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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头变的湿哒哒的,法安的脑袋靠在那上面,眼泪不断地从眼尾滑落下来,渗进枕面。
他浑身紧紧裹着被子,声音细细地哭,从鼻子里发出抽泣的鼻音。安德烈坐在他身边,手上还套着绳子,抬起胳膊想要摸摸他的脑袋,法安浑身一抖,下意识往下一缩,半边脸埋进了被子里。
安德烈的手落了空,他也不在意,手掌就势放下,摩挲着法安的发顶。
法安在他掌下微微地颤抖。
安德烈摸了小未婚妻的脑袋一会儿就收回手,他的小臂忽然紧绷,附着其上的肌肉鼓胀蓦地彰显出爆发的力量感。很快,他的手臂又放松下来,上将提着已经断裂成几段的绳子起身下床。
露出两只眼睛眼睁睁地看着他随随便便就崩断手上的绳子的法安哭得更厉害了。
安德烈在地板上拣回了自己的衣服穿上,期间不可避免地看见了法安那件已经撕裂不成样子的红毛衣。他面色不变,穿戴整齐后就提起那件乱七八糟的衣服,连同断裂的长绳一起握在手里下了楼。
过了一会儿,安德烈重新回到了楼上,在床边装好了从仓库里找出来的暖炉。
电源启动,圆形的暖炉小太阳似的热起来,从内里亮出明亮的暖橘色,热乎乎地烘着正对的大床。
法安放松了一点紧紧团着的被子,可怜地把脑袋脖颈探出来。
他满脸泪迹,眼尾红的不像话,眼皮好像也哭肿了,眼睛变小了三分之一。露出来的脖颈锁骨全是痕迹,最明显的是斑驳的咬痕,带着干涸的血丝。
法安对着暖炉掉了一会儿眼泪,泪珠子一流出来就被暖炉烤干了。他的皮肤被干掉的泪水弄得紧巴巴的,很不舒服,因此哭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就小下来,渐渐不哭了。
安德烈一直默然立在床边,直到这时候才坐上床沿。他抬起手,在法安的视线里缓慢地探过来,法安没躲,那只手就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好可怜。”安德烈的指腹轻蹭着他的眼尾,低低地笑起来。
法安又想哭了。
“你太过分了。”
他勉强把眼睛睁大,对着上将发出软弱的指控,“你是故意的。”
法安被安德烈哄着试了一下“别的”之后,现在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不要说压倒上将强迫他那个,就是上将主动点了头,他也吃不消!
喔,对了,上将能把绳子都绷断,他根本是一开始就被骗了。
安德烈没有马上对他的控诉作出反驳,而是耐心坐了片刻,等法安恢复了一些力气,就抄着被子把法安裹成一个长条打横抱起来。
“是你要试的。”他这才开口,“我带你去洗澡。”
“我不想洗澡。”
法安现在心灵好脆弱,“我讨厌那个肥皂。”
“我帮你洗。”
把小未婚妻折腾的软趴趴的上将这回很好说话地低头吻了吻法安的额头,抱着他一起进了浴室。
法安被放在了浴桶里,安德烈把被子抱到一边,让他站起来。热水盛满了木桶,上将大人用木瓢一点点浇湿自己的未婚妻,法安嫌弃的滑溜溜一小只的肥皂很老实被捏在安德烈的手里,他仔细地给法安打上泡沫。
洗澡的时候有些破了皮的地方会痛,法安就站在木桶里垂着脑袋掉金豆豆。
洗干净之后安德烈重新换了热水让法安在桶里泡澡,期间他出去了一趟,回来后把法安从热水里托起来,抱小孩似的单臂把他揽在怀里,另一只手拿着大毛巾把他擦干。
法安在他离开的时候视线一直不自知地望着门口,等安德烈进来后才把眼睛转开。他被上将抱在怀里,洗澡水湿了对方整齐的衣服,法安只是在一开始的时候稍微动了动,很快就乖顺地把脑袋伏在了上将的胸口。
他金色的长发也湿了,颜色显的更深了一些。安德烈把他抱出浴桶,让他两只赤脚踩在自己的脚面上,
然后用被子重新裹好了他。
打包法安时安德烈用手抬起了法安的湿发,没让它一起裹进被子里去。安德烈把他打横抱起来,垂眼盯着法安的头发思索一会儿,抬腿往浴室外走。
大厅的壁炉被他加了柴火,正烧得熊熊。把小未婚妻放在沙发边上头发应该能干的很快,还会非常暖和,但安德烈走到浴室门口,又停下了脚步,顿了一会儿折返回来把法安放在了浴室角落用来放衣服的一张小板凳上。
“宝宝。”他握住法安从被子里探出来无意识抓着自己衣服的手,轻轻地从自己胸口拿下来,“先坐在这里,嗯?”
法安老实地点头,手上却下意识握了握空荡荡的掌心。安德烈在他应下后才转身走到浴桶旁边,不仅是法安,他也出了一身的汗,汗水黏在皮肤上,需要再洗一次澡。
上将站在木桶边脱衣服,法安骤然和他拉开距离,怕冷似的拉紧了身上的被子,眼神不安地追了过去。
像是感受到了小未婚妻的心情,安德烈脱下衣服后没有马上动作。过了一会儿,空气里逐渐漫出一股浓郁强烈的酒味,夹杂苦涩的刺激感,现在神经脆弱的omega却好像在这味道的包围下放松下来,不再那么紧紧地盯着自己的alpha了。
浴室里再度响起水声,法安身上隐约散发出来的信息素表明主人了受到安抚,安德烈没有再去看自己的未婚妻,动作干脆利落地冲起了澡。
他的速度很快,到开始擦肥皂的时候无意间一侧头,发现原本搁置在浴室边角的板凳已经被拉近了好些,法安就坐在一个正好不会被水溅到的距离安静地看着他。
浴室里氤氲着热气,温度并不低,法安身上裹得牢牢的被子松开了一些,他像是终于从先前那场即使没有做到最后,对自己来讲也太过度的情事中缓过神来,开始感觉到松懈和热度。
法安的头发披下来,散在被子外面。他的手在里面拉着被子的两侧,露在外边脖颈和下方的一小片胸膛形成了优美的三角。一对赤足搁在地上微微晃荡,像是和着自己的某种调子,白胖的脚趾也在不安分地动着。
对上安德烈的视线,他的身体就前倾,长长的睫毛扑闪,好奇地观察着上将握住肥皂的动作。
“好奇怪啊,安德烈。”他莫名其妙地笑起来,“为什么你就可以握的这么牢?我自己用的时候它总会掉进水里。”
“你不能抓的太用力。”
安德烈平和地望着他,向着法安的方向展示自己拿肥皂的那只手。
“像这样。”他说着,动了动抓着肥皂的五指。
法安认真地看过去,被子鼓了一下,一只胳膊从里面探出来。
安德烈看了一眼他摊在面前的手掌心,笑了一下。
“现在不可以给你试。”他把肥皂放回去,“不是刚刚洗完澡吗?等一下又要洗手。”
“小气。”
法安撅了一下嘴巴,把手缩了回来。但他脑袋微微侧着,显出一边柔和的颈部线条,脸上还带着笑的影子,是乖顺又惬意的姿态。
引得安德烈也微微笑起来。
等上将冲完他的战斗澡,法安就被穿好衣服的上将又扛了出去。
壁炉确实被烧得很旺,连带的整个大厅也暖融融的,几乎和浴室没有温差。安德烈在第一次下楼拿暖炉的时候已经在小火炉上重新烧上了热水,又在法安泡澡的时候出来将解冻了的肉和蔬菜切碎一起放进了沸水里,往锅中开了几个调味的罐头——此刻他们一出来,就闻到了食物煮熟后散发的香气。
法安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安德烈的脚步本来是往楼上走的,听到后就干脆把他放在了靠近火炉的小沙发上。
“你先吃点东西。”他掀开了铁锅的盖子,一边搅拌蔬菜肉汤一边对法安道,“买的衣服放在楼上哪里?我去拿下来。”
“哎呀,不用那么麻烦……”
法安对着锅咽了好一会儿口水,闻言好不害臊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光着屁股跑到背包旁边
。
他倒提着背包用力晃了晃,背包的拉链打开,里面的换洗衣服一股脑地散落下来。
“你不要以为我只带了那种衣服,换洗的衣服我也带了的!”他冲着上将抬起下巴,“你不要以为我这次旅行只想着和你那个,我很认真的。”
安德烈的目光在法安满是痕迹的身体上扫过一圈,慢慢地点了下头。
“知道了。”
“你知道就好!”
觉得挽回了一点面子法安兴高采烈地穿上衣服,开始套自己的棉裤。安德烈等他把两条腿都放进裤管里了,才拿了两个碗盛上肉汤。
因为屋子里没有别人,法安就只穿着棉裤跑来跑去,缩回了自己的小沙发里。
上将坐在他对面的木椅上,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燃烧着的小火炉。食物的香气持续从锅里发散,法安和安德烈一人手里端一个碗,喝着上将混合加工出来的热食。
食物进了胃部,让浑身都热乎起来,室内的潮气被燃烧的壁炉烘干,法安用勺子挑着碗里的肉的,吃得整个脸颊红扑扑的。
“能吃饱吗?”安德烈问。
法安点头,又摇了一下。
“你不是应该问我好不好吃吗?”
安德烈喝了一口汤,平静地说:“因为不好吃。”
“没有啊。”法安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忙往嘴里塞了块肉,含糊道,“是很好吃的!”
“你做得好吃。”安德烈简单地回答。
法安的心动了一下,他咀嚼地动作慢下来,望着安德烈低头喝汤时沉静又柔和的眉眼,忽然地问。
“安德烈。”他的声音悄悄的,“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凶啊?”
“……你是不是故意折腾我,让我没力气了就可以不和我那个?”
上将反应了一会儿,明白过来这个“刚才”指的是在床上的时候。
“不是。”
他否认了,“没有故意折腾你。”
法安的表情变得有点困惑,安德烈看着他,伸长手臂越过火炉勾了一下他的鼻尖,“抱歉把你弄疼了,我只是忍不住。”
“说你现在还不行不是骗人的,也没有不想和你那个。”
安德烈的视线平视着自己的小未婚妻,正直又坦然地说出下流的情话。
“我想和你做。”
“想让你张开腿,让你哭。”
“想彻底地占有你,让你真正意识到自己到底是谁的。”
他没有收回手,指尖在法安的脸上流连,似有若无地触碰着对方的皮肤,静默地勾勒着法安的眉眼。
“就是因为太想要了,所以不行。”
每一次小未婚妻巴巴地送上门,上将就要经历一次与自己**的斗争。最后他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放开法安,理智战胜渴求,野兽收起獠牙,给予年轻的恋人更多的自由和成长空间。
归根结底还是怕有朝一日早早把自己交出去的法安会感到后悔。
“在结婚之前,都是你的准备时间。等到了真正要做这些的那一天……”安德烈的手指点上法安的额头,笑了一下,“你就不能够再拥有任何拒绝的机会和理由。”
“宝宝,别着急。”
忍耐住本能的野兽推开了他天真的小猎人,对他说,跑吧。
法安头一次看清了安德烈脸上的隐忍,和他眼中深海般暗沉无光的汹涌的占有欲。法安的心脏在这一刻蓦然产生了难言的悸动,这悸动传递到他的四肢百骸,让他脊背发麻,连指尖都微微颤抖起来。
——安德烈是真的很爱我啊。
他红着脸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