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圣上隆恩(上)

芈小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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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年廿八,那一日天气依旧晴朗。我难得起了个大早,收拾妥当后便打起了简化太极拳。

    自从得知春蓉是位女侠后,我便动了请她指点一二的心思。

    奈何,人家高冷且不屑,直接将我当成了空气般的存在。

    我毫不气馁,继续比划,甚至带动了杜鹃加入早操队伍。

    “姿势要标准,胳膊打开,来,蹲下!”我瞄了她一眼:“注意呼吸吐呐,要有节奏感。”

    “小姐,你这到底是什么功啊?”

    “不可说,不可说。”我一脸高深莫测:“说了就没效果了。”

    春蓉手里的扫帚凝固了一瞬,旋即恢复正常。

    正在我们瞎胡闹的时候,春蕊前来禀告:王妈妈来了。

    这可是有点稀罕。

    毕竟,她好些天不曾出现了。

    我收拾好情绪,杜鹃替我整理好衣衫,便往前厅去了。

    “你说什么?”

    “恭喜小姐,贺喜小姐!”王妈妈喜滋滋地叠声道:“圣上开恩大赦,赵老爷赵夫人也在大赦名单之列!”

    “当真!”

    杜鹃比我还要兴奋,几乎是跳起脚来,激动的不能自已。

    “小姐,这下可好了!老爷夫人能回府了!咱们没事了!太好了太好了!”

    而我却有些懵圈,只觉得喜悦之情洋溢而出,却被某些莫名的情绪卡住,有些别扭,又有些不知所措。

    王妈妈许是察觉了这丝异样,纵然脸上挂着盈盈笑意,可语气淡了些:“大赦的恩旨估计要半旬才能传至岭南,赵老爷赵夫人多辛苦些日子,总会大好的。”

    是啊,总会大好的!

    我不禁开始想象,一个月后见到“素未谋面”的赵父赵母时的情景,当真能“抱头痛哭”、“喜极而泣”且“劫后余生”吗?

    他们毕竟不是我的“亲生父母”,而我也不是科班演员出身,届时若表现不当,岂非叫他们察觉异样?

    不过,不管怎么说,赵父赵母能安然无恙的回归,于我总是件好事。

    起码这纷繁复杂的事情,有人可以出面解决,也有人能为“我”撑起一片天。

    如此想来,我对赵父赵母的回归多了些祈盼,对圣上这道大赦的恩旨也多了几分真心的感激,对待王妈妈也客气了几分。

    谁知,王妈妈倒是有几分别扭,欲言又止的吱唔了几声。

    我很是和善的说道:“王妈妈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倒也...哎,那老奴就直说了。”王妈妈偷偷的瞅了我一眼,道:“今日一早,内廷便传了恩旨来王府,说世子爷幼时也曾在宫里走动,这一转眼便到了成亲的年纪。太后大娘娘和诸位太妃娘娘很是挂念,想见一见...见一见...”

    我眉头一皱:太后要见世子,那便见呗!巴巴儿说与我听做什么?彰显平南王府的恩宠吗?

    我抿了口茶,压下心中的不满。

    “世子爷丰神俊朗、人中龙凤,想必不会令太后与众位太妃失望。”

    “可...可太后大娘娘想见之人,是...是...您!赵府嫡女,来日的世子妃...”

    噗!

    “咳咳...咳咳咳...”我顾不上气息紊乱,惊呼:“你说,太后想见我?!”

    “正是呀!”王妈妈长叹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跺脚,却又顾忌诸多,只好缓和了口气,继续说道:“小姐也不必太着急。太后大娘娘定的日子是年三十阖宫大宴的时候。这不还有两天嘛!王妃的意思是,叫老奴这几日就宿在赵府,主要是指点小姐宫里的规矩。”

    “什么?!”

    简直是晴天霹雳啊!

    “阖宫大宴!叫我去?!”

    “正是。”

    “不!不!”我文思如泉涌:“这样,就说我病了,病的起不了身了。对!太后她老人家总不至于将我抬去吧!”

    “哎呀我的小姐啊!这可是欺君之罪,可是要满门....啊,呸呸呸!”王妈妈也是真着急了,竟狠狠地掌了自己一嘴。

    “小姐啊,这种昏招当真使不得啊!”她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这宫里规矩虽多,但王妃也是自小长在太后大娘娘膝下,不看僧面看佛面,太后大娘娘必然不会故意刁难的。”

    纵然内心波澜壮阔、万马奔腾,我依旧控制住自己的文明用语:“太后她老人家当真是日理万机啊!用心良苦啊!”

    王妈妈噎住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得蒙圣眷,这可是天大的恩宠!”

    哼!

    这恩宠,不要也罢!

    翻了一个白眼,我总算冷静了一些:罢了。既然逃不过,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实在没规矩惯了,只能有劳妈妈辛苦些。”

    她也不再客气,倒真是当起了宫廷礼仪的培训师,从如何称呼、如何叩拜到如何饮水、如何饮食、如何迈腿过门槛儿、如何低头不乱瞄等等等等,一股脑儿的塞给我。

    也不管我这个学生能不能收受、能不能掌握,她拼命地赶进度,总算昼夜兼程的让我一个长在红旗下的大好青年亲身体验了一把万恶的封建纲常礼制。

    才短短两日,我好不容易养肥了的小肚腩又瘦没了。

    我有些哀叹的看着镜子里“面黄肌瘦”的自己:“唉,我咋就这么命苦呢?”

    杜鹃于心不忍,一边端着糕点喂我吃,一边说道:“小姐先吃几块垫垫吧,真入了宫,一堆的礼仪参拜,怕是也能好好吃饭。”

    我就着她的手,啃了一口椰蓉牛乳酥,含混道:“谁说不是呢!哎,厨房里的三杯鸡好了没?光吃点心扛不住饿,还是得来点肉食。”

    春蕊为我梳状的手明显停顿了一瞬,旋即恢复正常。

    我不打算理会她内心的波澜,依旧我行我素:“把鸡肉撕成一条一条的,这样方便我吃。不然弄花了妆,又得洗漱半晌。”

    其实,现在刚过午正。

    只不过,宫里规矩大。

    我们这些有幸受邀参加的人员得提前半天进宫侯着。这期间还要核验身份、聆听训话。

    而且,只有受邀之人才可入宫,如杜鹃、春蕊等只能在宫外指定地点侯着。这一侯,恐怕是要侯到后半夜。

    于是,我又叮嘱杜鹃带上厚毡皮草、羽绒暖炉,千万不要冻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