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小圆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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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时候来的?等多长时间了?

    你下班的时候。

    吃饭了吗?

    石铭一摇了摇头。说不饿!

    闻斤斤叹了一口气,接了杯热水放到他手边,说你稍等一下。

    时间有点晚了,太油腻的不好消化的都不能吃。

    冰箱里有泡好得小米,还有切好放到密封盒的南瓜。闻斤斤很快的做了小米南瓜粥,煮粥得空档炒了一小碟花生米,拌了一碟小酱瓜,切开一个咸鸭蛋,又捞了半块豆腐乳。

    石铭一看着厨房里闻斤斤的身影,心里的悸动几乎按捺不住。有一种情绪从胸腔极速冲出来,直冲眼睛,就要溢出来。

    石铭一一把捂住,又掩饰性的搓了搓脸。他很想现在就走过去,向从前无数个往常一样,把她拥在怀里。然后亲亲她的脸,跟她说,宝贝儿,真香!

    不管是饭菜还是他怀里的美人,都香!

    闻斤斤将粥和小菜一一摆在餐桌上,跟石铭一说,去洗洗手吃饭吧。

    石铭一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认真的洗过手,又洗了洗脸。架上的几条毛巾都是闻斤斤的。摆放的顺序都是五年如一日。

    石铭一摘下最上面的一条,那是闻斤斤的搽脸巾。整个将脸蒙上去。闻斤斤的味道。馨香中带着茶的隽永。

    闻斤斤盛好一碗粥。摆好餐具。石铭一正好出来。

    他坐到了餐桌旁。闻斤斤坐在对面。粥熬的稠度正好。金黄色米粒,中间有橙色的南瓜粒儿。咸鸭蛋直冒油,花生米酥脆,小酱瓜腌制得正入味,还有半块特下饭的豆腐乳。这是闻斤斤端给他的简单清爽,色味俱佳的餐桌。

    他舀了一勺粥,

    “有点热慢点喝。”闻斤斤提醒他

    小米南瓜粥很香。在外面等了一个晚上,这热乎乎的香香甜甜的粥喝进胃里,整个人都温暖起来。从身体到心灵。

    闻斤斤静静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吃饭。就像过去的五年里,千百个日日夜夜那样。

    他吃的心满意足,满头是汗。夜凉如水,对面的她恬静温柔。

    他憔悴了很多。依然干干净净。那双外科医生的手,指甲整齐,血迹都洗掉了。衬衫一点褶皱也没有。看来没有自己的日子,他过的也不错。至少没有凌乱不堪。

    想到这里闻斤斤不禁失笑。有洁癖的石铭一怎么会凌乱不堪。他宁肯不睡觉也会整理的干干净净。看,她闻斤斤的作用并没有多大吗!

    自己的很多习惯都是被石铭一养成的。她不会忘刚刚跟石铭一在一起时,她晾晒完衣服,石铭一总会悄悄纠正她晾晒衣物的方向,衣领都朝一边,晾晒有顺序,从小到大,从浅到深,从短到长。如果是晾衣架,挂钩方向要一致……

    石铭一食量不算大,有点挑食,不爱吃挂面喜欢手擀面;不吃味精;菜里不能放姜;喜欢现炸的油炸辣椒圈;不爱吃肥肉;不爱吃粘东西;爱吃口味重的……

    石铭一满足的喝完了一大碗粥,小菜吃了大半,那小碟花生米全部吃光,咸鸭蛋只剩下鸭蛋清。

    他抬起头看到闻斤斤温柔感怀的目光,他的心又一阵悸动。

    他抱着碗,不敢出声,他怕打扰这久违的温情。

    闻斤斤也不禁感叹!五年时光足以改变一个人的生活习惯。甚至吃饭的口味也被石铭一同化了。

    就算她一个人生活也很少买姜,很少买挂面,喜欢把米提前泡好放进冰箱,总是把要做的食材提前处理好放进密封盒。

    这都是为了预备给石铭一的,有时他突然有大手术,时间很长,可以保证他下了台回家能及时的吃到他喜欢的餐品。

    家里时时处处都干干净净,洗手台,镜子不会有一点水渍。毛巾用完随手洗好晾晒。

    五年来形成的习惯,慢慢的就变成自然。

    五年里也有好时光。在一起的第三年,她和石铭一的假期窜到了一起,他们双双飞往海南。租了一个海边带游泳池的民宿。条件非常好,还能自己做饭。石铭一还租了一辆车。

    民宿提供的厨具等等,石铭一嫌弃得不行。后来只好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去市区买了全套的锅碗瓢盆和寝具。

    每天石铭一开车带着闻斤斤四处乱转,到处游玩吃喝,闻斤斤还迷上了当地的特色炒冰。

    他们几乎天天都去渔港等着渔船回来,只要看到渔船上顺风得利的旗帜,当晚就会有最新鲜的海鱼和海鲜上桌。

    赶上雨天,两个人会坐到宽阔的窗台上,开瓶红酒,煮一大盆海鲜。边赏海岸线的雨景,边聊天。

    吃过晚饭,他们沿着海滩一直走出老远,最后坐着戴斗笠的黎族女子的小车回到民宿。

    闻斤斤变着花样的给石铭一琢磨好吃的。光是石铭一最喜欢的石斑鱼,就开发出好几种吃法。还有让石铭一怎么也吃不够的菠萝饭,只有闻斤斤能做出那个味道的菠萝饭。

    他们迎着椰风海韵游泳,又彻夜放肆的欢爱,石铭一抱着闻斤斤整夜整夜的纠缠不休。

    那段旅程,几乎算是他们最开心最欢乐的时光。

    沉浸在回忆里的闻斤斤嘴角上扬,笑的十分妩媚。

    石铭一希望时间能停下来。让他就这么安安静静的陪在他的斤斤旁边。只要在她身边就好。能抬头就看到她的身影,能感受到她的气息。能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脸上温柔的微笑。

    手机微信的提示音打扰了闻斤斤的思绪,她拿起手机,没有信息。是石铭一的。

    石铭一深深的叹气,他没有看信息。只是抱着碗问闻斤斤,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海南那套新买的厨具最后便宜了谁?

    这话一下子勾起石铭一的思绪,当时他们离开时带了两大箱水果。所以新买的餐具寝具都没带上飞机。

    那是一段甜蜜放肆的日子。被他深深的珍藏在心底。那是石铭一的宝贝,是他为数不多的欢乐时光。

    想着想着,石铭一不禁笑起来。笑着笑着,他双手捂住了眼睛。

    闻斤斤的语气也有点哽住了。

    对不起石铭一,就算分手我也应该跟你好好告别的。我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没给你说话的机会,很抱歉。

    石铭一死死的捂住眼睛,摇着头,说不出一句话。

    不要再受伤了石铭一。即使我们分手了,我看着你受伤受骗,也一样会难过的。

    保护好你自己石铭一,你是个最棒的医生。任何情况下都没有人有权利影响你的职业生涯。

    你要好好的。对自己好点,无论如何要给自己留一线生机。记住我的话石铭一。

    石铭一站起来,拉起闻斤斤,紧紧的抱在怀里。

    真的不行吗斤斤?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闻斤斤把脸埋在石铭一怀里,使劲的点了点头,对,我不要你了。

    石铭一的心抽搐似的疼。他低头亲吻闻斤斤的头发。然后又紧紧的抱了一下。慢慢松开了手。

    我知道了斤斤,所以你不要再哭了。我的斤斤太好,好到我不配拥有。

    他低头亲吻了一下闻斤斤的唇马上就放开。斤斤柔软的嘴唇冰凉。

    我走了斤斤,你有点冷了,早点睡。一定锁好门。

    石铭一的走和他的来一样匆忙又突然。

    闻斤斤站在阳台,透过窗子,看到他的车开走了。

    所以,石铭一今晚是来干什么的?就是为了喝碗粥吗?

    石铭一车速很快,太晚了,路上车很少。他将音乐放到最大,大到掩盖住他哽咽的声音。即便只有他自己,这种懦弱的声音也会让他羞耻。

    CD里,女歌手唱的如诉如泣。忧伤深沉的旋律在整个车厢环绕,似乎歌声里的故事有着和石铭一相同的哀痛,隐忍,力不从心。

    夜深孤灯照不悔

    回首青江尽是泪

    风情拍肩怕见明月减青辉

    一程山水一程歌

    一笛疏雨寒吹彻

    梦在夜夜深深尽处轻轻和

    究竟是我走过路

    还是路正走着我

    风过西窗客渡舟船无觅处

    是我经过春与秋

    还是春秋经过我

    年年一川新草遥看却似旧

    石铭一心里有不甘,有怒火,所有人都说他是个好人,有情有义有良知。

    没人知道他这辈子他最讨厌的就是良知,为什么是他?为什么要求他要有良知?为什么他不能做个坏人,凭什么不能让他拥有他最宝贵的!

    没有了,这一回真的没有了,他的斤斤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