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疑问丛生

愉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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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

    元妡正在沉思之间,管家阮利匆匆忙忙朝她跑来。

    “小姐!”阮利急切唤道,

    “您快给拿个主意,大少爷说他不敢带任何行李和盘缠上路,怕老爷知道了,要指责他悔改的诚心不足。可这郕州远在万里之外,若无衣服和金钱,光是这半月的长路就挨不过去啊。”

    “他不是不敢带,是不想带。”元妡对于元兆尧想耍的花样已是了然于心。

    他以为自己不带任何行李和盘缠上路,就会让父亲担心他熬不过一路艰程,从而心软收回成命。

    他只道是最后再尽力一搏,也不想想,如今盛怒之下的父亲恐怕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元妡理了理衣袖,平静道:“既然他说不敢带,我们就给他送去。”

    ……

    元宅大门外。

    元阿图驾驶着接走元兆尧的马车。

    而元兆尧却迟迟不肯踏入车内,

    他伫立在车前许久,无助的眼神不停在门前搜寻,像在企盼着能等到些什么。

    可最终他等来的,是元妡一行人。

    “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

    元兆尧此时似乎并不想看见她,将头偏向一侧,话语间含些许苦涩。

    “大家兄妹一场,眼见就要分别,我是于心不忍,过来提醒大哥两句的。”元妡一脸真挚地看着元兆尧,并无任何取笑他的意思,

    “大哥此去郕州山高路远,竟因为赌气而不带任何行李盘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还是说,大哥还盼着能有回京之日吗?”

    元妡顿了顿,组织了下语言,“虽说父亲如今正在气头上,对一些处罚的分寸拿捏得不够稳妥,但大哥是他的长子,自然该多为他着想,一家之主说出的话,岂有再度收回的道理?更何况,大哥也是清楚的,父亲心中不是一向只有家族而无子女的吗?在捍卫家族利益与荣誉之时,牺牲掉一两个子女的前途命运又有何不可?妹妹我都能够欣然接受一朝收回所有权力的屈辱,大哥你又何必要让父亲,让自己为难呢?”

    元兆尧霎时目光呆滞愣在原地。

    他知道,就算父亲冷静下来细细分析后觉得责罚有些过重,

    但为了维持在府中上下的威严,也断然不可能再违背自己先前的意愿,当着所有人的面收回成命。

    再者,父亲有时为了族中大业的冷酷无情,铁血无私,自己又不是第一日才知晓。

    从他不由分说,收了元妡苦心经营多年,才坐大坐稳的生意开始…

    自己就应该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也会这样对自己!

    元兆尧强忍住心中的寒凉,冷声朝元妡道:“你休要高兴的太早,你也知道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倘若有一日,是你触犯了他不可饶恕的底线,下场也不可能比我好多少。”

    “正因如此,我们兄妹才更应该彼此照应,互相扶持不是吗?”元妡耐心温言道。

    她朝身旁的阮利做了个手势,阮利立刻将袖中小心揣着的玉质符条交给她。

    “这是元府的商符,大哥还认得吧?”元妡轻轻将它递到元兆尧的掌心,“把它交给大哥,妹妹就放心了。”

    元兆尧心头一震,他压根不曾想到,元妡竟会舍得将这东西送给他。

    这个商符是元府在全国各地商铺、庄行通用的凭证。

    有了它,在大旻疆土的任何地方,都可以直接到元氏银号提钱,到元氏客栈落脚……

    可以说,外出之际有了它,就等于有了物质、资金的支援,这正是他此刻最需要的东西。

    元兆尧紧紧握着手心的商符,内心里自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动,

    但又碍于情面,不愿表露出来。

    “谢了。”他简短地颤声道。

    元兆尧与元阿图乘车而去后,元妡仍站立于府外大门前,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她的心中对元兆尧今后的命运一时感触良多,是好是坏尚且无法断定。

    因为未来的路,谁又能事先预料清楚?

    “你将这东西给了他,让他欠下你一个人情,对你消除敌意,心生感激。但其实,你不过是用这东西来监视他,让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一旁沉默的向芜城在目睹了一切后突然开口,不留情面地拆穿了元妡。

    他早就看出来了,元妡之所以会好心把这商符送给元兆尧,是因为她先前就安排好了一切。

    只要元兆尧在大旻的国土上提了钱,落了脚,就一定会有人第一时间通知到她。

    她便可以借此知道元兆尧的具体位置,对他离开元府后的一切行踪了如指掌。

    “没错。”元妡并不着急否认,平淡的面上似乎覆上了一层寒霜,

    “但又如何?就算他知道了这一切,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拿走商符。”

    话音刚落,元妡很快转身进门,不再理会向芜城。

    她此时静声不语,挥之不去的疑惑压上她的心口。

    她之所以要费心监视起元兆尧,都是因为今日父亲奇怪的举动。

    父亲明面上是气于元兆尧的背叛,想要将其流放,让他终身不得回京。

    可如果真是这样,又怎会让与他串通一气的元阿图送他前去?

    父亲明知道元阿图生性愚钝,没有主见,凡事只听元兆尧的安排,对元兆尧唯命是从,还故意让他相送元兆尧前往郕州...

    难道是存心想让元兆尧找机会再跑回来吗?

    再者,父亲既然已经知道了元兆尧是昱王的眼线,又为何会毫不避讳地当着他的面,与自己和向芜城商讨如何对付昱王这样机密的事?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曾经背叛过元府的人。

    父亲一向小心谨慎,怎会犯这样的错误?

    如此回忆下来,今日发生的很多事情,根本经不起推敲。

    这其中...难道还隐藏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阴谋?

    元妡微微蹙眉。

    为今之计,只有先监视着元兆尧的行踪,掌控他的动向,再从长计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