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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白最近有点不开心。
不开心的原因是他吃醋了。
吃醋的对象是……小呆瓜。没错,就是那个他陪了欧尔三年的隐藏小号。
这样说起来好像有点奇怪,但是他确确实实就是吃醋了没错!
南白有点沮丧地垂下了脑袋,把自己缩在家里的沙发上。他穿着舒适的睡衣,是比较宽松的款式,衣袖掩住半个手掌,睡裤也正好可以踩在脚后跟下。浅棕色的衣料把他整个人都衬得暖乎乎的,窝在沙发上的姿态看起来很适合拥抱。
但是他现在怀里只有一个抱枕。
终端放在他面前的小茶几上,投影出的光屏上正显示着小呆瓜和欧尔的聊天界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欧尔每天都会找小呆瓜聊天了。
距离和对方确定关系已经过了半年,这半年来南白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alpha和他在一起之后总是直白地说各种情话,让之前没在欧尔这里听过什么好话的南白每天都过得晕乎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有种受宠若惊的不真实感。
……等他从这种不真实感从回神,才发现小呆瓜这个号和对方聊天也变得相当频繁。
和欧尔在一起之前那段朦胧的暧昧期里,欧尔一直是找他的大号聊天的,小呆瓜好久都没有收到新消息。等南白反应过来,往回翻翻,欧尔找小呆瓜的次数竟然是从他们确认关系后开始多起来的。
-“今天过得开心吗?”
南白看着光屏上新收到的消息,不太想回复了,有点气闷地揪了揪抱枕的一角。
抱枕做成了绵绵兽的形状,特别软,他揪完想起来这是欧尔还“不认识”自己的时候送给小呆瓜的礼物,顿时更憋闷了,难得幼稚地把抱枕丢到了沙发底下。
他五分钟都没有回复,光屏另一头的欧尔也没有催。南白犹犹豫豫,切到大号看了看发现没有欧尔的消息之后切回小号,手指打出一个字。
-“不。”
消息发出去了,南白又有点后悔。他盯着那一个“不”字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后面那个句号,觉得自己实在有点冷酷。
我好凶啊……
南白心里挣扎,打开了自己的表情包库,里面一片白花花,都是他收集的绵绵兽表情包。
他点了一个表示很丧的动图发出去,在沙发上不安地蜷了蜷脚趾。
那头的欧尔刚冲完澡,去楼下拿了瓶水,回到房间后一边喝一边扫了一眼床边的终端。南白发来的表情包在光屏上自动放大,一只四肢着地的绵绵兽忽然站立,然后用前肢把脑袋摘了下来。
循环播放。
欧尔喝水的动作顿住了。
他把水杯放上床头,拿起终端,看到上面南白回复的文字消息后浓眉拧起,打字问。
-“为什么会不开心?”
现在是假期,他下午才和南白约过会,就是笃定对方会开心才在晚上给小呆瓜发消息,想听听自己的恋人会怎么用第三视角来夸自己。
非常自信的alpha在发消息之前已经在脑海里构思了好几种问答,比如说这样:
今天过得开心吗?
开心呀!
怎么这么开心?
因为和喜欢的人出去玩了/遇上喜欢的人了/喜欢的人真的好帅啊……
&
nbsp;???——总之,在欧尔的设想里他的提问很单一,南白的回答很五花八门,但中心思想就是“因为有喜欢的人陪所以开心的不得了”。
南白没有立刻回答他为什么不高兴,欧尔沉吟片刻,加了一句。
-“昨天不是说今天要出去玩吗?出去玩应该会开心吧。”
这句话发出后,对方很快就回复了。
-“就是出去玩才不开心。”
欧尔一愣,下一条消息更彻底地击碎了他的幻想。
-“讨厌出去玩。”
“……”
欧尔的心沉了下来,情绪同嘴角一齐下拉,下颚绷得紧紧的。他的脸色冷了一半,还不死心地试探。
-“是什么原因?昨天不是还挺期待的吗?”
昨天昨天昨天,谁都知道你每天都和小呆瓜聊天,不用再强调了!
在家里的南白也把嘴巴抿了起来,心里小小的火苗烧得旺了一点,生气地发出消息。
-“不要再提昨天了,现在我昨天也讨厌。”
加了句号,而且还没有加表情包。
冷酷至极!
南白低头打字的时候目光瞥到脚下的抱枕,这本来是他最喜欢的一个,这时候看着却只感觉心里发酸。他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踩在地毯上焦躁地走了两步,俯下.身把抱枕拿起来抱在怀里,几秒后又咬牙放了回去,这次还往里面更推了推,完全挤到了沙发下面。
等看不见抱枕了,南白重新坐回沙发,终端上没有新的回复。omega绞着手指等待,眼神时不时扫向光屏,但许久过去光屏界面上都没有什么动静,欧尔可能做别的事情去了。
南白原本紧绷的肩线逐渐放松,心里酸酸燃烧着的小火苗也被时间冷却,郁燥平息下来,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滑动着光屏,开始感到懊恼。
我不应该对欧尔这么说话的。他想,欧尔只是想和好朋友聊天,为什么他要用这种语气,让欧尔也不开心?
南白小小地叹了口气,收拾好失落的情绪,那一朵小火苗被压抑成一颗小小的火种,丢进心底不起眼的角落,悄悄地烫人。
-“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开心。”
他打着字,既是说给欧尔听,也是在宽慰自己。
“只要是和喜欢的人出去玩。”omega认真地敲着虚拟键盘,“能和他呆在一起就值得高兴了。”
他将这两条消息发出去,刚刚显示发送成功终端就响了起来,是欧尔的通讯提醒。
南白有些惊讶,匆忙地接了,通讯里欧尔的声音很沉,问他现在在做什么。
“我啊……”
南白条件反射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找到什么正经需要做的事情,只好照实道:“在和别人聊天。”
还好欧尔没有问他在和谁聊天,终端里隐隐传来风声,混杂在alpha的话音里。南白把音量调大,听见对方说。
“现在有空吗?”
南白点了点头,想起欧尔看不见,又应了一声。
接着,欧尔就道,“下来。”
“什么?”南白愣住了。
“下来。”通讯那头的alpha重复,“我在你家楼下。”
南白惊呆了,立刻站了起来。他没挂电话,一边把终端扣在手上一边往门外跑,跑到一半又倒回来到落地镜前对着镜子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这才三两步跑下楼,一口气奔出了家门。
门口是一片空地,中央是喷泉,没有能藏人的地方。月亮把喷泉映照的像喷洒的银链,池水里一道延伸的阴影,从站在旁边的欧尔身上落下。
南白在离他几步外停下了脚步,头发还是有一些乱,脸颊跑红了,呼呼喘着气。他心里不解欧尔怎么会忽然来这里,却不可自抑地高兴,先前略带复杂的心情在见到对方的这刻被暂时抹平。他上前张开手,双臂温柔地擦过alpha的腰侧,手掌在欧尔背后扣上,掌心贴着他的后腰。
“你怎么来了啊?”南白轻轻地问,脑袋依恋地蹭了一下对方的胸膛。
欧尔抬手回抱住他,没有回答,仅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太愉快的鼻音。
南白立刻就听出来了,他抬头,下巴抵着alpha的胸口,笑着说了一句。
“到底怎么啦?”
欧尔垂眼,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抬手捏住他的一边脸颊,稍微用了点力在omega的脸上留了一小块红印。
“我没有怎么。”他居高临下地说,“是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南白顶着脸上的小红指印,露出疑惑的神情。
“今天下午你不开心了吧。”
欧尔的视线往旁边瞥了一点,只用余光扫着南白的反应,“原因呢?”
南白眨了眨眼睛。
“你……”他迟疑着,“你看出来了?”
“我当然看出来了。”
欧尔睁着眼睛说瞎话,硬撑着道。
“我早就看出来了,在家里想了很久都不懂,所以才来问你。”
alpha身上带着湿润的水汽,衣服也换了一件,是墨绿色的短袖。南白这才发现对方在月光下反射出一点碎光的发顶,他伸手去摸,果然是湿漉漉的。
“你刚洗完澡又跑出来了?”南白哭笑不得,又泛上感动的情绪,轻轻推了推他:“怎么不早点来,澡要白洗了。”
欧尔无话可说,心想他要是能看出来当场就问了,哪会拖这么久。
南白也不再开口,沉默地环着他的腰。
现下的时间是晚上九点钟,夏夜的风拂过淅淅沥沥的喷泉,带来潮湿的燥热。露天空地没有温控系统,alpha精力旺盛的身体像个自燃的火炉,拥抱时从两人相贴的地方涌起热度,带来并不适宜的感受。
但欧尔和南白都没有动,只这样安静地抱着。半晌后南白才动了一下,像某种小动物一样在欧尔怀里拱了拱,和他拉开一点距离。
“欧尔。”他说,对着alpha的眼睛,“我今天下午……不,我最近一直都不太开心。”
欧尔的眉毛下意识要皱起来,想到什么又硬生生忍住。他的眼睛在月色下显得深邃,似乎很有底气地道,“我知道。”
说完,又紧跟着追问,“为什么?”
“因为我只有你,你却不是只有我。”
南白没有识破欧尔的虚张声势,对着记挂着这件事、匆匆赶来要一个答案的alpha坦诚自己的内心。
“你帮助过那么多omega,从小到大有那么多优秀的omega围绕在你身边,你和他们每个人
都有一段记忆,你拥有那么多,但我只拥有那么一小段。”
那一小段甚至早早被对方遗忘的,只有他一个人心心念念的回忆。
“我只有那一个拐角。”
他看着欧尔的眼睛剖白,随后就将头垂了下去,只露着脑袋上一个小小的发旋。
然而下一刻,alpha捏住他的下巴,又将他的脑袋抬了起来。
“这还不够吗?”欧尔问。
“我拥有那么多,但你拥有我。”他说,“这不够吗?”
南白的眼睛微微睁大了。
“我帮过很多的omega,帮完就忘记了,我不在意和他们的那些记忆,那些对我来说不重要,和其他普通的记忆没什么两样。”
欧尔的话顿了一下,“如果你是在意我忘记了和你的过去,对不起,但是现在我记起来了。”
“我喜欢你,我帮过那么多omega,真正喜欢上的只有你一个。所以和你的记忆是不同的,我记起来了,以后也不会忘。”
欧尔的眉眼坦然,他说情话的时候总是这样,不会刻意要人心动,好像只是当做很平常的话来说,因为他本就是那样认为的。
南白的眼睛渐渐浮上水色,他轻轻一眨眼,就有液体从眼角落下来,在脸上滑出一道水迹。
“骗人。”他小声说:“你不是只喜欢我的。”
欧尔这回把眉头拧起来了,奇怪地看着他。
“今天约会的时候……你提了好多次别人,还会翻记录,对着终端笑。”
“你经常提他。”
欧尔的脸上本来满是困惑,渐渐转变成茫然,最后似乎有所了悟,又带了点难以置信,混合成一种挺复杂的神色。
“你说的那个人。”他慢慢地问,“是小呆瓜吗?”
两个人面对面,欧尔亲口喊出“小呆瓜”这个昵称,南白就算还在流眼泪也红了脸。他在这一刻忽然鲜明地感知到小呆瓜就是自己,心里对他刚刚说出口的介意感到一阵别扭。
欧尔却笑起来,一种很灿烂的笑法,霎时就透出孩子气。
“你在意这个?你觉得我很喜欢他?”
南白莫名的不好意思,想转过头,但欧尔松开他的下巴转而用两手捧住他的脸,不让他动。自己又垂下脑袋挨着他,额头碰着额头,鼻尖蹭着鼻尖,不住地问。
“你吃醋了?不开心我喜欢他?那我把他删了?你觉得呢?”
南白的心随着他的话起起落落,脸颊被他捧在手掌心里挣脱不开,只好听着对方一叠声的问话。欧尔嘴唇开合时吐出的热气拂上面与耳,南白被熏的有些飘飘然,什么在不在意的都忘了,只直觉欧尔要是真的把小呆瓜删了,他也是不开心的。
“我……”南白寻到间隙,挣扎着开口。他说一个字欧尔便停下来,静静地看他。
可南白在他眼神下觉得难为情,又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了。
他呐呐地,见到欧尔脸上露出一点好笑的无奈,接着唇上也热起来,被alpha吻住了。
“我只喜欢你。”
欧尔贴着南白的唇瓣,在厮磨中咽下了在嘴里滚动的“小呆瓜”三个字,感叹般地说。
“……小笨蛋,我最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