,那么她就自保吧,反正阮安仙最后是活了下来的。
她现在毫无力量,最重要的就是活下去,她不想在不明白的死一次了,更加不想两次都是被身边的视为亲人的人弄死。
阮安仙被妹妹嘴里的话触动的眼泪跟着下来,“不哭不哭,姐姐怎么会不要你呢。”
她耐心哄着妹妹,感觉娃娃趴着她肩头抽抽搭搭的睡下去了,摸着她的脑袋,小声地说:“姐姐和哥哥都是最喜欢你的,明白吗?”
半夜阮安玉发烧了,烧的极其厉害,将阮老太太、冬紫来都全部惊动了。
也是,淋了一场入冬雨,又在冰冷池子滚了一圈,身上还有几处乌青,把阮安仙吓得半死,衣不解带的守着床边寸步不离。
足足三日,阮安玉才彻底退烧下来,到把陪着的阮安仙弄得憔悴瘦下来小半圈。
已经转危为安苏醒的阮安玉靠着软枕打哈欠,见着给她喂鱼片粥的橘白揉揉眼睛,她才大病初愈,声音还有点沙沙的,“姐姐没有罚你吧。”
橘白摇摇头,颇为感动,“没有的。”她给小娃娃擦嘴,不免替她鸣不平,“二少爷也真是,六姑娘一片好心还当做驴肝肺……”
这三日满府邸人都轮着来探望,就阮双行当个没事人一样,亏得小安玉一退烧,阮安仙就最先派人去锁玉宅传话。
“既如此,这件事情就不要让第三人知晓了。”她想,阮双行估计都把长靴给烧了吧。
阮安玉说了会话,脑子还有是闷沉沉的发疼,不一会就重新睡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