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水涨船高

远古神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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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中,万里无云。

    李显正一手抱着张子凌,一手以灵力催动“如意穿云梭”,极速前进。

    “平常看天,一点感觉也没有。”他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什么都觉得顺眼,做什么都觉得舒心:“可今日,竟然觉得天是那么地蓝,云是那么地多姿多彩,两者组合在一起,是那么地风景秀丽。”面对那么美丽的天空与云彩,他忍不住的看多了几眼。

    “子凌从没离开过我的身边。”地面上,由于晴空万里,视线清晰,所以张子凌的娘亲黄小梅,还是能够清楚地看见,高空中李显的背影:“也不知他能不能习惯。”她非常地耽心小儿子,害怕他因为不习惯,所以吃不饱,睡不好。

    黄小梅大概三十五、六岁,偏瘦,穿着一身极为破旧的浅灰色妇人装,梭着妇人头,由于生活压力太大,又忙于操持一家大小的生活,所以她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双手极为粗糙,眼角和鬓角也出现了不少的鱼尾纹,看起来特别地显老,若是单凭外貌而论,说她四十多岁都有人信。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此时此刻,黄小梅最为关心之事,莫过于在李显怀抱中的张子凌:“若是吃不饱,睡不好,那可怎么办。”她虽然已经看不见那个令她牵肠挂肚的孩子,但她还是抬着头,依依不舍地望着天空越来越远的身影。

    “我的孩子。”当她连背影也看不见之时,终于压制不住内心那种名为离别的情绪,眼泪夺眶而出,哗哗地流个不停。

    张盼盼是一位年芳二八的妙龄少女,身材匀称,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穿着一身因为掉色而不再黄的黄色连衣裙,性格随她娘亲,也是一位极为贤淑的女人。

    因为家里穷得叮当响的缘故,所以她不得不过早地参与劳作,因此,双手上的皮肤,比较粗糙,不怎么好看,经常有意无意地将双手收进袖子里,以防被人见到不美之处,好在她年轻,胜在青春靓丽,能将双手上的缺陷,很好地遮掩住,令人自然而然地忽略掉。

    本来按照农村里的习俗,及笄之年就要找婆家了,可她因为家贫而出不起嫁妆,所以过了婚配阶段,还依然找不到愿意娶她这个有娘家拖累之人,若是再过两年,过了十八之龄,成了老姑娘,将更加地难嫁,届时,不是嫁给年纪大的中年人当填房,就是嫁给富户当妾侍(相当于奴婢,没有人身权,要不是没办法,没人愿意做)。

    虽然生活艰苦,又老被人指指点点,说这说那,但她性格好,逆来顺受,从不自怨自艾,就算是受家贫拖累,将婚事耽误至今,也从不曾怪过她爹、娘,相反,她还极为孝顺,只要能帮到她娘亲的,一定会争抢着做。

    “娘亲。”她一见她娘亲哭泣,马上上前安慰道:“别伤心了,弟弟是去修仙,等他修为有成后,一定会回来孝顺你的。”向来逆来顺受的她,并不知道,她的人生因为她弟弟成为仙人而彻彻底底地改变了,从招人厌弃,变为众人争抢地对象。

    “对。”张子杰马上反应了过来,立即附和道:“娘亲,只要再过几年,子凌就会成为仙人,届时,他肯定会腾云驾雾,回来见您。”他为了哄他娘亲开心,将说书先生说得仙人故事,也照搬了出来。

    “你们小舅舅小时候也是去修仙。”两人不说修仙还好,一说起修仙,黄小梅就想起了伤心事:“这一修,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过。”她想起弟弟,哭得更伤心了:“也不知是死是活,让我如何能不伤心,不难过。”她哭哭啼啼道。

    “大好日子,哭哭啼啼地,成什么样子。”张青在心里嘀咕了几句后,特意走过去安慰黄小梅:“若是触到霉头,影响到子凌今后的前程,看你还怎么做人。”

    “无知妇孺。”他在走路的过程中,额头突然间剧痛起来,下意识地摸了摸他黑得发紫的额头,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摸,顿时令他痛入心扉、痛入骨髓。

    “那么多人在看着,若是叫了出来,多没面子。”他向来硬气,虽然痛得冷汗直冒,但硬是忍了下来,没有叫出声音:“我忍,我忍,我忍忍忍……”他咬紧牙关。

    “小梅。”他走到妻子的身边,强忍住无比剧烈地疼痛,出言安慰道:“这是仙缘,我们张家村自从一航老祖和他的数个后辈,已经数百年不曾出过能入此门者。”他虽然也舍不得孩子离开身边,但他更看重前程二字:“子凌有此等福气、此等仙缘,我们身为父母,理应替他感到高兴才对,如何能为了一己之私,置孩子的前程于不顾呢?”为了孩子的未来,些许思念之情,并不是不能克服。

    “说得倒轻巧。”黄小梅心里也不是不明白,这是别人求也求不得的仙缘,但张子凌是她身上所掉下来的肉,如何能割舍得了:“骨肉分离。”她脑海里一直徘徊着这个词。

    “十月怀胎的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是我,一口米糊一口粥喂养的也是我。”她因为舍不得张子凌离开,所以伤心地泪流满面,怎么止也止不住:“能舍得吗?”

    “无知妇孺。”张晓意和族老们已经在此听了一阵,对于张青一家所讨论之事,也都清楚,心里无不暗道:“无论是为了家族兴旺,亦或是为了孩子前程,都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岂能因为不舍而在大喜之日,哭哭啼啼,破坏了气氛呢?”

    “算了。”张子凌成为太玄宗青木峰的亲传弟子,乃是入了仙籍的仙人,腾飞之势已成,他们也只敢在心里嘀咕两句,并不敢将心中的真实想法,当众说出来:“谁叫她会生儿子呢?”他们都有后人参与收徒大典,均未能如愿,心里无不怀着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青兄说得对。”今时不同往日,张晓意虽贵为一村之长,但在面对注定飞黄腾达,已成仙人父亲的张青时,也不敢有一丝一毫地托大,带着一脸讨好地笑意:“这是求都求不来的仙缘。”他用客气的不能再客气的语气道:“乃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他不愧为当村长之人,双手时而挥舞,时而击掌助兴,令在场之人,无不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

    “我们张家村出了子凌后,不仅能得到太玄宗的庇护,而且还可以继续享受免税,”他说到激动处,语气激昂,振振有词:“这对于我们张家村来说,乃是何等幸事。”他先向张青抱了抱拳,接着环顾四周,提议道:“有这等喜事发生,自然要请周围的村庄,黑土镇的镇守,以及镇上的亲朋好友,一起过来庆祝庆祝。”他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着宴席那天,那些跟他们张家村有仇怨之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既能公之于众,又能气气那些仇家,快哉快哉!”他一想到他们不想来,又不敢不来,想报仇,又报不了仇的吃瘪样子,就心情舒畅起来:“想报仇,做梦去吧!”

    张家村地处偏僻,可供耕作的土地稀少,看得比谁都重,经常与邻村因为水源,以及土地划分,弄得不可开交,要不是都忌惮着对方有仙人靠山,早就开战了,哪能保持着表面上和和气气,背地里都恨不得对方死的僵持状态。

    张晓意和张青虽然是远的不能再远的同族,但张晓意的辈分比张青高得多。

    按理而言,张青叫张晓意一声意爷爷也不为过。

    然而,父凭子贵!

    张青作为张子凌的亲爹,已经水涨船高,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破落户。

    张晓意为了巴结他,主动降低了辈分,按年纪叫了他一声兄。

    这就是最真实的人际关系,要是张子凌不被李显这位金丹真人收为弟子,那张青永远是那个被人瞧不起,随意欺凌的破落户,然,时移世易,今时不同往日!

    张青的祖坟冒了青烟,时来运转,族老们哪个不想跟他论亲情、拉关系。

    “说得对!”一位满头白发,书生打扮的族老,大声地附和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他击打着手掌,慷慨激昂地说道:“我们张家村有了子凌这个太玄宗的亲传弟子后,足以傲视十里八乡,正是广而告之、广邀众邻地绝佳时机。”

    “先生。”众多族老大声地赞成道:“言之有理。”像他们这种年纪的人,半截身子已入土,最为看重之事,莫过于子孙后代的福泽,既然碰上了,当然要大肆操办,让人不敢小瞧他们张家村。

    “那就大办。”

    “对。”

    “……”

    “……”

    “……”

    “按照以往的举办经验。”张晓意心情不错,全程带着笑意:“将我们张家村所能请到的人都请来,需要一百万两白银左右,才能大办一场宴席,可是我们的族产(张一航完美结丹之后,曾经买下了十万亩上好水田,以及百间店铺,专用于张家村的办公、启蒙、宴席、祭祀,以及养护老弱病残等事宜)收入,每年只有三十四万两白银,若要以最高规格办理宴席,我们张家村最少要穷三年。”

    “黄白之事。”那位老先生摇着头道:“有什么好耽心的,大不了以后节衣缩食,不再铺张浪费就是了。”他为张家村的孩子,启蒙了一辈子,德高望重,只要是张家村之人,皆尊称他为先生,而在场之人,有很多都是他的学生,只要他开口,几乎没人敢反对。

    “先生说得对,穷点就穷点,又不是活不下去,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们听先生的。”

    “……”

    “……”

    “村长。”张晓元怕众人忘了,连忙补充道:“还有一航老祖的丧事,我们也要尽快地处理,要不然,恐会惹怒李长老。”他是张一航大儿子的直系后人,作为嫡系,对于老祖宗的丧葬事宜,比谁都上心。

    “你放心。”张晓意拍着胸口保证道:“反正都要穷,穷三年和穷六年的区别罢了。”他扫视了一下众人:“我们就先大办一航老祖的葬礼,再大办升仙喜宴,大家以为然否?”

    “好。”张晓元立即附和道:“我赞成。”

    “我也赞成,一航老祖一辈子都在庇护我们这些后人,我们可不能令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寒心了。”

    “对。”

    “……”

    “……”

    “……”

    议定后,在张晓意和族老们的细心安排下,采购的、送信的、布置的,都兴高采烈地去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