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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禄院内,李嬷嬷回来时严氏刚好从屋内出来。
李嬷嬷低头让开了条路,严氏轻瞥了李嬷嬷一眼,从她身边走过时候特意停下了脚步:“李嬷嬷,老夫人的肩膀酸疼,晚些时候可记得替她捶捶背。”
“是,老奴谨记。”
李嬷嬷板着脸答道,严氏也没多说其他往屋外走去了。
对于李嬷嬷的面瘫脸她已习以为常了,似这世上没什么能让她笑一般,比起李嬷嬷还是周嬷嬷更让人觉着舒心点,至少她对对着主人偶尔还会笑几声,可李嬷嬷面对她这萧府的女主人却没半点面色。
“李嬷嬷,可是你回来了?”
老太太虽年纪大可这耳根也灵敏,外头一丁点动静她听得清楚。
“是老奴回来了。”
李嬷嬷回过头,先开珠帘往屋内的方向走去,见老太太正坐在莲花座上诵经,一手敲着木鱼一手拿着佛珠。
“夫人,老奴有一事想禀告。”
李嬷嬷思前想后有些犹豫道。
老太太睁开眼瞧了李嬷嬷一眼轻笑了一声:“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这扭扭捏捏的模样可一点都不像你。”
她未嫁进萧府时李嬷嬷就是她的贴身丫鬟,嫁入萧府后李嬷嬷更是尽心尽力地照顾她,她是想为李嬷嬷寻一户好人家,可都被李嬷嬷给拒了,这一陪就是半辈子,她们两还有什么话是不能直接说的呢?
若说这萧府最让她信任的不是严氏而是李嬷嬷,日久见人心,李嬷嬷对她如何她心里清楚。
“方才……”
李嬷嬷大胆地将自己方才所见的事都道了出来,老太太的脸色丝毫未变,可她手上的动作已出卖她了。
“此事就先当做不知吧,切莫向外张扬。”
老太太轻叹了口气,闭目又开始敲起了木鱼,嘴里念念有词。
“是。”
李嬷嬷不知老太太心里在想什么,不过这事严氏做的确实不太对,若萧长歌当时直接揭发那严氏的颜面肯定无存。
要是让那些妾氏知道了,指不定会造谣些什么。
木鱼声轻轻响着,阵阵悦耳。
李嬷嬷望着摆在旁边的菩萨,再看看坐在莲花座上的老太太,她下意识地退了下去。
听得脚步声远离,老太太才睁开了眼。
她不知严氏竟恨萧长歌恨到这地步,竟在嫁衣内藏细针……
不过她已跟严氏挑明,严氏应会收敛点,若严氏还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她出面了。
萧长歌,倒真是个聪明之人。
从今儿请安开始她就对萧长歌改观了不少,只可惜她背后没人撑腰,无权无势空有嫡女身份又有何用?
西院内
红袖回来时萧长歌已在屋内等着她了,朱儿站在萧长歌身边低头不敢说话。
如她猜的那样,她家小姐冰雪聪明怎会被她的谎话给骗了呢?
“小小姐,朱儿。”
红袖提着裙子踏进屋内,未进屋时一脸的高兴嘴里还哼着小曲儿,进来见到萧长歌时她嘴角的笑渐渐消失,害怕地后退了两步,心生胆怯。
朱儿向红袖使了使眼色,吓得红袖手心都是汗,更不敢看萧长歌一眼。
那双清冽的眼,她不敢看。
每看一次她都觉得连同魂儿都要被吸进去一样。
“回来了那就去把落下的事儿做了吧。”
萧长歌放下书,抬头看了红袖一眼平淡道。
她看得出红袖的紧张跟害怕,从什么时候起她这般令人害怕了呢?
红袖抬头有些惊讶,她还以为萧长歌坐在这是专门等她的。
朱儿也有几分诧异,她是按照红袖教她的一字一字转告萧长歌的,连她都知是这是借口萧长歌不可能听不出来。
“啊,是…是!”
红袖搓了搓手,慌忙地往厨房的方向跑去。
“小姐您……”
朱儿诧异问,从她说完后萧长歌就一直坐在这,虽手里捧着书但她肯定萧长歌是一丁点都没看进去,因为这一页从方才开始就没翻过。
“我?我怎么了?我可不是吃人老虎,红袖也是个大人了,也该有自己的秘密了。”
萧长歌起身拍了拍衣裙,被针扎中的手指已用绷带缠了起,虽对她来说不疼不痒,毕竟要说疼她肩膀上那一处伤痕更让她觉着疼。
萧长歌将书塞到朱儿手中,朱儿愣了几秒而后反应过来,嘴角莞起一笑。
她算是明白了,她家小姐是担心红袖特意在这等她呢。
她竟到现在才明白,还需多努力才行。
三皇子府内
自楚墨回京后他也是第一次来三皇子府,可这跟他印象中的大为不同。
虽下人多,可此刻看起来却一片冷清,连院内的冬梅都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了。
若说要用一个词儿形容,那此刻楚言脑海中浮现的词儿只有萧条二字。
“太子殿下里面请。”
家丁见楚言止步望着周围,他小心翼翼提醒道,楚言这才回过神来,跟着家丁往楚墨所在的地儿去了。
左拐右拐,七转八走,终在一院外停了下来。
“殿下,三皇子就在里头,三皇子曾下命令不许小的们进去,所以……”
家丁止步不敢在踏进一步。
“行了,你下去吧。”
楚言挥了挥手,家丁缓缓退了下去。
楚言眯眼,难怪觉得越走越熟悉,这条路是按照萧府西院仿照的,连同左右两边的花草树木都如出一辙。
还有头顶上这颗只剩枝干的大树也跟西院的一样,难怪楚墨不肯让府内家丁踏入一步。
这一趟来还真发现不少东西,他以为楚墨只是对萧长歌起了点兴趣,却不曾想已是病入膏肓的地步。
“谁!”
楚言才踏出一步,脚刚落地便听得院内传来一道深沉的声音,似带着警惕一般质问着。
“是本太子。”
楚言踏入门栏中,内里如他想的那样与西院是一模一样,唯一少的应是住在这里头的萧长歌了。
楚墨冷撇了楚言一眼,不似平日那般嬉皮笑脸恭敬跟他打招呼,反而冷哼了一声。
楚言也不介意楚墨这般目中无人,越是这样越能看得出萧长歌跟楚钰之事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太子来有何事?可是来看我笑话的呢?”
楚墨冷声问,却像是自嘲一般。
昨儿才过今儿来他府内的人可以说是快将门栏给踩烂了,那些人都想来看他笑话呢。
“我与你是同病相怜又怎会是来看你笑话的呢?”
楚言不请倒是自己先坐在了石椅上,重重地叹了一声。
楚墨这才正眼看了楚言一眼,呵笑了一声,对他的敌意减少了几分。
他视为最亲的人背叛了他,反倒是他一直不太想接近的人来安慰他,说来也是个笑话。
直到现在楚钰除了那句对不起外,也没给过他其他解释。
哪怕,哪怕告诉他这只是个拖延之计也好啊……
“你我都被四弟跟萧长歌蒙在鼓里了,这楚国的太子跟三皇子栽在了一个被称为废物的皇子身上。”
楚言轻嘲一声,以往听到有人说楚钰坏话时,楚墨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护着他,而如今任凭楚言说楚墨也不曾反驳一句。
他已经不知是他太将楚钰当回事呢?还是楚钰根本不将他当做哥哥看呢?
那句三哥,是否真承认他是他的三哥?
“昨夜本太子让手下去查了下,发现四弟跟萧长歌很早之前就认识,很有可能比三弟你与萧长歌认识的时间还长呢。”
楚言见楚墨沉默,他又接着道。
这话却让楚墨抬头,死死盯着楚言,却又静静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就知道楚言今日来这目的不纯。
“本太子怀疑从一开始三弟就被他们算计了,包括你偶然救萧长歌的事。”
楚言这番话让楚墨心里激起了千层浪,他从没去查过这些更没想过楚钰跟萧长歌是否早就认识,他对楚钰深信不疑,可他却给了他一个超大的惊喜。
“太子请继续。”
楚墨眼神一收,脸色阴沉。
楚言观察着楚墨的脸色,莞尔。
“本太子怀疑萧长歌是故意接近三弟你的,从一开始她就跟楚钰勾搭一起了,可却故意吊着你。”
若这番话让萧长歌听见了,她还真要夸一夸楚言,除了故意接近楚墨这点是错的外,她确实更先认识楚钰,毕竟是她先找上楚钰的。
“不可能,长歌为何要这样做?我对她来说有何作用?”
说楚钰时他不否认,可以一提起萧长歌来时楚墨直接否定了楚言的猜测。
他是秘密回京的,除了楚皇帝外没人知他回了京城,而且他还特意选水路为的就是低调些,就算他们两人真合谋,萧长歌又怎会知他回来的时间跟路线?这一切根本就不合理!
“你对她没用,可对四弟来说却极有用,你是三皇子,若能得你相助岂不如虎添翼?延安县那件事不就是三弟你替四弟说好话,父皇才答应让四弟去的?”
楚墨眼中亮起一抹光,楚言淡然一笑,又接着说下去。
“且不提萧长歌是用了什么法子出现在三弟你面前,就说后面三弟为萧长歌付出那么多,萧长歌本可跟你挑明她与四弟一见钟情,可她却绝口不提反而放在选妃宴上提,本太子估计她是知你要在求父皇指婚的事。”
楚墨的脸色变了变,被楚言这么一说他才想起这事他只对一人说过,便是楚钰。
他当时还高兴地请楚钰帮他出谋划策,让他想法子将萧长歌约出来游玩呢,没想到他才是被耍得团团转那个。
包括那次出行,楚钰跟萧长歌两人同时回府……
经楚言提醒,楚墨才想起太多疑点了。
人心,一旦起了疑,想要消除疑虑是比登天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