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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下属均是紧缩着脖子,战战兢兢立在前边。
老邪打量了下周围场景,一片深褐色,说是掘地三尺都不为过。如果这样都没有发现,那说明这里真的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前方那群人,都是追随主人多年的人,忠心耿耿。
担心眼前那阴狠暴戾的人对剩余的人下手,折损掉主人的力量,他忍不住出声:
“少主,或许这里根本没有你说的……”
“这里该不该有,我不清楚吗?”
话刚说了一半,就被黑袍人厉声打断。
“凤瑾既然背着所有人,偷偷的在这个隐蔽之地立了座坟冢,定然是想要隐藏某个极为重要的秘密。”
她潜意识里认为,那个秘密,正是关于“天命”!
正是凭借天命,凤瑾才能在继位短短半年内,全面把控朝局,坐稳帝位,因为预言里她天命所归,便人心向之!
“找,一遍一遍的找!
“就算将整座清河湾倒过来,都必须找到凤瑾留下的秘密!”
黑袍人阴沉着目光,微眯的双目,在被翻得面部全非的坟冢周围察视。
老邪微不可查的摇摇头,认为她太过偏执,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毕竟哪一个正常人会在山野里寻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单单是为了给自己立一座空坟?
待众人再次心惊胆寒的忙碌起来,黑袍人便缓缓移着步子,来到了老树下,审视着被扔在地上的墓碑。
周围全是被翻出的湿泥,她直接从松软的泥土上踏过,鞋子上竟未沾染半点儿污渍。
“凤瑾于梦年所立……”
她慢慢咀嚼着这句话,思索着其中的含义。
梦年,究竟是哪一年?
她逐渐陷入沉思,眸光却越来越阴沉。
……
在云都这种波诡云谲的地方,谁也无法断定,自己究竟是黄雀还是螳螂,又或许,自己是那被二者虎视眈眈的鸣蝉。
自凤姝离世,成王府众多男侍便携带值钱物件纷纷逃离。
短短时日,梧桐街上地标一样存在的,奢华大气的成王府,就成了一座空荡荡的宅邸,落败得像是被人抄家灭族了一般。
凤归麟拖着赤红的衣摆,迈着优雅的步子在府中巡视。
府中院落众多,都有人长期居住的痕迹。
他抬脚跨过门槛,却在瞬间变了脸色,连忙掏出一方丝帕,紧紧的掩住了口鼻。
“什么味道?
“竟是些庸俗呛人的脂粉气!”
跟在身后的冥然抽了抽嘴角,他知道这是成王某个夫侍住过的院子,但他并没有闻到像主子表现的那样夸张的味道,甚至,几乎没有什么味道。
“本王让你查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
如同后背长了眼睛,在冥然嘴角微抽的那一刻,凤归麟难辨喜怒的声音从眼前传来。
冥然的表情顿时一僵,后背也隐约发凉。
他一边吐槽着凤归麟的变态,一边恭恭敬敬的答道:
“属下查到了,数日前,有位神秘的黑袍人忽然出现在云都,并与成王凤姝牵扯上了关系。
“成王一直将那人奉为座上宾,还将云都西边的碧水苑赠给了那人。
“只是那人行事极为谨慎,也很傲气,从不踏进成王府,即便成王有事与他商议,他都只会在自己定下的地方与成王会面。”
“所以?”
凤归麟慢慢的转过了头,凤眸微眯,危险的盯着冥然。
冥然已陷入自己丰厚的劳动成果中,全然没有注意到凤归麟眸中的冷光。
“呵,所以对于那人的身份,你根本没有进展?”
凤归麟冷笑一声。
听到这毛骨悚然的声音,冥然艰难的抬起头,不小心与那狭长的凤目对上,他好似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嗜血之意。
冥然顿时哭着脸,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并非是属下没有尽心尽力,实在那家伙太过谨慎,而且他在云都的势力,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庞大。
“属下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如何查得出有用的线索?”
正解释间,一道幻影从成王府外迅速逼近,最后无声的落到了凤归麟的面前。
“主子。”
来人用最标准、最机械的动作行着礼,冷得像尊石雕,不带有任何的感情。
他是穆言,是凤归麟身边最忠诚,最少言,最不具有存在感的心腹。
凤归麟余光蔑着冥然,微微转了下身,随意道:“说。”
穆言躬身,用冷漠的声音回禀道:
“那人带着一大群下属去了清河湾,目的是挖掘一座坟冢。”
“坟冢?”
凤归麟蹙起眉头,幽幽反问。
穆言再次压了下腰,并微微点头,回应道:
“是,一座陛下为自己立的坟冢。”
凤归麟的表情变得诡谲,帝王最忌讳的便是死亡,凤瑾为何会在自己青春年少的年纪,就为自己立了坟冢?
就算是想要提前安排身后事,可帝王都有帝陵,大禹历代的帝王,死后都葬在大禹最大的龙脉之地,龙朝山下。
为何偏偏要去清河湾?
“你可有见到对方的面容?”
凤归麟再次追问。
穆言用一如既往的冷漠声回道:
“并未看见。但通过身形,走路姿态,习惯动作可以推测出,那名黑袍人多半是个女人。”
一刻之后,冥然仍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主仆二人离去,他心里的害怕忽然被委屈和气愤所替代。
明明他才是主子最贴心的下属!
你个棺材脸的穆言算什么!
老子给主子端茶递水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讨饭吃呢!
是的,穆言是凤归麟从乞丐堆儿里挑出来的。
暮色开始弥漫,落败的成王府风声凄厉,时不时有窗扇咯吱作响,廊下的宫灯也四处乱撞,让这整座府邸逐渐化为鬼宅。
冥然打了个寒颤,拂了一把手背上立起的汗毛,双膝微曲蓄力,然后用了十成十的功夫溜之大吉。
时间不早了,意图多挣两个铜板,顶着北风熬了一下午的小贩,终是忍不住收了摊子,急急忙忙的往家里赶去。
城门处进出的人也几乎没有了,负责巡查的守军也开始整理着,当日登记进城的异乡异国人的册簿,轻点着通行费用,准备将城门关闭。
便是在这暮色之下,一辆素雅质朴的宽阔马车,缓缓从远处驶来,畅通无阻的进了云都,成了今日城门所经历的最后一位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