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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欢离合也说不清楚是什么事,迟敬敬和小夏正睡得安稳,我就跟着四个小孩来到书店。一路上四个小孩时隐时现,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问他们砚池和百虫在搞什么鬼,他们只会摇头,再问就跑得远远的。
这家书店在整条街的尽头,虽说是一条商业街,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但是地理位置不讨喜,很多人没走到书店就折返回去了。好在书店还提供免费咖啡,店里装修风格文艺安静,反倒有很多回头客没事来店里喝喝咖啡、翻翻书什么的,生意也不错。这会整条街都打烊了,唯独百虫在的书店的玻璃门透着暖暖的黄光。
“叫我来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我依旧倒在编制椅子里。
砚池依旧坐在他的纸箱子上面,百虫还在整理书籍,听到我的声音,放下手里的工作,边走边问:“你最近有没有遇见奇怪的人?”
我歪着头想了想道:“平时都跟你在一起啊,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人。”
百虫瞧了砚池一眼,神情像是在说:看,我说过了吧。
砚池没说话,招呼四个小孩子到他身边,四个小孩估计是白天耍累了,直接趴到砚池身上,眯着眼睛开始打盹。
“为什么这么问?”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每次砚池来的时候总有一些变故。
“几点了?”砚池没说话,反而问了百虫时间。
百虫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道:“九点二十。”
“再等一会儿,还有人要来。”砚池说完就把往四个小娃娃上方揽了一把,四个小娃娃化作四道光芒流入砚池带着的坠子上。我想起了上次百虫给我换的吊坠,伸手隔着衣服拍了拍,坠子还在身上,暖暖的,如今我不需要净化灵元了,自身灵元的稳固也不必担心受到冲击,我不明白为什么还要带着这个坠子。
九点半左右,我正捧着一本小说昏昏欲睡时,挂在书店门上的铃铛突然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砚池说:“来了!”
铃铛声音下入耳一阵清脆的玉石撞击声,随着书店门打开,灰色旗袍的下摆被一双黑色高跟鞋轻飘飘的挑了起来,一位身着剪裁得体的灰色旗袍,披着红色披肩的银发老人微微笑着,脖子上挂着玫瑰金色项链吊着玫瑰金边的老花镜——是下午花店的店主奶奶,还请我们吃过饼干喝过茶,只是披肩换成了正红色无流苏的款式。
我和百虫对视了一眼,立刻站起身来,这位奶奶看起来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只是不知道我们等的人是不是她?
奶奶说:“有没有好看的书推荐一下?”
百虫跨过砚池伸着的腿,说:“最近比较畅销的书有这本厨房秘籍、养生手册,还有广场舞教学光盘,不知道您想看哪种类型的书呢?”
奶奶一听捂着嘴笑完了腰,半晌才直起腰道:“这个小娃娃有趣得很,百虫啊。”她说着自顾自地往里走了两步,打量了一圈,没看到合适的椅子可以做,干脆盘着手臂站着说:“你和罗袂还适应得了这人间吗?”
我和百虫心里都惊了一下,我们的身份不可能有别人知道的。砚池悠悠地坐起身来:“十长老,您就别逗他们了。”
我和百虫又是一惊,十长老我们是见过的,虽然平时穿着一身麻衣,薄纱遮面,不好言语,就连她的徒弟们一日都跟她说不上三句话,但是在苦栖山上看到的十长老身子轻盈曼妙,不像是花甲古稀岁数的人啊。更何况我和百虫下山前拔了她门前的彼岸花,移栽到自家师门门口,也不知道两位长老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十长老微微一笑道:“百虫、罗袂,你们师傅九长老说他门前的彼岸花该松一松土了,不知道他的两个徒儿何时能回去孝敬孝敬他老人家呢?”
我和百虫自知理亏,一听十长老竟然主动提了这个事,赶紧跪下赔罪道:“十长老安好,弟子无知,毁了十长老的院子,弟子知道错了,待日后回山一定日日勤耕,夜夜看护,呕心沥血,披星戴月,给十长老赔罪。”
十长老大概是懒得跟我们这些小辈计较,只浅浅笑了笑道:“我那些花你们可侍弄不来,起来吧,我同你们讲个故事。”
我和百虫赶紧站起来,百虫又把柜台前面的太公椅搬出来,请十长老坐下,随后我俩作鹌鹑状立在一旁,砚池在旁边枕着胳膊眯着眼睛看我们两个的笑话。
十长老整理了一下旗袍的下摆,说:“你们也坐。”待一切整理妥当,又对着砚池道:“砚池小公子,你家君近来可好?”
砚池坐起身,作了个揖回道:“好啊,好着呢,谢谢十长老关心。”
十长老微微颔首道:“如此甚好。苦栖树最近有些病恹恹的,枝条末端也隐隐发灰。百虫啊,我记得之前苦栖树是由你来打理的吧。”
百虫听到苦栖树病恹恹的身体就有些紧绷了,又听到十长老问他,就赶紧回答道:“是的,一直是弟子在照料。不知道这次苦栖树异状有没有诊断过呢?”
十长老摆了摆手,示意百虫不要着急,随后缓缓道:“我先同你们讲这个故事,听完这个故事,你们自然知道苦栖树为何出现这般征兆。”
人类文明在不断地创新和更迭中成长、成熟,早在远古时候,人们创立了各种规则去保留自己生存过的痕迹,而且一旦创立了某种规则,就不再想着去创新另一种更好更高效的方式去保留人类的文明,时间久了,这样做的弊端就逐渐显露了出来,整体人类文明进展速度缓慢,大部分人都处在愚昧无知的状态,世界上的资源得不到开发利用。时间久了,宇宙还是积累了一些流传下来的文明,人们的想法通过有意识的控制,结成灵元,这些灵元铺展开来,充斥在十方天地,宇宙洪荒,像是光盘里的字符串一样占据着宇宙空间,损耗着宇宙的生命。
慢慢地,这世间衍生出来一种新的物种——捕灵人,我们随机净化掉人们创造的灵元,一方面告诫人类,珍贵的知识要及时保存下来,否则一旦失去了便没有机会原样寻回;另一方面也在清理一些没有用处的知识,不过没有用处也有时间限制,彼时无用,此时有用的知识也不少,但是我们在清理的过程中也发现,清理掉暂时无用处的知识,人们会更快地产生新的想法,创造出新的知识。
后来,有些捕灵人受到灵元的影响,开始肆意消灭某种文明,造成人类文明发展的倾斜,为了处理这种情况,捕灵人的诞生和沉寂的规则又做了更改,大批有了自主意识的捕灵人被沉寂,沧海桑田日月更替后,形成了苦栖山,也逐渐有了苦栖山上的十位长老和监督者君。同时也有一部分捕灵人逃脱了这些规则,创立了新的规则,他们的领头人叫作往,往炼化了一部分灵元,赐名叫觉,他们带领了一批有自主意识的捕灵人,开始有计划的净化灵元,催化文明的进步,同时转化打压捕灵人,自称牧灵人。
有段时间牧灵人差点毁了苦栖山,那也是苦栖树近乎枯死的那段时间,君察觉到文明的异样,带领着十位长老和往理论,几经波折终于将往赶到世界尽头的厝龙渊。当两个人的能力过于强大时,小小的一场切磋于人间都是战争一般的灾难,彼时文明凋敝,人多痴愚蒙昧,也是经过了不知多少个日月更替,才形成了今日的这般景象。
十长老顿了顿,以手扶额,看着颇为感慨。百虫连忙起身,给十长老端了一杯热茶,十长老眉眼带笑,缓缓饮了两口润润嗓子,继续说道:“昔日往恣意妄为,对人类文明横加干涉,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君将其赶到厝龙渊,最近苦栖树又有萎靡的征兆,人类文明的进程倒是没有什么影响,不过这个本来就有滞后性,也不好作为判断依据。二长老和五长老已经前往厝龙渊附近查看,具体消息还未可知。”
“十长老是担心往已经从厝龙渊逃了出来?”百虫皱着眉头。
“是的,眼下我只是尽可能地提醒捕灵人提高警惕,不要被牧灵人蛊惑。常见的牧灵人的手段要么混淆人的灵元,要么像罗袂这样占据人的躯体,后者需要比较强的能力。如果你们发现异常,尽快报给我知晓,我会留在人间,你们下午也来过我的花店。”
我和百虫连忙应是。
“故事讲完了,我也该回去了。砚池小公子替我给你家君带个好。”十长老放下茶杯,款款起身,砚池拱了拱手,我们一起送了十长老出门。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牧灵人啊?”看着十长老走远,我和百虫问砚池道。
“知道啊。”砚池转身回到他的纸箱子上继续窝着。
“那你怎么从来都没说过啊?”
“你们也没问啊!”一脸的不耐烦。
我和百虫也懒得问他了,日后一定要睁大眼睛不要被牧灵人骗了。
迟敬敬很早就起床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去巴黎,反正毕设完成的也差不多了,她可以先去巴黎熟悉一下环境。迟老爷子大概是习惯迟敬敬这样突然的自我了,以前也经历过迟敬敬寒暑假一言不合就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倒也没怎么拦着,只是给迟怀楚报了个信,就托着鸟笼出门遛弯了。我和小夏看着忙碌的迟敬敬相对无言,就一起去洗漱,准备在迟敬敬走之前一起吃个饭。
“你昨天去哪儿了?”小夏吐掉嘴里的牙膏沫问我。
“没去哪儿啊,去厕所了吧。”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昨天百虫送我回来的时候好像没人发现,迟敬敬和小夏睡得正熟。
“一去两三个小时,你便秘啊!”小夏语气漫不经心。
我一惊,难道昨天去书店被小夏发现了?我只好随便编一个理由道:“没有,昨天百虫书店的书架倒了,我过去帮忙来着。你们昨天休息得好吗?”
小夏洗了把脸,拿擦脸巾擦了擦脸,对着镜子看了看她的睫毛说:“你听听外边。”迟敬敬翻箱倒柜地收拾行李,砰砰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要是没休息好,哪来的力气。好了,你快点洗漱,有人陪着她,还好一些。”
我点了点头快速洗漱完回到客厅,迟敬敬和小夏坐在客厅的沙发椅上,面前摆着两个箱子,一个箱子里放的是打印出来的A4纸,另一个箱子里是围巾帽子之类的。小夏掂了掂装着围巾帽子的箱子,建议道:“这些东西还新着呢,直接扔小区拐角的衣物回收柜里好了。至于这些纸质的文件,你打算怎么办呢?”
迟敬敬看也不愿意看装着打印纸的箱子,我看着箱子最上面的是《回眸》,就是迟敬敬之前创作的舞蹈,后来杨西鸣加入了,做了一些修改,所以现在的《回眸》两个人都有产权。迟敬敬带着浓重的鼻音:“都给他。”
“那你毕业和法国学校考核怎么办啊?”我赶紧坐到迟敬敬旁边,握着她的手安慰她。
“我毕业没明确写这个舞蹈,学校考核用的也不是这个舞蹈动作和曲目。没事。”迟敬敬的小臂从她眼睛上横着划过,起身道:“先把衣物放回收柜。小夏,我俩行李收拾好了,你去看看还有什么要带的。”
“你俩衣服?小夏姐也要去吗?”
“莱莱乖,我是去学习的,小夏姐家就在法国啊,我们寒假回来给你带好吃的。”迟敬敬摸了摸我的头发,抱起箱子就往门口走了,我只好快步跟上去。迟敬敬这次分手之后变得成熟不少,对很多事情都没什么兴致,我和小夏拼了命地找话题想让迟敬敬转移注意力,都以失败告终。徐莱记忆力的迟敬敬从小就是这样,不管遇到什么挫折,该难过难过,但是绝对不会被打败。
回到家的时候,小夏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迟敬敬问道:“怎么了小夏?”
“刚刚郑勉之说,冯清醒了。班里同学正在讨论送什么礼物,班里群都要炸了。”小夏把迟敬敬的手机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