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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诚被枪顶着头,反而十分镇定。他用手指拨了拨我的枪头。
“先上课吧,这件事等会再说。”
D提着他的领子,把教室门打开,把他丢到了到操场的角落。
操场的角落有一棵树,树身也不矮,宽大的树叶,绿的有些温润。只是没人知道为什么就这么一棵树孤零零的在这里。
D一只手用力把诚顶在树干上,粗大的树干也扛不住的晃了晃。D几乎接近怒吼:“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后来诚回忆起那天的事,总是说D眼睛中的狮子就要把他吃掉了。
远处的天空的云层不断的翻滚,风声呜咽漂泊。树木上也掉下很多不知名的小碎渣子。诚就这么靠着树上和D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眼睛直直的盯着D。
D以后的狗头军师诚当时一点点都没流露出怯意。
他盯着D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这个故事很简单,当时你父亲也是一个武装分子,在冲突中被振宇一枪打死了,你母亲生你的时候难产死掉了。振宇看着还没断奶的你,心生恻隐,把你收留下来了。”
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男人抱着枪和一个漂亮的高挑女子笑的明媚的不行。
诚递给了D一张纸条。
“你父亲是当时振宇敌对武装力量的一个士兵而已,当时他所属的力量掌控着一个铁矿厂,振宇轻而易举的都把那个武装力量给吞并了。你父亲当时在战斗中被振宇一枪杀死。这个地址住着一个老人,你可以去问一下。”
“喔,对了,你父亲叫向毅。是个传统的国文名字,不是代号和绰号一类的,可能是个保守的男人吧。你母亲叫雪,是个美丽动人的女……”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D扔到了D的破捷达车里。
D看了一眼手中的纸条,驾车就朝着平房区驶去。
D有些发懵的大脑靠着本能在思考一些问题,如果诚说的是真的,自己应该怎么面对和解决这件事情。
D从小就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好人,也没有一个坏人。
振宇大叔那枪似乎没有错,成王败寇,物竞天择。D的父亲似乎也没有错,为自己的立场和身份付出了代价而已。
可能D正在为把自己养大的振宇大叔在开脱。
真的谁都没有错,却只有D对父母这两个字渴望了十多年。D多少次想象他们会突然出现,拿着小礼物对D说:“D,我们回来了,这些年我们在外面太不容易了。”
D就笑着拍拍老爹的肩膀:“你还记得我啊,我都19了,还等着你给我起名字呢。”
D的头似乎要炸裂开了,一脚刹车紧紧地踩了下去,尖促的声音响起,地上出现了两道深深的轮胎印。
“我不去那里了,我不打算听信你的狗屁话。”
诚愣住了。
D不想接受这一切。
他在逃避,D不想今后见了振宇大叔,想起的标签是杀父仇人。
振宇教D用枪,带着D去打猎。
乌鸦和振宇大叔从来都不亲,乌鸦心里多多少少觉得是振宇大叔害死了他的母亲。
“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还在舔着脸活着。”乌鸦知道自己说的话没啥逻辑,但是他不知道应该把气撒给谁。
所以振宇大叔从来都是把D当成自己的半个儿子,一手拿枪,一手拿着玩具,就这么把D照顾到八九岁半大不小的年纪。
“就这么算了吧,反正19年我也过来了”D叹了一口气。
总不能去了死去的人难为活着的人。
“我父母有墓吗?”D深深吸了一口气,对诚问道。
“当年矿地上那个老人和你父亲关系特别好,那天晚上他把你父亲的尸体偷偷的拉了出去,和你妈葬在了一起,在一个叫哀伤的小公墓。”
D打开手机用地图搜了一下哀伤公墓,点了一支烟,透过那飘渺的烟雾对诚说到:
“你先回去吧,自己打个车,然后你派个人给那老头多送点钱和吃的过去。反正你也费这么多事调查我了,不差这点精力了。”
D掉了头,驾着车就前往了哀伤公墓。
这是一家不大的公墓,但是很明显翻修过,十分整洁,处于一个钢铁城的半繁华地带,D有些惊讶于父母竟然能买起如此昂贵的地段。
天空中的太阳灿烂而极艳,努力的透过钢铁城长年雾气缭绕的空气。不远处隐约浮现着现代大厦的轮廓,而墓地给人的感觉却是来自上个世纪。
D不禁感觉到自己似乎回到了小时候。
D刚进去,就有人从值班室跑了出来。
“扫墓上坟吗?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一个有些秃顶中年男子对我说道。
“向毅和雪的墓在这里吗?”
“啊,是他们的墓啊,也是,这里一共就十个墓了,还能有来纪念的人一定是来祭拜他们了。”
“怎么,来祭拜他们的人很多吗?”
“嗯啊,经常有一个大叔来祭拜他们。这个墓地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那时候这还是偏远的郊区。后来钢铁城又发现了好多铁矿,经济也发展了,这里都变的繁华了。”
“可是这块墓地还是留住了。”D心里开始感谢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秃顶大叔。
“一些开发商就要开发这里,后来就是那个大叔给了我几倍于那些开发商的价钱,叫我把墓地留着。这样我就保住了父亲留下来的东西,说来也是很感谢那位大叔了。”
“好了,我自己过去坐一会就行了,你去拿几支香给我。”
中年人瞄了一眼D背后的枪,赶紧去给D拿香去了。
“本来着个香是收费的,你是来祭拜他们的就算了。”说着,他把香递给了D。
D掏了几张钱给D,祭拜自己的父母,拿买来的香应该比较有诚意。
D把香插在了香炉上,用打火机点燃了三支香,一屁股坐在墓前,点了一只香烟。
四道烟雾就这么在空气中缓缓的向上飘去,在空气舞蹈,划出了命运的桨。伴随着烟雾的消散,D的那些关于父母的梦也就消失了。
D就这么坐着,什么也没有想。
时间像是被扔了静谧无人的昏暗海底,我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有人拍了拍D的肩膀,递过来一支点燃好的烟,D就这么接了过来。
“管墓地的一看有人来给这个墓上坟,立马就给我打了电话,说是一个长得很帅的年轻小伙子背着一把枪。我赶紧就跑了过来,还真是你这个小混蛋。”
D还是有些厌恶的把肩膀把一斜,那个熟悉的手掌就滑下去了。
“嗯,我也没想跟你隐藏啥,咋俩也跟父子爷们差不多。你说那天半夜,我们端着枪冲进矿地,把外面巡逻的都解决掉。然后你爹他们就赶紧从宿舍端着枪跑出来,哪管那么多,我们抬着枪就是打。说实话当时我连你爹长啥样都不记得。
“我也不知道他张啥样,只看过一张照片。真可笑。”D心里想到。
“我们一晚上就把那个矿地给占了。战争结束后我们就去看雇佣兵公司在矿地的员工宿舍看还有没有漏下的没解决掉的小分队。”
“好家伙,当时我们进去的时候你正哇哇的大哭呢。那个哭的那个惨啊,一看就是个没奶吃的娃,当时大家都愣住了,我派了一个人去矿地工人中间打听了一下,原来有个雇佣兵小伙子老婆难产死了,他带着娃来上班。”
草丛里不知从哪钻出了一只黑猫,喵喵的应和了大叔两句。使得气氛不至于过于沉默,大叔也得以继续讲下去。
“我当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了,要是早上几年我也没啥感觉,但是你也知道乌鸦那时候和你差不多大。”
振宇老头子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这里软了,动了两下。就把你带走了,看你长成今天这样,高大帅气的,我当时没做错啊。”
事实的意义在于已经无法改变,所以你必须接受。
D既不是那种懦弱到选择精神逃避和肉体自杀的人。也不是强大到可以视养育之恩和十多年感情而不顾的决断之人。
D起了身拍了拍屁股:“老混蛋,别在这里说梦话了,这些故事你愿意编给谁听就编给谁听吧。你要是还知道自己是乌鸦的亲爹,就告诉乌鸦一声,我还以为你真觉得乌鸦是死去那个倒霉汉的娃呢。”
“自己有爹不认,和我这个爹死了的滋味也差不多啊。”
D上了他的破捷达。
“得换个车了,这车子太旧了都挡不了风。
搞的我眼睛都进沙子了。”
D心里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