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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八点钟的时候,南白已经到了他和欧尔约定的图书馆。
他们在的地方是a区,a-d在本区域都建有一座大型的图书馆,从d往后的区域就没有了。
南白有些不自然地坐在桌边,时不时轻轻扯一下自己的头发。
他的头发不长,是正常散落到耳垂的短发,平时并不怎么需要打理。但在昨晚上告诉法安他明天要去约会之后——对南白来说,这就是约会了——法安看起来可激动坏了。
“是你喜欢的a吗?就是你总是提的那个?!”
法安双眼放光,“南白,就交给我吧!我会让你明天第一眼就把那个a的魂勾住的!”
“是、是吗?”昨晚的南白犹疑着。
他看着法安,想到他的另一个身份,试探道。
“我喜欢的a比较喜欢军事方面的东西……喜欢的o的类型也是比较厉害的那种……”
“厉害,我明白!”法安一点脑子也没过,随口就接,“这不就像欧尔一样嘛!”
南白心虚地抿了抿嘴巴,点点头。
“那就拜托你了。”
——于是等欧尔提着两份早餐过来,目光在周围扫过一遍,竟一时没找到人!
南白说他在二层靠窗的位置,欧尔缓下找人的速度,视线细细沿着靠窗这一排的桌子探过,最后惊疑不定地把目光定在了倒数第二排一个单独坐着的o身上。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一条直线,没有落到桌上,却掠过了那个o的头顶,映亮了他脑袋上扎着的小揪揪。
圆圆的小揪揪就像花苞一样立在对方的脑袋顶上,小揪揪下边散落的发丝都烫成了小卷,在阳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浅棕的颜色。
脸颊粉粉的,除了皮肤还是原来的蜜色,侧脸的轮廓也是熟悉的,和欧尔印象里的那个南白完全就是两个人了!
欧尔一动不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提着袋子的手紧了紧,随后才慢慢地抬步过去。
“……南白?”
上方传来欧尔的声音,南白心跳跳漏一拍,抬头露出笑容。
“你来啦!”
……嘴巴好红。
欧尔盯着南白完全露出来的一张脸,身体凝固了。
“……嗯,怎、怎么了?”
南白脸上的笑容在他直白的视线里一点点僵硬,他下意识想摸摸今天摸过无数次的头发,但顾及着欧尔在面前,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两个人一上一下相互对视,片刻后,南白睁大眼睛看着欧尔抬起一只手,戳了一下自己刚刚忍住没去摸的头发,然后手掌下移,用手指头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那点细微的触感透过南白的神经,让他一下子就红了脸。粉色腮红下的脸颊更粉了一些,他不由回忆起今早出门时和法安的对话。
“法安,打扮成这样真的可以吗?”
“相信我啦!别说是你喜欢的a,就算是欧尔那种性格肯定也会耐不住的!”
……看来还是哥哥最了解弟弟啊?
南白红着脸想。
下一刻,一张纸巾按在了他的嘴巴上。
“
你今天怎么一脸o样?”
欧尔不可思议地问。
南白:“……”
“不管怎么说。”欧尔的眉头拧了起来,表情倒也不是说不开心,只是他那张脸一拧起眉毛就显出天然的凶恶。“我在路上买了一些吃的,先把嘴上的东西擦掉,吃完后再重新涂吧。”
南白此刻的内心正深深陷在对法安的信任危机里,一时没有动弹。欧尔一松手,盖在他嘴唇上的纸巾就要飘下去,让alpha不得不重新按住了那张纸巾。
omega嘴唇极柔软的触感隔着一张薄薄的纸巾透过来,欧尔的动作不自然地停顿一瞬,而后就捏着纸巾一点点帮呆坐不动的南白擦干净唇上的口红。
身姿挺拔的alpha半俯着身,一张单薄的纸巾捏在布着硬茧的手指间,神色认真。这画面仿佛是高高大大的战斗机器人被派去种花,看起来别扭,又透着不自觉的小心。
“啊!我……我自己来吧!”
被欧尔的动作惊到的南白总算回神,连忙抬手要接过纸巾。他的手在慌乱中按在了欧尔的手背上,随即就像被烫到一样赶紧放开手。
“已经好了。”
欧尔直起身体,沾满了口红印的纸巾被他顺手塞进了兜里,他自己没留心,回过神后视线一直放在他身上的南白却注意到了。
南白咽了咽口水,看着欧尔带着那张纸巾走过去坐在了自己对面,等他坐下之后,装着纸巾的衣服口袋就被桌子遮住,看不见了。
“你看什么呢?”
他的视线直勾勾的,欧尔挑了挑眉头,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到桌子上。
南白摇头,艰难地收回视线。他的目光转移到桌上的袋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欧尔说他买了一些“吃的”。
欧尔打开了纸袋,从里面提出一盒还热乎乎的面包,放到自己这里,另一份装在玻璃盅里的奶白色的食物被推到了南白眼前。
南白打开了密封的盖子,喝了一口,意外的发现是一种奶糊。
……就是法安经常喝的那种。
南白和欧尔面对面坐着,捧着玻璃盅小口小口地喝着奶糊。他心里相当惊讶,忍不住开口问道。
“欧尔,你怎么会想到买吃的呢?”
欧尔其实在学校吃过早饭。
今天是他给别人补习,所以空着两手就出门了。只是在来图书馆的路上,他路过了一家早餐店,这家早餐店看起来人气挺高,很难得的从店里面一直往外排出了长队。
队里大部分看起来都是omega,或者就是黏在一块儿的情侣。欧尔原本已经走了过去,但他没走几步,又鬼使神差地倒了回来,莫名其妙地排起了队。
还在店员询问要点什么时候熟练地选择了他最眼熟的那一种。
说到底……反正这些omega都一样!起床肯定起的很迟,动不动就不吃早饭,他就是正好路过……
为了掩饰另外多买了一盒面包的欧尔在身后店员热情的“欢迎下次光临”的声音里,在心中骂骂咧咧地走出了店门。
“顺便就买了。”欧尔转开视线没看着南白,用无所谓的语气说:“你吃就行了。”
南白看着他别别扭扭红了一点的耳朵尖,眼睛弯了起来。手里奶糊的热气氤氲,一口下去又暖又软,南白明知道不该继续这个话题的,却还
是刻意问。
“你还买了两份呢。”他小声道,“玻璃盅很难带吧,为什么不都买面包呢?”
那还不是因为考虑到你这个o早上要吃得软绵绵一点啊!
“啰嗦!”
暴躁的alpha果不其然地炸了毛,猛地转回头,粗声粗气的,“别废话了,好好喝掉,不是还要补习吗?”
南白看着他暴躁地咔咔啃面包,一点也没被凶到的笑起来。他修长的手指拢着手里的玻璃盅,侧头露出大大的笑容,擦掉口红之后显出原本唇色的嘴巴被奶糊熏出一层自然的浅红,认真地和欧尔说。
“谢谢你给我买早餐。”
他的专注的目光亮亮的,头顶上挺立的小揪揪都好像在发光。
欧尔被这个笑容摄住,竟一时移不开视线。升高的阳光照到了南白的脸上,欧尔捏着面包的手指不自觉地一动,软乎的面包上陷下两个深深的指印。他望着南白脸颊,突如其来地冒出一个念头。
他的脸……一定很软。
就像他的嘴唇一样。
欧尔的手无意识用力,南白看看他又看看他手里已经被完全摁扁的面包,疑惑道。
“欧尔,怎么了?你不喜欢这种面包吗?”
听到他的话,欧尔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自己都在脑子里想了什么,他的两边耳朵顿时涌上一股热气,三两口把被捏的不成样子的面包吃完了。
“太难吃了。”
欧尔敷衍地解释一句,表情极其严肃,“好了,吃完就开始补习。”
南白凝视着他红得像要滴血的耳朵,慢慢咽下最后一口奶糊,点了点头。
补习开始之后,为了方便,欧尔就坐过去和南白并排坐在了一起。而他们吃完的餐盒重新收进袋子里,放在了对面。
今天南白带来的补习资料不少,有厚厚的一摞,还有一些缩小版的模型。桌边的窗帘被拉上,已经能照到桌面上的阳光被挡在窗帘之后,周围的光线明暗到了最恰当的程度,资料上的题目能看的清清楚楚,彼此的表情也清晰可辨。
欧尔一拿到题之后心神就沉淀下来,他做这些题目不需要太多的思考,只稍看几眼就能明白大意,得出正确的答案。
一张草稿纸摆在他们之间,欧尔手上握着一支笔,笔尖在纸上流畅地滑动。片刻后模型的构造草图、核心零件的设计就跃然纸上,这方小空间里一时只有笔与纸摩擦的“沙沙”的声响和欧尔低声简练的讲解。
他们从八点过半正式开始补习,一直到终端上显示的时间跳到十一点才第一次停下。
欧尔放下手里的笔,闭上眼睛捏了捏眼角。旁边的南白乖乖地坐在一边,表情放松,唇边还带着细微的笑容。
讲课的累的半死,听讲的倒是浑身轻松。
欧尔其实觉得南白开小差了,并没有非常认真地在学习,但好几次他突然提问,对方却也都回答的上来。让他不得不下了“也许有些人学习的时候就是一副没在学习的样子”的结论。
笔放下之后欧尔没打算再继续,马上就到午饭的点了,不用急于一时。
他坐在位置上,背往后靠上座椅,是一个休憩闲适的姿态。他等着南白收拾好东西带他去之前说的那家很好吃的餐厅,侧头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南白用一模一样的姿势倒在了椅子上。
 
“……”
怎么回事,欧尔不确定地想,难不成连课本都要老师来收拾吗?
幸好好学生南白很快打消了欧尔的疑惑,他伸出一只手指勾住了欧尔的衣摆,小心地问。
“欧尔。”他说,“你是不是有一点不开心?”
欧尔怔住。
其实欧尔到底开不开心、为什么不开心,南白是最清楚的。
照平常来说,半夜收到他那条莫名其妙的消息,欧尔帮他解题已经是最好的了,根本不会主动提出来给他补习。
可欧尔不愿意和小呆瓜谈这个,只能让南白来问了。
“没有……”
过了一会儿,欧尔垂下眼睛,抗拒道,“你不饿吗?去吃饭吧。”
他说要就要起身,但南白还在原地坐着不动,细细的食指勾在他的衣摆上,勾得牢牢的。
欧尔盯了那根手指头一会儿,被迫放弃了站起来的打算。他扭头看着南白,无奈地说。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知道你不开心,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可以看出来。”南白抿了抿嘴唇,坚持道,“我想让你告诉我。”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闻言欧尔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让他不开心的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连对小呆瓜都避之不谈的心声,为什么要和你说?
欧尔唇角扬出一抹凶锐的弧度,他下意识就要拒绝,对上南白的眼睛时却陡然停下了嘴边的话。
南白直直地看着他,目光一片不加掩饰的坦荡的关怀,他的眼睛清澈,把欧尔整个人缩小,完整地映在了眼底。
这是一个全然专注的眼神,欧尔一切抵触的情绪都在这种眼神里静止了。
下一刻,南白的手指头捏着他的衣摆轻轻地晃了晃,omega的表情柔化下来,声音也放软了,轻轻地说。
“告诉我吧。”
欧尔的心在这一刻也跟着摇摆起来。
他的思绪受南白的声音牵引,等终于回过神来,已经把事情的始末全盘托出。
南白听完若有所思。
欧尔坐在原位怀疑人生。
……怎么回事,这个o会催眠术吗?他学的其实是心理学??
“欧尔。”
正在他自我怀疑的时候,南白叫了他的名字,欧尔一转头,就被南白用双手捧住了脸颊。
没等欧尔挣扎,南白已经认真地说。
“我想过了,欧尔。光凭你一个人一直想是想不出来的。”
“事情发生这么久了,不管你认为自己真的喜欢那个人,只是对他失望了。还是像你那个朋友说的,你从头到尾追求的只是自己的臆想,不再去见见当事人,你是不会明白的。”
“如果不能理解的话,就去面对面问一问。”南白的掌心柔软,只有十指指腹上因为课程的原因积了一层薄薄的茧子。他松开手,指尖怜惜地蹭过欧尔眼下的青黑,“不管得到的是什么样的答案,都能让你更了解他一点。”
“然后,你就可以作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