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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全京城内都炸开了锅,楚皇帝要亲自审问萧家嫡女之事早已传得人尽皆知,而一提起萧长歌有的不过是谩骂跟指责。
以往萧长歌做的事情可不算过分,而如今却是变本加厉了,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乞丐都不放过。
当日当着众人的面子她以对温懿的忠心威胁小乞丐,而在那之后小乞丐就真的出事了,这事肯定跟萧长歌有关!
萧永德回府后严氏立刻围了上来,替他收好外衣挂在了架上。
“老爷,听说长歌这件事连皇上都给惊动了?”
严氏满脸担心问,只怕这事儿连老太太都知道了才是。
“哎,是啊,三日后开审,皇上要我与许湛还有四皇子作陪,他亲自审问。”
萧永德叹了口气,想起了楚钰在御书房外跟他说的话。
相信萧长歌一次么?
凉风吹过,烛火飘摇,映着那张愁眉的脸。
严氏媚眼转了转,这件事闹的还真出乎她意料,本是件小事竟惊动到了皇上那边去。
“现在皇上要亲自审问这事儿,咱们也没办法了。”
严氏说的对,皇上亲自审问他也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等三日后吧,早些休息,明儿我还得去一趟四皇子府,拜访一下四殿下。”
萧永德眯眼,一提到楚钰脸上那抹疲倦消散殆尽,他揉着额头,严氏站在他身后轻轻地替他捶了捶背,严氏嘴角扯开一笑,望着那张挂在她对面的画。
楚皇帝亲自审问,若萧长歌拿不出证据来那只有死路一条!她倒是对这审问开始期待了。
她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应该随着她那低贱的娘一起死了。
当初那碗堕胎汤药慢了几分,若不然这嫡女之位应该是乐儿的!
“是。”
严氏轻声地回了一声,萧永德伸了伸懒腰活动了胫骨往床上去了,正当严氏也想钻入被窝时,这外面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谁?”
严氏瞥向门的方向,颇有些不悦道。
“夫人,说我。”
周嬷嬷那尖锐刻薄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严氏双眸转了转望着萧永德,怕是萧永德今儿个奔波太累了,这一躺下去便睡着了。
望着已然睡着还打鼾的萧永德,她披了件外衣便去开了门。
现在这么晚周嬷嬷却来打扰,听着敲门声挺急促怕是出了什么事了。
“什么事?”
严氏扫向周嬷嬷冷声问。
“夫人……”
周嬷嬷轻声喊了一句,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人才附耳在严氏耳边嘀咕了几句。
只见严氏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柳眉轻挑,眼微微一眯,颇有些阴测。
“朱儿这胆子看是在西院那边养得肥了啊。”
严氏笑了笑冷声道。
月色高悬如一柄弯刀,银光洒落在地上,风儿呼呼地拂过身,一身冰冷。
“她就先交给你了,明儿我再处置那个贱婢,记得留个活口。”
严氏望着周嬷嬷冷声道,今日难得萧永德在她房内就寝,他半夜有起来的习惯,若是发现她不在了肯定会起疑心。
“是,老奴告退。”
周嬷嬷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望着周嬷嬷离开的背影,严氏转身又将门给关上了,咯吱一声,连内里的烛火也熄灭了,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义庄内
白绫飘飘,阴风阵阵,守着尸体的官兵都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风方才还很小,怎就突然变大了呢?
狂风拍打着门发出哐哐的声音,宛如豪怒一般扑卷而来,冷意入身。
黑夜之中,悬梁之上一双鹰眼般正观察着底下的官兵,他一袭黑衣与黑夜融合一起。
如萧长歌说的那般,平日里这寂静无人的义庄内多了几个看守的,看来伊正做事还真是心细。
庄内一共三个人,两站在棺材外而一人坐在地上捶着腿儿,好似在等什么一样。
“老哥来来来喝点酒先,这守着个死人有什么好担心地?”
卫本想行动,可听得有人在外喊了一声,他又缩回了身子暗自躲在悬梁上。
“这天可真多变,刚才还好好地突然就冷了。”
一穿着官衣的官兵手里拿着几个碗还提着一壶酒从外边走了进,见他脸色冻得有些煞白的模样就知这外面有多冷了。
“这怕是要下雨了,你瞧瞧那云黑压压一片。”
又有一人接着方才那官兵的道,他望着天道。
“这一到晚上那不都是黑压压地么?”
又有官兵开玩笑道,说着也没多在意。
“也真不知大半夜守着这尸体有什么用,真晦气,明儿回去可要用艾叶好好洗一下。”
“嘘,上面可发话了,这事儿圣上要亲自审问,万事还是小心为妙。”
一人左看右看,视线落在了棺材上,又冲着身边的人小声道。
要是以前,这人死了就死了他们也不会亲自来看守尸体,可这次皇上亲自审问,若尸体不见了他们要如何跟皇上交代,这皇上一发怒她们可就是九条命都不够赔啊!
“谁还会对这尸体感兴趣呢?来,喝酒喝酒暖暖身子。”
一官兵倒着酒,将酒杯递给了另一位,官兵借过后喝了起来。
这边喝边谈话地,连自己醉了说胡话都不知,将之前发生的那些琐碎事提了又提,待到入夜,瞌睡声响如雷。
酒香弥漫整个义庄,四人靠在一睡着了。
悬梁上的人如黑猫般从悬梁上轻轻落下,不着痕迹连半点声音都没,那双锐利的眼往熟睡的官兵瞥了一眼,见没反应他才将视线落在了古漆的棺材上。
他捣鼓了下,将棺材盖推开,望着躺在棺材内的人,脸色惨白,这脸上还有匕首划过的痕迹,而这手臂上几处清淤,衣服破烂可却有被匕首划过的痕迹。
他身子虽瘦弱可好歹是个男人,一见小乞丐身上的伤卫便明白这是被男人所伤,看这伤痕颇为深,不像是个女子应有的力道,反而像是个男子才是。 卫掀开小乞丐的衣服,这身上因常年不洗而一片污垢,还有一身清淤,看青淤的深浅,有些应是很久前留下的,而有些是刚添上去不久的新伤。
卫左右翻了翻,连一点细节都不肯放过,萧长歌让他来看尸体应该有她的目的,可她到底要他来看什么?
这乞丐身上一共五刀,一刀落在了脸上,三刀在腹部上,这腹部上的刀痕很深,明显对方是起了杀心,从一开始就想杀害小乞丐了,还有一刀落在了手臂上,最重要的一刀却是落在了脖子上。
这是……
卫眯眼,双眸死死地盯着乞丐脖子上的伤痕,这个伤痕跟其他匕首划的伤痕很不同,连深浅都不同,最重要的是……
卫似乎知道萧长歌想让他来看些什么了。
卫莞尔,怕是连他都不曾发觉这嘴角扬起的笑容。
这女子若是男儿之身,定能助他主人一臂之力,可惜了,这一世生错了性别。
以前他是小看那些手无缚鸡之力又只懂得琴棋书画的女子,而如今他对萧长歌是另眼相待了,她就好像另一个楚钰般。
他会死心塌地地在楚钰身边除了他救了他一命外,更重要的是被他说折服了,如今他算是彻底地被萧长歌给折服了,她不输给任何一个男子。
他本非那种八卦之人,可此刻他却想起了清道人当初在宴会上说的那句话:萧家嫡女克太子。
躺着的四人忽然动了一下,卫撇开手将棺材盖上,悄然无声地离开了,就好似没来过一样。
牢中,萧长歌翻了个身突然惊醒,清冽的眸望着窗外,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里面的床跟草席终究是比不上她屋内的软床,这睡着大半夜都会被冷醒。
也不知朱儿跟卫那边如何了,若猜的没错应该会有收获才是,可她这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事儿发生,只希望这两边都平安无事吧。
这牢内,除了楚墨跟朱儿还真没其他人来过,这不免让她心里有些失落,至少她是希望萧永德能来,如之前那般相信她,可这次她父亲却选择了沉默。
也对,连他心里都相信她是个会滥用自己身份的人,更会唆使人去杀人的人,连自己的父亲都是这么看她的。
萧长歌冷笑,连她自己都糊涂了,她到底是在奢望些什么呢?
当断则断,若他日萧永德真站在楚言那边,那时,也是敌人。
纵然敬佩她父亲,可必要时她必须狠下心来!
余光瞥向这牢外的官兵,以往可没人守着她,今日怎突然多了六个人守着呢?而看他们不敢松懈的模样,怕是有什么事了。
自古重兵把守可是对着重犯,她就算是真杀了小乞丐也算不上什么重犯,为何需这么多人看守她?
这点倒是让萧长歌有了兴趣,可不管她怎么问外面的人就跟哑巴了一样不回答。
萧长歌伸了伸懒腰,这一伸懒腰门外六双眼纷纷望着她,令得萧长歌没了睡意。
她这是做了什么?才令得这些人这么防着她?
萧长歌不知楚皇帝亲自审问这件事,更不知这外面已传的人尽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