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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捕哥哥,你不要吓我,你听听,我的心砰砰跳呢,吓出了心脏病,你养我爸啊?不要害羞嘛,快过来!”女人将巡捕的大手紧抓着不放。
这女人看上去比巡捕最起码大了十岁不止,哥哥张口就来,那巡捕只是个小年轻,哪里受得了这等挑逗,着急忙慌地拼命缩手,眼睛不知不觉就瞪大了。
“喂!你别闹事啊!我提醒你……”巡捕色厉内荏地叫道。
“不过来?你别害怕嘛,让妹妹教教你……”那女子却是面不变色,顺势松开了巡捕的手,就要去解裤带。
“你刚才不是说没碰上吗?这回妹妹让你碰个够。”
见到这一幕,满车厢的乘客都开心起来。
“碰一碰!碰一碰!”几乎所有人都兴高采烈地吆喝上了。
“你……你别乱来,这……这里是公众场合……”巡捕见势不妙,扭头就跑,那女子已经把裤带松了,看见巡捕溜走,急忙拎着裤子就追了上去。
“你……你别跑啊?我还没说完呢,难不成到了彩都你还要找我麻烦?”
王尧混在一帮人里,也跟在后面去看热闹,可是车厢坐的太满,看热闹的人太多,好不容易摇摇摆摆追了三节车厢,到了车长办公室,却见前方早已被人堵满了,根本看不清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尧凝神倾听,透过车辆行驶的噪声和车厢内的嘈杂声,他隐隐约约听得那女子好像在哭泣的样子,心中暗暗摇头。
天命克星可是能掌控鳏者的整个家庭唯命是从,这女人看来摆不平这档子事,倒是不符合天命克星的第三个条件了。
在人群后面等了半天,前方的人终于慢慢散开,那女人脸色平静地走了出来,看她衣衫齐整,脸上确实有哭过的痕迹,眼睛红红的。
王尧心中失望,跟在她后头缓缓向后走,女人回到自己车厢,一坐下拿起水杯就开始抱怨自己的爸爸,王尧接着往后走,他的车厢还在后面。
“你看看你,一泡屎花了500块,以后还乱拉不?”
“500?刚刚巡捕不是说罚两万吗?”
“两万?他说多少就是多少啊?又摸了我,还害我哭了那么多眼泪,不得减一点?”
听得这两句,王尧的脚步又停了下来,界面板悄悄捏在了手里。
“巡捕也不拘留你了?”
“那当然,我吓唬他们呢,我这罪又不会杀头,真要拘留我,出来我就和他们耗上了,反正我不要脸,他们这辈子就别想娶媳妇了,娶了也得给我闹掰掉,有本事只能娶了老娘,他们敢娶,我就敢嫁。”
“……让他们一辈子不得安生,他们吓得脸都黄了,紧的央求我呢,要不是不罚500块,他们不好和上面交代,这500都不用罚,你女儿的身子就那么容易碰的?”
“这……唉,都怪我,早上偏偏要吃昨天那碗剩粥,要不然……”
“和剩粥有什么关系?一定是你昨晚和那帮老太太跳舞,闹得太久累的。明明知道今天要出门,还不注意点?我说你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和那帮老太太混什么混?又没本事真领一个回来。”
“你知道什么?我就没存那个心思。那帮老太太都有儿有女的,真嫁了我,不得惦记我那点家产?那都是我留给你们姊妹的,可不能给别人谋了去,你以为你爸傻呀?我那也就是玩玩,不当真的。”
“怕啥,有你女儿在,不谋了她们家产,就算客气了,谁还敢来谋你的家产?我说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呆着,该健身健身,该吃饭吃饭,万事有我伺候着,不挺好?天天早出晚归的,闹腾个啥?”
“我那就是健身,怎么叫闹腾呢?”
“还不叫闹腾?今天咋拉肚子了?你想想我回来这些天,你重了几斤?脸色比以前好了多少?要不是你昨晚出去闹腾,今天怎么会拉肚子?一定是给那帮老太太撺掇着,不知吃了什么脏东西。”
“我没……唉,你说李虎那孩子,挺壮实一人,咋说不行就不行了呢?你这么会伺候人,他咋就……?”
“没福气嘛,还能咋说?”那女人的神情也变得怏怏的。
“他家愿意留你在彩都,你就不考虑一下?还有,咱俩过去卖房子卖家具的,他们家人不会有意见?”老人似乎对去彩都有些忌惮。
“不留了,我和李虎也没个孩子,留在那边,难道给李虎守一辈子活寡?卖房子的事你不用担心,只要我没正式离开那个家,谁都得听我的。”女人摇摇头,自信地说道。
这……这特么简直就是为鳏者量身打造的天命克星啊,要战斗力有战斗力,要手段有手段,生命力还顽强的不得了。王尧听了他们父女一段对话,心中不禁大喜过望。
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这才刚刚踏上前往彩都的旅程,居然这鳏者天命克星就已经给他找着了!
王尧手一翻,在界面板上点选唐美凤,旋即又将界面板收了起来。
他如今已经明白,在界面板上选定了唐美凤,实际上就是开启了对这位的全天候监控,下面只要找到鳏者倪震闾,就可以直接施展月老巧合天赋,牵姻缘了
高铁风驰电挚般开进了山区,车窗外的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从花都到彩都,乘高铁需要近10个小时,到彩都时已经是8月26日凌晨时分了。
王尧是仙人,也不感到困倦,而且完成鳏者任务有望,精神不自禁地还有些兴奋,他在高铁站查看了彩都的地图,确定了祥云市的方向,便干脆乘着夜色向祥云市走去。
估摸着走到上午,有公交运行了,再乘公交过去。祥云市是彩都下属的一个县级市,离彩都其实并不很远,有公交线路与彩都相连。
走到天色微亮的时候,王尧其实已经与祥云市离得不远了,只见脚下一条平坦的大道,大道两边不远,隔着片绿油油的田地,就是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峦,山峦上、白云间,伫立着一座一座的庙宇。
黄墙黑瓦,僧侣早课的梵唱声遥遥传来,各色经幡远远飘动,再往前走去,两边的路灯也都换做了莲花式样,路边还间或立着那罗汉、菩萨的雕塑,走着走着,王尧不禁怀疑自己这是进入了莲花佛国。
“礼佛素斋,十元一位起。”
“佛家珍味,栖凤寺高僧亲自开光食材,吃一次,菩萨保佑一个月无病无灾。”
“礼佛香火,供奉莲花,高僧开光,质优价廉。”
……
道路两边的店铺外面张贴的海报,也无不彰显着佛国气象,王尧事前没做过功课,完全不知道这祥云市居然是一个佛教圣地,他看得新鲜,也不去乘公交了,一边走一边四下打量。
不仅远山有庙宇,附近有店铺,就连路上出现的行人,也有许多剃着光头、身穿僧衣、脚着布履,做那和尚的打扮,行色匆匆地来来往往。
“这位施主,您是第一次来祥云?”王尧正在那里一边向前走,一边东张西望,突然一个点了戒疤的光头在他面前停了下来。王尧一个愣神,差点没撞着这和尚。
“额……你有事?”王尧赶紧收住脚,见这位也是一身僧衣打扮,不知自己怎么就引起这和尚的注意了。
“贫僧见施主面有忧色,身有风尘,必定是远道而来,又见施主行走之间频频张望,应该是对此地不熟系,所以冒昧打扰,贫僧是灵光寺游方僧人晦朔,施主这是有事想去求告菩萨?”
那和尚和颜悦色地冲王尧双手合十,弯了弯腰,操着半生不熟的人界官话开口说道。
“不是,我就是来找一个人。”王尧赶紧摇头撇清干系,自己一个仙人跑来拜菩萨,被吕仙知道了,十有八九又得扣功德。
“无妨无妨,找人还是求佛,道理都是一样的。”那僧人脸色不变,微笑着说道。“贫僧来自灵光寺,灵光寺施主不知道吧?那是莲叶山山坳里不起眼的一个小寺庙……”
“贫僧发下宏愿,决意下山走遍人界,广传佛缘。所谓法传灵犀者,佛渡有缘人。贫僧这刚一下山,就遇上了施主,不仅遇上了施主,更觉施主与贫僧有缘,贫僧便送一个大大的机缘给施主吧……”
“贫僧在寺里带出了在佛前享受香火供奉百年以上的两百枚佛牌,打算送给有缘人,这第一枚佛牌的意义非比寻常,首先它受香火熏染的时间最久……”
王尧听着这晦朔一阵叨叨,不禁心下叹息,自己这是碰上骗子了,这晦朔的光头边上赫然显示着数行身份信息。
“梁会说,彩都祥云市莲叶山人士,务农为生,因为生活窘迫,决意自建寺庙,发家致富。性格:坚定、执着,爱幻想。爱好:逛寺庙,与和尚聊天。梦想:修建灵光寺,自己当住持。”
“……贫僧这第一枚佛牌就和寺里新年敲得第一声钟声,上的第一炷香一样,都是……”那晦朔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王尧看了个底掉,还在那里嘚不嘚、嘚不嘚说的起劲。
“你不是真和尚,就是一种田的吧?想修个寺庙当住持是一个很远大的理想,希望你继续坚持,不要放弃。我还有事,你找别人去。”王尧一语道破晦朔的身份,转身就走。
他知道晦朔说了这么多,十有八九是想向自己推销那好似新年第一钟、第一炷香的佛牌,其实倘若价钱不贵,他也不是不能买一个戴在身上,人家说了半天,口水钱总是要一些的吧?
但自己是仙人,不太方便礼佛,而且这特么明明就是假的嘛,他一个务农为生的假和尚,哪里来的那样神奇的佛牌?另外自己可是从花都来的文明人,鼓励弄虚作假可不是什么文明的行为。
晦朔听王尧轻描淡写就道破了自己的身份,顿时瞪大了眼睛,张口结舌站在那里,看着王尧扬长而去,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停了半晌,那王尧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晦朔才一拍大腿,回过神来。
这……这位明明听口音就不像是本地人,怎么对我的事情这般熟悉?连修建灵光寺,当住持这样隐秘的梦想,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这特么我可谁也没告诉过啊,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晦朔想起自己只有在给爹娘上坟的时候,心里才默念过几次梦想,希望爹娘能够保佑他心想事成。
他这梦想可是连去庙里上香的时候都不敢泄露丝毫,只是求菩萨保佑自己一路平安。毕竟自己的梦想是另修一座庙,这是和菩萨抢生意呢,菩萨知道了能不怪罪?
难道……莫不是……?这人竟是自己爹娘的托生?难怪,自己今早下山,一眼就觉得这人容易哄骗……
原来不是容易哄骗,是见着了爹娘啊!
可爹娘明明知道儿子的梦想,为什么不买下儿子的佛牌,助儿子一臂之力呢?而且,自己爹娘明明是两个人,这位可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这……他究竟是爹还是娘啊?
看这人的性别,应该是爹托生才对,可这托生未必就看男女,他听村里的夏大妈说过古,男的托生女的,女的托生男的都很正常,所以也不敢就此断定了王尧就是他爹。
晦朔想着想着就着急起来,当年爹娘在的时候,他哪里有什么生活的压力,当和尚简直就是个笑话。
而今爹娘走了,他吃饭都成了问题,爹娘活着时的教诲全成了金玉良言,早特么怀念爹娘怀念得一塌糊涂。
此时他认定王尧是他的爹娘托生,自己有眼无珠没有认出来,好好的饭票放走了,只急得眼珠子都红了。
“爹……娘……”他四下张望了一阵,凄凉地呼唤着,寻找王尧去了。
王尧这里甩脱了晦朔,赶紧上了一辆公交,这路上来来往往的和尚还有许多,每个都上来推销一番,他可应付不过来,也别想赶路了,干脆还是搭公交方便些。
然而他上了公交就有些愣神,那倪震闾究竟住在祥云市什么地方,他还一点也不清楚,自己到哪个站下车可就更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