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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云山脉地势凶险,山道兀长,从北向南巡沿近千米,不过在云国铁骑之下,这凶险陡峭地势并不能阻碍他们多少行军的脚步。
而山脉之南,大燕将士对于云国的突袭也早已习惯,好似这已经成了日常操作了。
绵延数里的防线在极短的时间内立马筑起了一道坚固的步兵防线。
后方则是绵延无际的营帐错落,里面燃起寥寥炊烟。
虽然只是日常突袭,但是动静也着实不小。
那十万云国骑兵在防线前叫嚣一阵,随即四处冲杀,见里面大燕大军开始集结有了声响,立马又策马扬鞭而返。
带着近千人的战果高傲着返回冀云山脉,嚣张跋扈至极,而那些大燕将士也只能不甘心的看着他们离去,毕竟强弱分明,凭着一腔热血冲上去也只是白白送死罢了。
“这群云国崽子太嚣张了。”
“敌强我弱,又受冀云山脉地势影响,这群骑兵确实可以说是如入无人之境了。”
“妈的,老子真恨不得把这些马给宰了喝汤。”
山巅之上,红霞山的一群汉子将这次云国的突袭看在眼里,一个个气愤填膺,胸腔之中满是怒火。
拍了拍一旁面目通红的三儿,沐长卿叹道。
“别急,这一天不会太晚的。”
“先回去吧,待明日清晨再过来,争取在这两日内可以熟练掌握滑翔翼的使用。”
“是,先生。”
回到徐州城已经是天色大亮。
无数民兵背着土包在加固城墙,如今前方战事未果,后方徐州城便是最后一道直通长安的咽喉,未雨绸缪势在必行。
毕竟谁心里也没个底,前方的大燕军队能够抵挡得住云国彻底的全面进攻。
小院之内。
沐长卿让人将战场沙盘图复刻了一份过来,此时正拿着冀云山脉的地图仔细对比着两军的部署位置。
张三在一旁捧着食碗大口吞咽。
“先生,你说擒下那云国主帅真的能够让云国退兵么?”
闻言沐长卿微微摇了摇头。
“战火已经蔓延到了这个地步,对于两国的耗损都是举全国之力,除非一方彻底落败才行,一军之主帅虽然重要,但是还没有到一人可以影响五十万大军的地步。”
“云国占优,哪怕主帅被擒,顶多也只起到一个震慑作用罢了,不会让他们就此鸣金收兵的。”
“战场局势风云突变,云国虎踞冀云山脉平原,胜券在握,只需要将大燕粮草彻底拖垮便行,即便是缺了一军主帅,依然有副帅可以接过大旗,没有退兵的道理,便是云国朝廷也不会让他们退兵。”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撤退可言了。”
“大燕是倾全国之力,那云国何尝不是?动用五十万大军,云国的耗损也是不小,只不过靠着国家强盛可以比大燕多坚持一些时日罢了,若是这一次云国都无法一举拿下大燕,以后数年之内都未必再有这般机会了。”
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张三又有些疑惑。
“那先生,既然即便是擒下云国主帅也不能让他们就此停手,我们如此冒险的意图为何?”
目光平静,沐长卿没有回答张三这个问题,眼神一直在沙盘之上聚焦。
俄而,一个倩影端着瓷碗走了进来。
“长安县候,这是清月做的可以清热解暑的药汤,你要不要尝尝?如今徐州城越发燥热,长安县候可莫因此坏了身子。”
苏清月翩然而至,脸上还带着些许的香汗淋漓,足以可见这姑娘一直未曾歇息过半分。
看着推门而入的女人,张三给了先生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随即便识相的离开。
看着桌上那青红相交的药汤,沐长卿暗自吞咽了一口口水。
话说起来,自从上次喝完这娘们给他调制的壮阳的药膳,沐长卿就从此落下了心理阴影。
如今再见这种颜色莫名的药汤,总是会下意识的本能的有些恐惧。
“县候为何是这副表情,难不成清月会谋害县候不成?”
细细的皱起好看的眉头,苏清月对于沐长卿的反应有些不乐意。
她辛辛苦苦百忙之中给他熬制药汤,结果却得到这个反应心中自然有些不是滋味。
这人怎么这么不识人心好坏的?
讪笑一声沐长卿取过桌上的药汤放在唇边。
嗯,味道尚可。
抿了一口,入喉清凉,带着一丝凉意瞬间直达五脏六腑,驱散了体内所有的燥热因子。
喝光了碗中的药汤,沐长卿对着眼前的女人将手中瓷碗翻转,意思你看,我都喝光了。
见状苏清月这才满意的在厅中坐下。
这娘们医术不错是不错,不过就不能把卖相弄好看一点么?
总感觉这药汤的模样和潘金莲给武大郎服用的差不多。
“你昨夜没休息么?看你脸色很是不好。”
端详了一下眼前女子的俏脸,沐长卿柔声劝了一句。
“休息了,不过睡不安稳,一闭上眼睛清月脑子里都是那些将士们痛苦的模样,清月又怎能安心入睡。”
沐长卿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劝劝这个女人的,想了想正色道。
“你身为医者,救苦救难为几任这是好事,但是同样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若是连你自己都累趴下了,岂不是很多将士再也无法得到及时的救治了?”
“所以,你保持一个良好的睡眠尤为关键。”
“这样才有精力救治更多的伤病之人。”
奇怪的看了一眼沐长卿,苏清月神色复杂道。
“虽然清月知道县候是为清月着想,不过为何清月总感觉长安县候劝人的方式如此让人难以接受呢?”
哈哈大笑一声,沐长卿的眼神有些闪躲。
这女人不好糊弄啊。
“不过县候说的也很有道理,是清月着了像了,若是清月自己都病了,确实无法继续救治他人了。”
神色一变,苏清月的表情又变的极为认真,显然把沐长卿的话听了进去。
心中叹了一声,沐长卿实在有些佩服这个女子。
这样一个纯粹的人,实在是让人心底生不出丝毫的厌恶之意。
好似心中有一丝的龌蹉念头都是对眼前之人的一种亵渎。
聊了两句,苏清月突然开口道。
“听说陛下明日便会御驾亲征来到徐州了。”
闻言沐长卿豁然起身,神色动容。
“御驾亲征?那娘们疯了不成?”
话毕,顿觉言语不妥,不过沐长卿也懒得再改口了。
“如今徐州五十万云国大军盘踞于此,她身为一国天子怎会以身涉险?如此冲动行事?”
“若是被云国探子察觉,她就不怕出了什么事故?到时候也别打仗了,各回各家逃难去吧。”
“或许是陛下想要御驾亲征提升将士们的士气吧。”
对于沐长卿的出言不逊,苏清月只是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如今战况每况愈下,陨落的将士每日具增,士气下滑,人心惶恐,陛下此举也是迫不得已。”
其实沐长卿反应这么大也属正常。
毕竟哪有两国交战,胜负还未分明,一国天子便主动上战场了?
不过此举或许也正如苏清月若说,逼不得已为之。
粮草如今只能维持五日。
这五日内,哪怕再不愿意,大燕的大军也势必会破釜沉舟与云国大军主动交战。
不然等到粮草彻底枯竭那时候再谈作战已经没了任何意义。
而如今士兵士气低下,胜算无几,这个时候交战属实不妥,女皇这个时候来到前线固然可以提升将士们的士气,但是同样也将自身陷入危险之中。
情理之中但确实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苏清月说完,面色也是隐有悲色。
大燕走到如今这一步,确实已经没有丝毫后退的可能了。
也实在耗不起了。
再拖下去,即便是不用云国出手,大燕内部便要主动破裂。
胜则还有喘息的机会,败,那就彻底国将不国,家将不家。
这个后果没人可以承担的起。
突然苏清月站起身来。
“清月知道县候来到徐州所为何事,清月一女儿身也帮不上县候什么忙,只能在后方默默为县候祈祷。”
“清月替大燕万千百姓谢过县候善举了。”
说罢,女子弯腰对着沐长卿郑重的行了一礼。
沐长卿呆呆的看着她,双目失神。
稍许,直到那女子离去半晌沐长卿才长吁一声,面色复杂。
——————
大燕驻地。
主帐之中。
一老将从帐外大步而来,其人双鬓斑白,但步伐矫健,行走如风,浑然不见丝毫苍老之态。
走进营帐之内,帐内的一众将领忙忙抱拳行礼,言辞恭敬。
“末将见过卫老将军。”
来人卫铮,大燕如今唯一仅存的脊梁统帅。
至先皇开国以来便陪同着先皇身边浴血奋战,斩下赫赫战功。
本已经是在家颐养天年的年纪,不过如今燕云兴起战事,军中又无大将,卫铮只得挂帅再征。
“诸位可有谋划?”
虎目扫视帐下,卫铮声似洪钟,在空旷的帐中,昂扬激越,隐有猎猎杀伐之气。
诸将面面相觑,却一时拿不出个具体章法。
稍许赵君洁大步走出,主动抱拳豪迈道。
“君洁请缨,愿领兵做先锋之将,清剿云国贼寇,破开铁骑防线,擒拿那云国主帅。”
颔首点头,卫铮眼中多了一丝笑容。
“赵都尉巾帼不让须眉,乃是大燕之幸,只不过先锋之人赵都尉却并不合适。”
赵君洁皱眉迟疑道。
“卫老将军是觉得君洁一女儿身不可上阵杀敌么?”
“非是如此,赵都尉切莫生疑,明日陛下将会亲赴前线,本将希望你到时候可以护全在陛下身边。”
闻言,帐内一众将领神色惊骇无比。
“陛下亲至?”
“此事万万不可啊。”
“卫老将军怎么也不规劝陛下?”
转头看向那人,卫铮怒目圆睁:“此事乃是老夫主动提议,如今大燕支离破碎,一旦徐州沦陷,陛下孤守在长安有何意义?”
“倒不如在前线督战,也可让我大燕儿郎奋勇杀敌。”
看着卫老将军发怒的模样,诸将缄默不言了。
卫铮在战场杀敌的时候他们可还是一群毛头小子呢,在他的面前哪怕这些人都是大燕赫赫有名的将领,却也只有听从调遣的命。
赵君洁听了这话,也知她责任重大,正色回道。
“君洁领命,君洁身可死,必不让陛下受到一丝危险。”
卫铮抚须点头,随即环顾四周,朗声道。
“哪位是长安县候?”
“老夫在此,怎么也不出来见老夫一面?”
长安县候?
诸将四下相对,随即摇头。
“咦,不在么?”
“老夫昨日听陛下所言,长安县候前几日已经来到了徐州,竟然不在这里?”
“回将军,沐公子并没有在此,或许沐公子有他自己的用意。”
赵君洁开口道。
“这倒是可惜了,先锋大将的位置,老夫可是留给他的,也正准备听听他有何高见。”
扬州一役,账中诸将皆是知晓。
对于这可以以弱胜强,以八千兵力大胜夏国十二万步兵的奇人也很是好奇。
也都得知消息他来了徐州,只不过到今日却一直未见他出现,心中多少都有些遗憾。
毕竟如此军事奇才,或许能够给此战给足一定不错的建议。
“既然长安县候不在这里,那先锋大将的位置诸位可有主动请缨的?”
先锋大将,说白了,就是主动送死的。
毕竟殊死一搏,先锋部队必然要主动与云国十万骑兵交战,对于那云国骑兵的战斗力,场中诸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时间帐中诸将皆是面色隐有挣扎。
不过到了最后还是一个个主动请缨,请求率兵主动做那先锋队伍。
卫铮见此也是心中满意,毕竟未战先怯,那这个仗也不用打了。
怕死乃是人之常情并没有什么可耻的,但是怕死但无惧死亡这才是难能可贵的。
最终卫铮也是挑选了一人,认命他为先锋将领,统帅破甲军十万步兵先行与云国十万铁骑交战。
后方大军再视战局谋动。
粮草只能维持五日,如此大面积交战也不是一击便可决定胜负的。
迟者生变,最终商议的结果便是明日一早便在云国再次前来阵前叫嚣之时主动出手打他个措手不及。
后再举大军之力一举迈过冀云山脉在冀云平原与云国大军全面交战。
入夜时分,大燕驻地之中肃穆庄严。
大燕士兵皆是收到各自队伍统领消息,明日便会与云国主动作战,这一夜勿必好生休息,养精蓄锐。
话虽如此,可是燕地之内还是不由充斥着一股压抑至极的气氛。
对于云国骑兵连日不断的挑衅,从一开始将士的决绝到如今皆已经身心疲惫。
对于两军的悬殊,尽皆知晓,主动作战也只是无奈之举,对于明日的战斗大多信心缺失。
两道人影在诸多营帐之外徘徊,看着人心涣散的将士,两人皆是沉默无言。
来到一座山头之上,眺望着绵延数里的大军队伍,其中一人叹声道。
“此战大燕有胜的可能么?”
身旁女子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不由看向了后方徐州城的方向。
见状那女子不由讥笑一声。
“还在想着你那情郎?”
这两人这是带领南营将士来此的雪姬花姬两姐妹。
平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花姬漠声道。
“沐郎是大燕之英雄,我希望你以后对沐郎的态度客气一点。”
冷哼了一声雪姬偏过头去。
虽然对那拈花惹草之人心中多少有些不满,但是雪姬对于那人在扬州做下的事情也挑不出来一丝毛病。
“你就这样和那个狐媚子这般自然相处了?”
“狐媚子?你说秦姐姐么?”
“秦姐姐?叫的这么亲切?”
撇撇嘴,雪姬抱胸蹙眉。
“那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竟然让你这般从容接受别的女子出现在他的身边?”
洒脱一笑,花姬面色柔和,也不理睬一旁雪姬的不愤,嘴角轻扬。
“沐郎是世上绝无仅有的男子,会受到别的女子的觊觎也是正常,只要沐郎心中喜欢,花姬便喜欢。”
闻言雪姬不由翻了翻白眼。
“我看你是着了魔了。”
“等你以后心里有了意中人,你依然会明白我的感受。”
两人皆沉默了下去,不再说话,心思各自悠悠荡荡,不知所向。
夜风清凉又带着一丝酷热难当的闷热袭来,二女漠然站在山头。
稍许,花姬轻声开口。
“若是明日………”
“明日不会有事。”
雪姬打断了她,好似知道姐姐接下去想要说些什么。
长叹一声,花姬不再言语,只是那温柔的目光如何也从身旁的妹妹身上移不开来。
对于一旁那炙热的眼神,雪姬本能的感觉有些不自在,轻垂眼睑,飘然离去。
“明日记得保护好自己,我可没功夫照顾你。”
—————
苍云山。
冀云山脉最高的一座山峰。
一群黑衣暴徒趁着夜色阑珊爬上了苍云山峰之巅。
沐长卿盘膝而坐,目光禁闭,身后那五十余名红霞山的一众暴徒也是各自找寻位置坐下,休息整顿。
忽而夏风吹动山巅,伸手可触的琼宇之上,明灭几下。
暗夜之中,一双璨如繁星的眸子,犹如一点星火蓦然睁开。
环顾了四周一圈,沐长卿起身走到悬崖之边。
稍许,身后响起动静,张三迈步走了过来。
“三儿,你怕么?”
大光头在沐长卿身边站稳,随即摸着脑袋笑道。
“三儿从来没有这般无畏生死过。”
“三儿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三儿本应该心生恐惧才是,可是三儿如今心里除了豪情万丈竟是别的什么也不剩下了,只盼着时间能够过的快一点。”
沐长卿哑然失笑,心里或多或少也能够体会到他心中此时的感受。
于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
这是多么崇高的一个信仰,身为七尺男儿,又有谁能够面对这样的大义之举而不心生动容。
即便是他,站在这悬崖之巅,心中也不由生起一股浩然之气。
“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都准备好了,足够那群云国小儿吃上一壶了。”
轻嗯了一声,沐长卿不再言语,两人站在山巅,默默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
七月十五。
俗称鬼节。
今天是个大晴天。
一抹青色在天际悄然浮现,接着红霞染遍,朝阳升起。
冀云山脉被白雾笼罩,游云包裹。
而冀云山脉之南,大燕将士已经整顿集结。
与昨日那压抑的气氛相比,今天大燕将士的士气陡然一振。
因为他们发现不知何时,点将台前突然出现了一架华盖龙撵。
至于龙撵之中为何人,诸多将士心中自然知晓。
一时间颓然的气氛顿去,士气蓦然变的高涨无比。
女皇亲征!
女皇亲征!
这是多大的荣耀。
大军刚集结完毕,那云国的骑兵已经如往常一样再次踏过冀云山脉呼啸而来。
只不过这一次面对他们的可不再像往日那般一蹶不振的大燕士兵了。
云国十万骑兵自然不可能全部来此,来人约莫两万余众。
不过两万余众已经足够应付那群懦弱的燕国草包了。
殊不知,今日大燕全军已经抱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心与云国一决死战了。
这两万骑兵贸然踏过冀云山脉,那结局可想而知。
那云国骑兵统帅也是久经沙场之人,抵达大燕阵地便觉今日气氛诡异,忙招手止停大军。
遥目所及,瞥见燕军阵营之中那金黄的华盖凸显,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蓦然大变。
刚要掉头率军返回云国阵营,忽而冀云山脉之中喊声大作。
数十万步兵从山脉两侧涌现,对着这己方部队悍然杀来。
同一时间,大燕防线大开,数十万南营将士一同执戈冲锋。
“不好!”
本就一直心中蔑视,还以为今日如往常一样,可是如今措手不及之下,被埋伏在山脉之中的大燕先锋部队捉个正着。
两万云国骑兵虽然骁勇善战,可是如此仓促之下,又被前后夹击,多少生出了一丝怯战之意。
没有丝毫停顿,两万云国骑兵就这样与大燕的大军厮杀在了一起。
那结局可想而知。
哪怕平原作战,骑兵当为第一,但前提也得有的一战才行。
未战先怯的前提下,再加上敌军数倍不止。
这两万骑兵自然是没有丝毫反抗的可能。
倒是那骑兵统帅在麾下的将士拼死保护之下,突围而出。
只不过其他人便只能永久的殒命与此了。
山脉之南的惊天动静自然惊动了云国大本营。
山脉之北,那云国大军也开始极速聚集。
大燕首战告捷,云国投降者不计其数,可是投降的结果同样免不了一死。
大燕背水一战,哪还有言和的可能?
两万匹云国战马被捆绑在平原之上,嘶鸣声惊天动地。
所有大燕将士面色通红,眼含煞气的看着这些马匹。
忽而,至龙撵中走下一人,那人身穿金黄凤袍,头戴通天冠,大步走上点将台。
无数大燕将士眼神火热的看着那人,身躯震颤。
在点将台上站立,凤眸扫视了一圈台下数十万大燕将士,那人忽然躬身对着台下深鞠一躬。
同一时间,几十万大燕将士跪附在地,口中高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苍云山之巅。
沐长卿负手而立,口中轻轻念了一声。
“开始了。”
闻言身后一众红霞山暴徒穿戴整齐,严阵以待,只等先生一声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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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将台上,楚稚接过卫铮递过来的天子剑,对天一指,剑鸣不绝。
“自先皇开国以来,寰宇清明,祸乱竖清,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然则先皇遇难,宵小执柄,专制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终有燕云之败,祖宗焚灭,污辱至今,永为世鉴。”
“今云国贼寇罔至,乱兴战火,屠戮我大燕儿郎,至函谷关沿徐州以北,疆土顿失,山河破碎。”
“今于冀云山脉之前,朕执剑于此,凡我大燕儿郎,必当以血还之。”
话音落罢,天子剑至楚稚手中飞出,带着呼啸的剑鸣,一剑将阵前的一具云国战马斩杀,马头飞出,鲜血喷涌。
“以血还之!”
“以血还之!”
几十万大燕将士瞬间被点燃胸腔之中的无穷怒火,目露骇然精光,举起手中兵器连声高呼。
随之楚稚返回龙撵之中,卫铮走上点将台。
目光看向那云国两万匹战马,眼中凶光浮现,大手一挥向下狠狠一斩。
“斩马,血祭!”
下一瞬那两万匹战马已然是头颅高高飞起,血腥之味瞬间弥漫开来。
“所有人,披甲,准备!”
“是!”
声音直冲云霄。
云国那边同样是整装待发。
对于大燕天子御驾亲征,那云国统帅也没有想到。
随即则是被浓浓的喜悦所替代。
若是此战获胜,再能够擒下大燕天子,那可是万世之功。
哪怕已经损失了两万骑兵,但是战力依然有着悬殊的差距,哪怕如今大燕士气高涨。
但是那云国统帅一样不惧一战。
大战一触即发。
大燕先锋部队共十万人踏过冀云山脉浩浩荡荡的对着冀云平原进发。
云国剩余八万铁骑同样踏足向前。
没有多余的战前废话,两军悍然第一次正面交锋在了一起。
厮杀声惊天动地,每一息都伴随着无数的士兵陨落。
打仗是要死人的。
这是铁一般的定律。
没有哪个朝代能够幸免。
随着战损越来越大,大燕先锋部队哪怕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但是在云国的铁骑之下依旧不敌。
可是身后便是徐州城,他们退不得,也无法再退一步。
身可死,大燕永不陷落!
惨烈的画面在每一个将士的眼中发生,龙撵之内,楚稚脸色冰冷,一言不发,一旁的月姬也是被悲色覆盖。
卫铮披挂而来。
与龙撵前请战。
后,大燕破甲军二十万,南营将士十万,以及徐州城青壮力剩余六十余万人,全面冲锋出击。
那云国剩余的四十万步兵自然执戈相迎。
近一百五十万人的大战,彻底在冀云平原之上拉开序幕。
旌旗猎猎,战鼓雷鸣。
战场上尸首遍野,看的人胆战心惊,惊心动魄。
鲜血的颜色在眼前模糊,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这是何等的惨烈人寰。
放眼望去,地平线消失在尸体之后。
战士们一个个冲上去,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浴血奋战,一个倒下了,另一个就替上去。
一个战士浑身被划的稀烂,在倒下去的那一刻,嘴里还高喊着大燕万世的口号,悲壮苍凉。
城南征战多,城北无饥鸦,白骨马蹄下,谁言皆有家?
卫铮手持一柄大刀,每一刀挥下都带着一大簇的鲜血飙射而出,身旁数百人的小队牢牢的将他护全在中间。
这毕竟是大燕的主心骨,不容有一分闪失啊。
可是老将军硬是要亲自上阵杀敌,无数将领都规劝过,可是怎么都拦不住他。
又一击带走数十名云国士兵的性命,卫铮怒目圆睁,口中大吼。
“老夫还提的动刀,要你们护着做何?”
山巅之上,沐长卿看着山下的画面,神色骇然。
如此战争也是他平生所见,看着山下那漫山遍野凄惨的景象,眼中动容。
“先生,我们动手么?”
张三喘着粗气,眼前的画面早已是激发了他心中的凶性,身后的一众红霞山暴徒同样是虎口震颤,眼中杀机满溢。
“再等等!”
沐长卿沉声回道。
“先生,不能再等了啊,再等下去,我大燕就有无数的好汉相继倒下。”
“我说再等等!”
呵斥了一句,沐长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今战事覆盖,云国主帅未显。
他们这一群人必须要做到一击必杀才行,不然就这五十人,哪怕带着威力巨大的火药,进入如此大战之中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那云国四十万步兵列阵有肃,主帅在何处沐长卿仔细观摩半天依旧未曾发现。
号令的皆是一些统领,仅仅是这些统领还不值得他出手。
哪怕知道这样等下去大燕只会越来越伤亡惨重,但是他也只能等。
不然这所有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死去的那些大燕将士也只是白死。
大战从清晨一直持续到晌午。
烈日炎炎,战场之上的温度愈加酷热。
死去的尸骨堆砌成山,凄惨无比。
鲜血的味道刺激着每一个将士,让他们除了奋力杀敌之外别无其他选择。
不仅是大燕的将士,云国的士兵同样是身心俱疲。
可是只要对方不鸣金修整,那己方也只能继续坚持下去。
毕竟谁都知道,如此战况之下,谁先鸣金收兵,必将打乱阵型,对方再乘胜追击,败局基本已定。
龙撵之内,初时还有着伤亡统计不时传来,到了现在已经许久没有动静,所有一切可用之力尽皆投入到战场之中。
伤亡统计?
那特么还有人顾得上统计伤亡人数。
即便是统计,那漫山遍野的尸体又如何统计的过来?
大燕后方只余下赵君洁率领的一万破甲军将士护全在女皇的身边。
以及两万燕卫女兵。
忽而,雪姬大步走入龙撵之内。
“陛下,已经探查到那云国主帅所在的位置。”
楚稚闻言豁然起身。
“身边有多少人?”
“回陛下,有五万步兵围绕。”
五万?
楚稚失神坐下。
五万?如今大燕哪还能抽调出来这么多的兵力去直捣敌方主营?
“陛下,奴婢请缨,给奴婢一万燕卫,奴婢必将擒获那云国主帅的头颅归来。”
“不可!”
话音刚毕,花姬走入龙撵之内。
复杂的看了一眼妹妹,花姬语气凝重道。
“花姬愿携一万燕卫前去擒拿云国主帅,妹妹你负责保护陛下安全。”
“奴婢请缨。”
雪姬寸步不让。
看着眼前针锋相对的两女,楚稚心中抽痛,大燕何故落到这般地步。
连自己的贴身侍女都需要上阵杀敌?
可是如今还有别的办法不成?
“你二人就呆在朕的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陛下!”
“朕说话都不管用了么?”
相比于那云国主帅,楚稚更不愿意花姬两女前去送死。
一万燕卫去攻破敌营五万步兵围绕的主账,那与送死何异?
战争继续发酵。
云国场中最大的杀器八万骑兵也早已经所剩无几,而相应付出的代价则是二十万破甲军尽皆命丧于此。
哪怕是身在千米高空,那刺鼻浓郁的气味依然清晰传来。
沐长卿这时候也是发现了那云国主帅的位置。
毕竟战场之上伤亡逐渐扩大,战线拉长,而云国阵地之中却有一支五万余人的队伍一直没有动静。
其中所立何人自然不言而喻。
只不过这五万人的队伍,沐长卿一时也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够攻陷进去。
正迟疑间,大燕后方突然冒出两支队伍,一骑绝尘对着云国后方突袭而去。
沐长卿打眼看去,顿时七魂吓丢了六魄。
那两支队伍,为首其中一人可不正是他一直心心挂念的花姬么?
这娘们疯了不成?
一脚踹向一旁神色落寞的张三,沐长卿也顾不得其他了。
哪怕大燕今天就此灭亡,他也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女人有一丝闪失。
“动手!”
夕阳之下,战场之上硝烟弥漫,鲜血早已染红了天际。
对于这两支突起之兵,云国其他的士兵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从自己身边极速踏过。
点将台上,楚稚看向前方战场那两支极速奔袭的队伍,俏脸冰寒。
“为何不拦着她们?”
“陛下,月儿,月儿拦不住啊。”
月姬垂首回道,话语中已经隐隐带着一丝哭腔。
现在说别的都是废话,楚稚不再言语,玉手死死捏紧。
画面回到战场之上。
花姬和雪姬二人分别带领一支燕卫女兵对着云国后方左右突袭而来。
如此动静自然被那云国主帅察觉。
摸了一下下巴,那主帅笑道。
“听闻大燕有一支专门负责女皇安全的女兵,怕是就是这两支队伍了吧?”
“看来大燕已经没有剩余再战的力量了,竟然想要派出这些女人来突袭本帅?”
“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只不过可惜了这些娇滴滴的小娘子了。”
“来人,将这些女人擒下,到时候好好犒劳一下我云国的将士。”
那主帅刚刚说完,身旁的将领还未布置迎敌,一声惊天爆炸声响陡然在身旁不远处响起。
这一声轰然巨响惊住了场中正在交战的所有人,双方士兵不由自主停下手中动作,转身向声源处看去。
只见那云国主营之中,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冒着熊熊的火焰,洞中数千名云国士兵尸骨无存,粉身碎骨。
如此意象顿显,让两军将士皆是呆如木鸡,难以置信自己所看到的画面。
“快,看天上!”
不知谁突然大喊了一嗓子,无数士兵抬头往天上看去。
只见遥远的天际,一群黑影如同苍鹰掠影一般正对着云国主营飞去。
待离得近了,只见一群黑衣暴徒背后长着翅膀,腰间挂着无数颗黑色圆球模样的物件。
而为首那人白袍飘逸,身形俊朗,如天外来仙一般。
飞至云国主营头顶,张三一把扯下一颗腰间火焰炸弹对着下方云国大军奋力扔去。
面目狰狞,骇人可怖。
“云国小儿,尝尝你三儿爷爷给你们准备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