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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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恩寺。

    云国最大的一座寺庙,每日庙宇人头攒动,烧香拜佛者不计其数。

    因为封建时代,百姓大多对于神佛之类的都会虔诚信仰,这也导致了和尚一职在云国特别吃香。

    但是和尚这个职位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没有个十几年的清修也入不了正统。

    八月初一。

    宜祭祖。

    恒山慈恩寺,全寺紧紧贴在恒山的悬崖峭壁上,仅用一柱支撑,十分惊险,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令人望而生畏。

    恒山在丰邑城北,城北有一高山,山巅之上坐落的便是雄伟肃穆的慈恩寺。

    沐长卿和玉笙寒来到慈恩寺时,洽逢清晨,天际才拨开一丝迷雾。

    饶是如此,山脚之下已经散落着不少的信徒,正双手合十一步一莲花的对着山巅走去。

    对于这个现象玉笙寒好似也见怪不怪,垂着眼睑静步往山巅行去。

    寺庙位于山巅之上,一阶阶的石板路呈阶梯状弯弯曲曲,一直延伸到山顶。

    路上,有挑水的和尚,有络绎不绝的香客,他们手提篮子,篮子里装了水果,食物,香……模样十分虔诚。

    没想到这云国的佛家文化竟然如此兴盛?

    怀揣着好奇,两人来到山巅,慈恩寺的全貌也映入了沐长卿的眼帘。

    庙宇飞檐纵横,俯瞰全境,庙廓绿树环抱,花草簇拥,还有那栩栩如生的摩崖雕像,让人如坐云端,遨游于仙境。

    那映在绿树丛中的寺院,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红的朝霞之中。

    仅此一窥,便足以可见慈恩寺的雄伟庞大。

    玉笙寒刚要对着寺庙大门迈入,不远处响起一声魅惑十足的嗓音。

    “五妹竟然来的这么早?”

    来人身着大红衣裙,衣上流云舞凤,胸前白腻酥光勒紧于束腰之上,额上凤钗耀眼,妆容妖媚,与整个森严肃穆的慈恩寺格格不入。

    五妹?

    这人难不成是那云国的四公主?

    今日不是说给云国天子祈福么?她怎会穿的如此随意?

    莲步行于玉笙寒的身边,云锦牵过玉笙寒的小手,语气嗔怪道。

    “妹妹回了丰邑怎么也不通知姐姐一声,姐姐在府内好生无趣。”

    沐长卿见她走来忙垂首道了一句:“见过公主。”

    “咦?”

    这时候云锦才发现一旁的沐长卿,随即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睁着那姿媚横生的眸子上下打量着他。

    随即抬起纤指挑起沐长卿的下巴,语气雀跃道。

    “妹妹,你从哪寻的如此俊俏的男人,要不让给姐姐得了,姐姐府里还有一些上好的首饰,任由你挑选。”

    说罢,伸手捏了捏沐长卿胸前的肌肉,眼波荡漾着无垠的媚色。

    靠!

    哪里来的痴女?

    被人这般调戏的挑着下巴,沐长卿心中也有些无语。

    斜了一眼那媚态十足的云锦,玉笙寒冷冷道。

    “他若是愿意跟着你,我自然没有意见。”

    说罢不再言语,大步对着寺庙里走去。

    沐长卿讪讪一笑急忙跟上。

    看着那健壮有力的背影,云锦伸出香舌舔舐了一下唇角,显得兴趣盎然。

    “什么情况?”

    沿着羊肠小道对着宝殿走去,沐长卿忍不住低声问道。

    脚步未停,玉笙寒的声音冷淡传来。

    “四姐素来喜好男色,听说公主府里面养了不少的面首,父皇向来宠爱于她,也就任由她肆意为之,如今见你有一些姿色,或许生出了占为己有的想法罢了。”

    嗯?

    什么玩意?

    喜好男色?面首无数?这是云国公主?

    怎么画风这么不对劲的?

    沐长卿不答,心中别扭无比,用袖子使劲的擦拭了几下下巴。

    似是有所感觉,玉笙寒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他,嘴角擒着一抹笑意。

    “你若是跟了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且不说四姐身份尊崇可保你一世无忧,便是相貌也是不俗,也不会亏了你。”

    沐长卿给了她一个呵呵的微笑。

    行至大雄宝殿,抬头看去,庙顶上铺满了琉璃,金碧辉煌,屋脊上雕刻了飞天仙人,栩栩如生。

    远远望去,大雄宝殿就像天宫一样与朝霞青天融为一体。

    宝殿之前肃穆站着十几个青衣和尚,观其孔武四肢,想来也是身怀不俗武力。

    一和尚行至玉笙寒跟前,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随即才正色道。

    “郡主,两位皇子已经和主持在殿后放生池等着郡主。”

    点点头,玉笙寒对着殿内走去。

    踏过雄伟瑰丽的大雄宝殿,殿后又是一派清幽景象。

    繁茂植被郁郁葱葱,密林之后则是一片巨大的荷花池,池中荷花亭亭净植,池沿边则是有一玉石垒砌的圆台,台上铺满了蒲团,蒲团之上坐有三人,为首之人身穿灰色长袍,手持权杖,不怒自威,虚静守柔,应该就是那慈恩寺的主持了。

    下首则是坐着两位身穿黄色华服的年轻男子,想来便是已经早早到此的大皇子与二皇子。

    玉笙寒默不作声的在末尾一个蒲团之上坐下,扣手不语。

    稍许,云锦也是翩迁而至。

    瞧了一眼云锦的装扮,云铮呵斥了一句:“今日是为父皇祈福,你穿的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二皇子云奕则是依旧闭目养神,全然好似不管他事。

    翻了个白眼,云锦却是不理睬云铮的不满,在玉笙寒旁边坐下。

    垂首立于一旁的沐长卿眼波流转,心思起伏。

    这云国的几位皇子皇女怎么看上去如此让人疑惑。

    这大皇子面色威严,倒是自有一番皇家气派,可是这二皇子,四公主,五郡主,却一个比一个另类。

    这时,为首的慈恩寺主持睁开眼来,看了一眼坐下几人开口道。

    “阿弥陀佛,既然几位施主已经到齐,那祈福仪式正式开始吧。”

    随之就是一套敬香祈福,向诸佛菩萨、神祗地灵虔诚叩首。

    直到礼毕,那主持才点燃一株敬神香,笑眉看向几位皇子皇女:“如今吾皇染恙,身为子女当为其吃斋念佛,告佑先灵,祈求祸患趋之。”

    云峥当前,于敬神香前叩拜三响,随后二皇子云锦玉笙寒依次为之。

    到此,祈福仪式便算是正式结束了。

    还未带玉笙寒动作,云锦先一步便准备离开。

    “慢着!”

    喝了一句,云峥又敬重看向慈恩寺主持恭敬道。

    “久闻圆德大师佛法精通,今日云峥难得和几位皇弟皇妹聚集于此,还希望圆德大师可以布施一二,好慰父皇宽恙。”

    听了这话,玉笙寒的眸子里一抹寒光微闪而过。

    “大皇子一片孝心,当为如此。”

    说罢,圆德大师看向坐下几人,随后将目光停留在玉笙寒的身上神色寂然道。

    “郡主和三皇子于微末之中显迹象,乃是最后进入皇室,本来今日论禅应该由三皇子才是,可是听说三皇子遇歹人行刺不幸身亡,只好由郡主殿下替而代之了。”

    嗯?

    听到这话,沐长卿的眉头不由微微皱了起来。

    怎么还有论禅这个说法?

    不是简单祈福么?

    要知道佛家文化在云国昌盛,慈恩寺有此地位也是因为云国皇室在背后操作的原因。

    身为皇子皇女自然也有着一定的佛法理念,祈福之余与主持论禅宽恙天子也是正常。

    只不过玉笙寒可不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子女,从小也没有耳濡目染,对于这禅之一道自然不甚了解。

    若是与这主持论禅辩答不上几句,或而会被大皇子盖上一个心不诚之罪。

    “五妹你且放心,三弟的身亡为兄痛心疾首,不日等父皇康复,朝纲正常,为兄必亲率大军为三弟讨回公道。”

    云峥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神色凝重,一旁的二皇子则是依旧垂睑不语,像个外人一样。

    这是架住了?

    云锦眉头皱起站起身来:“三弟身亡,五妹心中悲切,此番与圆德大师论禅就由云锦代替吧。”

    话刚说完,云峥便瞪了她一眼:“胡闹!”

    “论禅一事岂能儿戏?坐下!”

    狐疑的看了眼那挑眉不耐的云锦,沐长卿心下腹诽。

    这女人貌似也不是那么让人生厌啊。

    这时玉笙寒才默默起身,行至圆德大师跟前,拱手正色道:“请大师指教。”

    抚须一笑,圆德指着一旁的旗杆说道。

    “风吹旗飘,郡主说是风动呢还是旗在动呢。”

    嗯?

    这就开始了?

    玉笙寒眸光微动,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这老和尚上来就来了句似是而非的问题,好像说旗动也不是,说风动也不是,答案自然不可能这般简单。

    云锦脸色难看,嘴里暗骂了一句老秃驴,话语虽轻却是被一旁的沐长卿听个正着。

    沐长卿不由暗暗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抛去面首无数这个外在条件,这女人的性子倒是对沐长卿的胃口。

    见等的久了,玉笙寒却迟迟没有回答,云峥的脸色也是不由冷了下来。

    论禅为父皇宽恙本是孝心为之,若是这第一句就答不上来岂不是说明对父皇心不诚?

    瞥见大皇子脸上的神色沐长卿心中也是不由长叹一声。

    怪不得今日带我来此?原来还有这么一道等着自己?

    如今自己和玉笙寒绑在一起,玉笙寒自己还留有大用,自然不能让其抓到把柄,若不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只不过是缺个由头罢了?

    长吁一声,沐长卿轻声念了一句。

    “既不是旗动,也不是风动,是你们的心在动。”

    圆德神色一僵,侧目看向沐长卿:“施主懂禅?”

    “略懂一二。”

    见突然一下人无礼开口,云峥刚要发作,圆德对着他隐晦的使了一眼,云峥又恢复了原样。

    “施主乃是出自郡主身边?”

    “不错。”

    “那施主可代替郡主与老衲论禅。”

    沐长卿大步走到玉笙寒的身边,玉笙寒抬头怔怔的看着他几息,稍许才安静起身退到一旁。

    沐长卿大刺刺坐下,装模作样的拱拱手:“大师请。”

    圆德却不动声色,静静道:“佛说,恶语伤人死后坠地狱,不知道施主信不信天堂和地狱。”

    沐长卿想也不想道:“我信。”

    圆德又道:“那天堂在哪里?地狱又在哪里?”

    沐长卿瞥了他一下,:“在你们心里,也在四面八方。”

    “哦?我心里?我为什么看不到?”圆德平和道。

    沐长卿呵呵一笑,直接开骂:“你这个老秃驴”

    这突然的一句惊住了场中的所有人,圆德面色僵住还未说话,一旁立着的几个和尚已然暴怒,纷纷操起棍子要和沐长卿拼命。

    沐长卿不疾不徐地指了指他们:“看,地狱之门打开了。”

    几个和尚一听,登时若有所悟,纷纷放下了手里的棍棒。

    沐长卿再次笑了一声:“看,天堂之门也敞开了。”

    和尚们面面相觑,原来天堂地狱在心里是这个意思。

    云锦听的美眸生彩恨不得叫声好,眼神灼热的看着那场中挺拔的身影,随后捅了捅一旁安静不语的玉笙寒。

    “五妹,你从哪找的人?怎么这么厉害?竟然能说的这老秃驴哑口无言?”

    玉笙寒没有回话,不过眸子里却有着微微的冷芒漾起。

    圆德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佛法精深,老衲受教,不过那何谓天堂地狱又在四面八方?”

    沐长卿随口又是一句他那个世界的偈语。“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木一浮生,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

    场中的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大皇子眉头拧起,二皇子也是罕见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沐长卿。

    圆德也微微一失神:“既然施主信地狱的存在,那怕不怕下地狱呢?”

    沐长卿却是没有被他绕进去,根本不接他那暗藏杀机的禅,而是哈哈一笑,豪气万千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这句话不可谓不狠,可以说是古往今来最有名的佛学禅语了,甚至可能没有之一。

    场中一时安静的能够听见众人的心跳。

    大皇子神色迟疑的看着沐长卿,二皇子也是不再像那般无事人一样,目光在沐长卿和玉笙寒二人之间打转,眼神复杂。

    至于云锦,看着沐长卿那豪迈干云的模样,那美眸里几乎要滴出水来。

    一群和尚面面相觑,随即皆露出动容之色,看向沐长卿的表情也变了。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这根本不是个大气概的话,而是一句大慈悲的禅语——堕在地狱道,求出无期,受极大苦,落入之中的人生不如死,这个时候,我不去帮他们解脱谁去呢?

    圆德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后面的一群老和尚也合手道:“阿弥陀佛。”

    这时轮到沐长卿发问了,他指着荷池旁的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一行字,一行让他非常感兴趣且非常熟悉的字。

    “我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请问这句偈语是何人所作?”

    圆德一看:“是我前些日所作。”

    上面的雕刻还很新,一看就是新刻上去的。

    圆德自己念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这就是我的求佛之道。”

    云峥拱手:“大师佛法精纯。”

    一众和尚这时候也面露得意。

    沐长卿却笑了。

    圆德不解:“施主因何发笑?”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沐长卿念了一句,随后又摇头,接着眼睛一眯,将那句圆德的偈语一句一句地反驳了回去,每一句都打在了那些和尚的心窝子里,出一句,和尚们的脸色就变一次

    “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

    说到这里众多和尚已是鸦雀无声

    沐长卿笑着质问众和尚:“何处惹尘埃?”

    沐长卿说完。

    周围一刹再次安静了下来。

    圆德走到石碑前看着其上刻着的偈语,又嘴里一直念叨着沐长卿说的话。

    忽而转身双手合十,心服口服:“阿弥陀佛。”

    然后,他身后的十约个和尚也齐刷刷地一合掌,“阿弥陀佛。”

    “施主字字珠玑,圆德受教。”

    “老衲坐禅三十余载,一心向佛,前些日悟出那句偈语,本以为佛法已精深一步,本以为日后的修行会更上一层楼。”说着,他苦笑了一声,“未曾想跟施主一比,老衲竟是连禅学的门槛都没有迈进去,惭愧啊,惭愧。”

    “主持!”

    “师傅!”

    身后一众和尚有些担心。

    圆德摇摇手,对沐长卿道:“施主虽是六根未净的世俗人,却有大智大德,比我等出家之人还要有慧根,今天老衲甘拜下风,也输得心服口服,若你出家一心向佛,日后的佛法成就定比我等高出百倍。”

    “如今老衲已经到了坐化年纪,不知施主可有兴趣来此慈恩寺,承我衣钵?”

    沐长卿笑了笑,不置可否。

    圆德惋惜:“可惜了,可惜。”

    ——————

    回程之际,玉笙寒并没对沐长卿今日的大出风头有所动容。

    脚步深一步浅一步的慢慢行着。

    沐长卿心中也有些懊恼。

    今日贸然出言,想必是已经入了两位皇子的眼了。

    虽然只是关于佛法一道,但是未尝不是去了玉笙寒的一道风波。

    只不过这背后指使之人是那大皇子还是不动声色的二皇子。

    今日一见,沐长卿更加有些捉摸不透这两位皇子是什么个情况。

    临近郡主府。

    两人刚要迈步踏入,一个宫女快步对着二人走来。

    先是对着玉笙寒行了一礼随后才看向沐长卿。

    “公主请公子去公主府一趟。”

    去公主府?

    沐长卿不解,转身看向玉笙寒。

    玉笙寒却是表情不变:“皇姐有请,以你的身份也拒绝不得。”

    言尽于此,沐长卿还能说些什么只能跟在那宫女的身后对着公主府走去。

    公主府坐落在皇宫之内。

    临湖而建的一座雅静奢靡的庭院。

    沿着门廊曲折,行至最里面的一座古色古香的屋子前,那宫女说道。

    “公主在里面等着公子。”

    说罢转身离开。

    沐长卿反而有些踌躇不前。

    这云锦突然召自己来此为何?难不成要宠幸自己?

    想到这沐长卿不由感到一阵恶寒。

    不过已经来了这里,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入了。

    行至阶上,沐长卿刚要准备敲门,里面隐约传来阵阵靡靡之音。

    嗯?

    不会吧?

    刚给父皇祈福结束回来就白日宣淫?

    哄堂大孝了啊。

    左右不是,沐长卿也只能无奈的敲响了房门。

    “公主,秦某求见。”

    稍许,房门打开,一阵香风飘过,一只玉手探出一把将他拉了进去。

    随后屋内的画面让沐长卿不由呆在了原地。

    尼玛!

    什么情况!

    老子这是进了哪里了?

    还未带沐长卿回过神来,云锦媚笑一声已经将他推到了一旁特制的调教椅上。

    “公子以后何不跟了本公主?”

    “这些女人本公主都已经调教好了,虽是破了身,可还没有其他的男人碰过,公子可以随意享用。”

    一股股销魂的触感瞬间蔓延至沐长卿的全身。

    而一旁在沐长卿耳边媚笑妖艳的云锦则是

    沐长卿看傻了眼。

    他一介正人君子何曾见过这种阵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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