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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歌蹲在地上。
魏灵衫有些哭笑不得。
但她看着这位银城大师兄的目光多了三分尊重。
书信十多年来,这位大师兄在她心目之中一直是一位宅心仁厚的人物。
但再是宽容好善,也有不能触碰的底线。
好笑的是,杀伐果断的李长歌蹲在地上咳嗽半天。
银城大弟子鼻涕眼泪都咳了出来。
吴烬寒怔怔看着插在地上的短剑。
“怎么可以这么快......”南海孔雀心有余悸,喃喃自语道:“这种速度,恐怕只有大师兄才能比一比了。”
接着吴烬寒灵光一点,看着李长歌蹲在地上乱吐的模样。
他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我的长剑呢?”
李长歌只管埋头乱吐,胡乱指了一个方向,吴烬寒气得瞪眼,奈何不是这位银城大弟子的对手。
“也罢,我现在一走了之好了,这样小师妹总不能怪我了。”吴烬寒走之前看着李长歌的模样,在心中不由自主腹诽道:“这个家伙倒是跟大师兄一样是个十足的怪胎。”
......
城主府高楼。
“棋宫从来不会轻信任何人。”东伯风雅淡淡叹息一声,“只可惜,这一次我们真的相信了西关藩王。”
“但他没有杀掉你,我来帮他。”东伯风雅没有回头,他从怀中掏出两样物事。
“这具躯体为了避免剑主怀疑,连一品元力都没有。换句话说,你们可以把我当做一个未曾修行之人。”东伯风雅掏出的第一剑物事,乃是一张极为简陋的羊皮卷,他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武器,身上没有元力流动,却显得极为从容和淡定,道:“不过你们不必担心,今天你们一定会死在这里。”
这一卷羊皮卷散发出一道奇异波动,将三个人传送到一处极为偏僻之地。
影子桓图穷面色微寒,看着那两位刹那便无影无踪。
......
东伯风雅极为满意看了一眼四周,仙气氤氲。
“湖心岛禁制全开,不会有人踏入。”
“两位大可以安心,这里环境极好,想必是块风水极好的墓地。”东伯风雅淡淡开口,掏出第二件物事。
那是一副袖珍版的棋盘。
曹之轩面色苍白,看着那道不世出的棋盘。
棋宫是真正下了血本要来杀他。
“生死墨盘?”曹之轩寒声道:“棋宫好大的手笔。”
东伯风雅自嘲笑了笑,道:“要杀北魏的皇帝陛下,自然是要狠下心来。”
“我棋宫九位大棋公,除却南宫般若,其余八位很快就会传递过来。”东伯风雅淡淡望着那位北魏皇帝,“其实我一个人就足以杀了你,只可惜这具身躯元力太弱。”
“你们在查那位年轻一辈四大杀手的‘夏。’”东伯风雅自嘲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是夏凉?很可惜,你们都猜错了。”
曹之轩刹那心思百转。
剑主大人的那一剑不在。
阎小七不知道何时能回来。
生死墨盘强行吸纳魂力,胜负做赌注。
如今自己的命压在了这盘棋局之上。
原来自己算出的那场死局,应在了西夏。
东伯风雅欣赏于这位皇帝将近于绝望的表情,接着淡淡开口道:“无须想着拖延时间。”
这位面上始终挂着笑容的少年说出了让曹之轩绝望的一句话。
“那一卷羊皮卷,我棋宫每一位大棋公都有一卷。”东伯风雅望着曹之轩,“即便是远在西夏,最多也不过需要一盏茶的激活时间。”
“你真的,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曹之轩面色如霜。
那道棋盘结开黑白魂力之花,将东伯风雅的魂力全部吸纳。
“这就是一场博弈。”东伯风雅向着曹之轩淡淡招手。
曹之轩的魂力不受控制被生死墨盘吸纳而去,接着黎雨的魂力也被生死墨盘吸走。
“一局棋,你输了,就死了。”东伯风雅安安静静望向北魏皇帝,眼神幽深,面带笑意道。
“这局棋,容不得你拒绝。”
曹之轩看着棋盘在空中缓缓成型。
接着生死墨盘结开的棋花之中多了一缕魂力。
东伯风雅有些不可思议望向那道身影。
那是一个朴素无华的年轻人。
湖心岛本不该有人。
因为所有的人都应该被挪至剑冢空间。
除了那座佛塔里的人。
但那座佛塔里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出来?
东伯风雅想不通。
这样一颗不安分的棋子,让一局死棋,有了一丝盘活的可能。
那个年轻人站在了北魏皇帝的面前。
曹之轩有些失神。
那个年轻人没有说话,就这么淡淡站了出来。
东伯风雅眉头微挑。
他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棋宫的空间波动已经开始摇晃周围的空间。
这个年轻人没有一丝元力波动。
他就算能抵挡生死墨盘片刻,难道还能拦得住随后而来的棋宫诸位大棋公么?
“杀!”东伯风雅笑意荡然无存,整个人站起身子,气势猛然高涨。
棋秤之见,命关生死,不能留手。
黑白之争,天地角力,谁能胜出?
江轻衣面目平静,淡淡揖礼。
“杀。”这个年轻人的杀字没有杀气。
却令东伯风雅不由自主感到一阵心悸。
“我记得你。”东伯风雅缓缓盯住江轻衣,“你的棋道造诣远不如顾胜城等人,凭什么敢站出来。”
东伯风雅有些想不明白。
“你......难道不怕死么。”
江轻衣笑了笑,“怕。怕得要死。”
接着这个年轻人认真无比问了一句,“可我为什么要怕你?”
曹之轩看着站出来的那个男人。
背影有些年轻,但意气风发。
他记得这个人。
名字一闪而过,记忆有些模糊,曹之轩下意识皱起眉头。
“你叫什么名字?”
江轻衣没有回头,淡淡笑了笑。
他看着眼前缓缓成型的棋盘。
熟悉的黑白棋篓在他手中有了新的感觉。
像是新的生命。
那是崭新的棋道。
是新的时代。
他想到了四大棋师离去时候的背影。
他想到了极乐世界下的阶梯。
那道阶梯他没有去登。
但他登上了一道更加通天的阶梯。
棋道一点悟,十年一朝夕。
他有些恍惚,声音不大,柔和道。
“陛下,唤我轻衣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