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拉丁笔记

楼兰夜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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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走的人果然实在,柯夫人一点没客气,就差嘲弄苏飞吓破胆了。

    “您应该马上考虑如何打理这个庄园,白小姐已经与保安公司解约,过两天保安就都撤了。”

    她最后提醒道。

    白嘉洛真够急的,才回来就把人全辞了,看来真打算办完丧事就移交搬走。

    “能与您共事很荣幸。”

    分别之际,苏飞也只能说点客气话。

    柯夫人微笑点点头。

    半小时后出租车到了,她拎着两个箱子告辞而去。

    楼内就剩下苏飞一个人,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就像被吞进了一只巨大怪兽的体内,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时间也似乎停滞,他在客厅里站了很久,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

    于是反复梳理今天发生的一切,然而没有新想法。

    无论是顾虑还是恐惧,想多了就如同口香糖被反复咀嚼,味道也就渐渐淡了。

    或许目前该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就像白嘉洛说的,既然是被弄来做事的,早晚会有人对他说明情况,何必着急。

    都说债多人不愁,当面对的问题根本无从处理时,那也就不必操心了,就由它去吧。

    可时间还是需要打发的,苏飞先上了三楼的书房。

    白嘉洛昨晚发完飙就回了自己房间,书房里的东西纹丝未动。

    他把地毯下的那四张纸拿了出来,小心折好收起。

    这几张纸就在白云东尸体脚下,也许和那“拜托”两个字一样都是昨天下午写的,可能对了解真相有帮助。

    苏飞不愿意一个人留在楼内,现在只有阳光能令他平静,于是出门在悬铃木下找了张长椅坐下,把那四张纸拿出来研究。

    纸上的文字不是中文,而是拉丁文,苏飞看不懂。

    四页文字版面很整洁,每段都有编号,看上去像某种笔记。

    白云东还真博学多才,居然精通拉丁文,这样的人莫名其妙开了自己的颅,死得有点浪费。

    拉丁文是一种古老文字,目前已经没有哪个民族还在日常使用,不过因为欧洲大多数语言从它演化而来,而且保留着原始的一词一义,所以至今许多词汇仍被广泛用于学术,包括医学。

    不过医生学的拉丁文很简单,主要用于写处方中的药名和用法用量,以至于许多处方单看上去像鬼画符。

    以苏飞的拉丁文水平,只能看懂其中的一些数字。

    不过这毕竟不是密码,只要弄本拉丁词典,苏飞有信心一点点将这些内容翻译出来。

    他又将拉丁笔记小心收起。

    时间还早,左右无事,于是花了一个多小时绕着整个庄园转了一圈。

    两个园丁不知忙到哪去了,也可能被辞退了。

    整个庄园经过很专业的设计,表面上完全欧式,其实也巧妙融入了东方山水的意涵。

    看得出当初选址很讲究,不但靠山,左侧还有个小湖泊,山泉小溪流入其中,活水不断。

    湖水清可见底,有小鱼畅游其中。

    一圈绕下来也走累了,苏飞在湖边找了片凉爽的树荫躺下来。

    昨晚没睡好,这时候正好可以睡一觉把睡眠补足。

    身处这个诡异的地方,既然不能离开,那么不管闹什么幺蛾子都只能奉陪到底。

    所以今晚他也不打算睡了,以后干脆都这么昼伏夜出,谁特么也甭想再半夜三更装神弄鬼吓唬老子。

    想到这些他有点斗志昂扬,不过也觉得丢人,白嘉洛在这楼里住了十几二十年泰然自若,他只一晚就吓得不敢在楼内睡觉了。

    手套戴久了又捂又热,苏飞脱下扔在一边,然后双手抱着肚子很惬意。

    白云在枝叶之上流动,微风送来湖水特有的气息,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童年那艘逃家的小船上。

    然而在明亮的室外睡觉需要适应,苏飞翻来覆去很久都睡不着。

    好不容易双眼迷离睡意袭来,朦胧间却突然发现有人站在他头顶不远处,直挺挺的。

    苏飞吓了一跳,弹簧般跳了起来。

    一个女人,穿着与刺客信条中阿泰尔差不多同款的套头长袍,只不过是黑色的。

    凌晨床尾那个女人!

    苏飞肾上腺激素暴增,心脏狂跳。

    看来大白天也不能阻止有人装神弄鬼,苏飞很确定这个女人就是凌晨坐在床尾的那个黑影,体态一模一样。

    这是特么什么年代、什么季节,居然穿成这个鬼样子站在别人身边?!

    勉强忍住了后退的冲动,苏飞大声喝问:“你是什么人?我昨晚见过你!”

    他太紧张了,试图先声夺人占得先机,只是调门控制得不太好。

    然而他的威慑并没什么卵用,女人听起来情绪不错:“你是苏飞吧?”

    居然知道名字,苏飞勉强点点头:“你是什么人?”

    黑袍女人好像不太理解苏飞的激动:“我叫叶玲珑,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叶玲珑?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一再骚扰我?”

    叶玲珑十分讶异:“我骚扰你?”

    “今天凌晨四点,我看到你坐在我的床尾!”

    她有点火了:“胡说八道,凌晨时我还在几百里外,怎么可能坐在你床尾?”

    这个叫叶玲珑的女人矢口否认,声音虽然含着点气恼,却十分清脆动听,没有鬼里鬼气的音效。

    两人相距两米,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这是真正的寒气,不是那种心理上的寒意,这女人就像个冷气机。

    不过苏飞很清楚记得,凌晨时并没有这股冷气。

    另外他躺的地方四周开阔,居然没发现这冷气机从哪个方向走过来的,也是咄咄怪事。

    这未必是保安失职,居然没发现有人在庄园内走动,也许她根本就不是走过来的。

    虽然叶玲珑捂得严实,然而灿烂的阳光下并没有足够的黑暗隐藏面貌,虽然看不到眼睛,可她的脸白得如同羊脂,而且有些晶莹,呈现出半透明的特质。

    她没有像凌晨那样一言不发,这很大程度缓解了苏飞的恐惧:这装逼货人话说得还不错,似乎不是个鬼。

    在他的观念里,只要不是不该存在的鬼,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脸白点透明点不是大问题,大不了是个怪物,而所谓怪物不过是奇怪的生物,没什么可怕的。

    看得出叶玲珑不喜欢阳光,虽然站在树荫下,仍小心调整角度躲避。

    吸血鬼才怕阳光,她不会是只吸血鬼,怕被阳光灼伤吧?

    苏飞想起《暮光之城》里的吸血鬼,那种神奇生物的皮肤在阳光下也会有些晶莹,只是没有眼前这个女人通透。

    要论通透倒是苏飞自己的手更胜一筹。

    刚才脱了手套,他下意识将左手背到身后,同时上下打量叶玲珑:“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叶玲珑微微抬起头:“我想你应该在等人吧,我就是你在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