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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在與公子開明討論完對元邪皇的最新推斷後,勝弦主孤身回萬里邊城,準備面見邪皇再作試探。
然而,當長琴無燄與巧遇的應龍師靠近軍營時,卻聞一片殺聲由內傳出!
「殺——啊——!」
「為了闇盟!為了勝弦主!我們拼了!」
倆人一愣,應龍師陰測測道「怎會如此?難道闇盟沒守住,讓苗疆攻入軍營了?」
長琴無燄連忙趕去,卻是大驚「都是闇盟的戰士,沒有其他軍隊。」
在場拿著兵器互相廝殺的,甚至是倒下的,居然都是闇盟的士兵!
「哦?」應龍師緩步走來,暗綠的雙眼在兜帽下觀察著情況。
所有勝弦主手下的將卒此刻六親不認,沒有任何一人發現砍殺的敵人就是往日並肩作戰的隊友,精英戰士一個比一個邁力的進攻,為了口中闇盟盟主的信念,前仆後繼地死在自己人手裡。
「住手!」
痛心的長琴無燄見她的聲音無法傳達,手一揮,懷中的常陽古琴翻轉至半空中,一陣陣的散音隨著指尖撥弄擴散開來——
「保護勝弦主!不能讓元邪皇追上!殺啊!」闇盟精兵抱著誓死對抗元邪皇的不屈,緊咬著對手,致死方休。
無用,音波宛若被隔離在另一個世界,只是石沉大海。
「怎會……」
琴音迫切地呼喚只是徒勞,士兵們沉浸在幻境中無法自拔,就算被常陽擊飛也仍堅韌地返回戰場。長琴無燄只能悲痛的眼睜睜地看著早已是強弩之末的追隨者一個個倒下。
「啊……」
始終靜觀其變的應龍師此時走近一對兩敗俱傷的兵卒,俯身拾起一物「羽毛?」
「邪皇下手了。」
同樣注意到地上四散的褐色鳥羽,視線劃過一旁的應龍師,長琴無燄頓時明白,立刻往更深入奔去,應龍師跟隨在後。
卻見,元邪皇負手立在前方,赫然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應龍師,剿滅叛徒的時候到了。」
三言兩語毫不留情地將勝弦主貶為叛徒,元邪皇下令要應龍師出手擊殺闇盟盟主。
遭逢劇變,長琴無燄仍舊沉著地應對逼命的危機,挑動立場隨時可能改換的凶岳疆主心思「邪皇何不親自動手?莫非汝是假邪皇,不敢對暴露自己的弱點?」
說是沉著,但事實上親眼目睹親兵的慘狀,終究對長琴無燄產生了影響。
「應龍師,你真要讓本皇親自動手嗎?」
「無燄請問疆主,幫元邪皇還是……幫吾?」
「嗯……」衡量的天平似乎隱隱有了偏向。
勝弦主看著應龍師,耳邊聽到西經無缺的腳步聲,心中微微底定,然而——
「你確定我是——應龍師?」
凶岳疆主身形乍變,近在咫尺的長琴無燄躲閃不及!
——噹!
犁靈劍及時擋下突如其來的襲擊,然而下一刻,另一個元邪皇已然逼近!
「猜錯了。」
「啊!——」
「無燄!」
措手不及,長琴無燄被一掌擊飛,西經無缺連忙飛身救下,放開緊握她的手,擇地盤坐為她療傷,由另一人補上空缺。
玄狐從西經無缺背後閃了出來,原來勝弦主早有準備!
「元邪皇。」
手中長劍開啟滅世之武,逆轉了止戈流不傷人族的限制,龐大的劍意頓時衝天而起,挾帶針對種族的惡意之力,欲誅萬古人身魔皇!
「止戈流的逆轉之陣。」元邪皇從背後抽出幽靈魔刀,邪氣如宏海奔流,彌漫四境,絲毫不懼斬武道的戰力加成「就算針對了我的肉身,這力量不足以制衡本皇。」
九尾風華與幽靈魔刀各自逞兇,在雙方的操縱下狠狠地對撞,有了人心的魔、使用人身的魔,雙方戰地八方盪氣,百樹搖亂,魔氣、邪氣、劍氣更是互相緊咬,如火如荼。
「斬武道˙人誅。」
劍招爆發,劍光化作千條萬道充斥天地之間,凝聚鋒刃如海嘯滔天滾滾襲捲四方,層層疊疊的劍意鋒銳霸道,週圍景物頓時招催,滿目瘡痍!
烽塵煙未平,眾人視線已聚焦在元邪皇手臂上的傷口。
——斬武道對元邪皇的肉身有足夠的傷害!
緊盯玄狐的殊死戰局,長琴無燄不顧仍在自己吐血,對西經無缺下令「幫玄狐,殺…元邪皇,這是……關鍵之戰。」
「你,保重。」與無燄心有靈犀,明白嚴重性的西經無缺就算心有顧慮,卻沒有拖泥帶水,抽出了犁靈便要上前相助玄狐。
——「哎呀,不能打擾邪皇帥氣的時刻哦。」
憑空出現的指尖夾著尾羽壓制了犁靈,在劍身逸散的綠光飛舞中,帶著鳥形半臉面具的褐衣女子驟然現身。
面具下唇角輕笑「雖然,人再多也是徒勞而已。」
雖然奇異面具下的笑臉和善到詭譎,雖然氣質遽變襯得一身深色更為邪氣,但長琴無燄仍是一眼認出了來人。
「雲醫姑娘。」
烏祭歪了歪頭,指尖撥彈下長羽的尾端,伸手摸了摸面具鳥喙的部份,似是忍不住地笑了。
「哈哈哈哈哈!我想想……不不不,這是學習自苗疆的偽裝術,本師真的不是那個軟弱不堪的幼崽哦!」
噔!
表情不變,長琴無燄當機立斷改變策略,一聲琴響擊飛撞向玄狐的大石,同時西經無缺揮劍逼退烏祭。
「玄狐,交換。」
似乎事前已有準備,抓住一瞬間的空隙撤離,兩劍者剎那間默契錯身而過。無招無式無可測度的劍路對上元邪皇,輔以無孔不入的一曲無焰斷章,西經無缺與長琴無燄連袂對上元邪皇,魔皇腳步頓時受阻!
在有心人推動下,戰場一時劃分為二。
另一邊,金雷村前後兩代守護者,在這一刻,刀劍相向!
「雲仔!」玄狐緊跟著戴面具的女子近身纏鬥,長劍攻勢凌厲,劍氣震動四方。但對手卻不與他正面交鋒,身法滑不溜手,忽遠忽近,尾羽挾帶刀氣總在意想不到的時刻陰險飛刺,無法在一時半刻內取下,讓他感到棘手。
這樣的風格……和雲仔完全不一樣。
玄狐緊緊盯著面具孔洞中的金眸,嘴唇微抿「常欣醒了。」
【她需要我!】
【妳留下……我會把她帶回來。】
「與我何干?」
女子笑得風涼,與玄狐對視的眼眸閃了閃,飄忽不定地步伐一頓,一根夾在兩指間的尾羽無風自燃,火光在眼眸裡的幽潭搖曳。
試圖喚醒少女保護重要之人的本心完全破滅,反而被利用霍亂心神,對於甫獲得人心的玄狐而言是第一次體會。
原來感情也是一種雙向刃。
「你在跟誰說話?你看到的人是誰?」蠱惑的言語鑽入耳朵,眼前人的面容似有模糊「是本師,是雲仔,還是……常欣?」
九尾風華一頓,在烏祭越加明顯地笑意下切開了空氣橫劈過去,俐落地斬斷半截尾羽。
「雲仔,長老和清伯也在找你。」
身影交錯間,玄狐再度執著道,卻是令對方震驚不已。
「你沒中招!?」
面具下的笑容消失,烏祭身形一時倏亂,連忙煽動羽翼退避滅世之武,數十支輕羽在操縱下叮叮當當地撞上劍身,鋒利的邊緣嗤地一聲輕易劃破了玄狐的衣袖。
失去黑色衣料的遮擋,感應到威脅而閃耀著的綠芒終於透了出來。
烏祭雙眼一瞇,彷彿看到那位鉅細靡遺的鉅子。
「同心石。」
魔世千年鐵精不催鐵的化身,懷揣著可抵擋思能入侵的同心石,手中長劍直指西山烏祭,態度堅定不移。
「呵呵呵呵……」察覺中計,烏祭不怒反笑,雙翅一振腳尖離地,鋪天蓋地的羽毛散落「這下更趣了,小狐狸~」
看似紛亂卻有序地深色羽刺,不知不覺間已悄悄佈在西經長琴和烏祭玄狐兩邊戰場中央,漸漸形成圓陣。
*
玄狐手持九尾風華明顯壓制了烏祭,然而後者不焦不躁,狡猾地故意和劍者兜圈子玩,讓玄狐拿不下她,也無法脫身協助西經無缺。
見玄狐攻勢陷入膠著,西經無缺也漸漸陷入頹勢,勝弦主手底琴音愈催急切。
「玄狐,找機會撤退。」只有玄狐,絕對不能出事!
「哈,來了就別想著走了。」烏祭笑得邪氣肆意「這邊待客之道絕對會讓你們賓至如歸~」
玄狐意志單純,不受言語煽動動搖思維,但烏祭更是玩弄幻術的好手,只要製造一點錯覺,視覺誤區便足以讓劍鋒出現吋呎的偏離。
就算玄狐閉上雙眼也無用,猶如魔術師般的巧手操縱五感,玄狐漸漸踏入他設下的陷阱。
「不,我要帶雲仔回去。」玄狐堅決不願退。
「玄狐!」
不顧西經無缺的呼喚,玄狐固執地追逐烏祭詭魅的身影,一蹬躍入高空,劍氣揮灑橫掃八方,鋪天蓋地如龍捲般傾下,試圖逼出對手。然而烏祭以術陣防禦的滴水不漏,且從不正面交鋒,擺明在拖延時間。
「這麼自信的姿態還真讓人心癢啊!可惜……少了殺意,連這麼美的招式都落了下乘。」烏祭輕笑,不懷好意道「被人類馴養的魔啊……若是主人消失了,被遺棄的寵物又會如何呢?」
「不如來做個實驗吧?」
觀察著玄狐出現心防破綻的瞬間,腳下一道不起眼的陣法也正悄悄侵蝕著精神,宛如叢林間的毒蛇,等待一舉撲上的時機。
——「你不會成功,雲仔一定會阻止你。」
玄狐的意志竟堅定地超出烏祭估計!
沒有任何證據的篤定,玄狐絕不相信雲仔會放棄守護常欣,不管烏祭再怎麼蠱惑,本心單純而固執的他絕不會動搖。
雲仔一定會回來!
就算沒有同心石的防護,他也是最適合對付烏祭的人。
然而,就在此時,真正的應龍師突然到來!
「嗯?」凶嶽疆朝之主驟然撞見此時場景也是一愣。
應龍師?怎麼會在這個時候!?
就在在眾人分神的一剎那,烏祭瞬間近身玄狐,伸手探向衣袖——
「俏如來說的沒錯,你果然會來搶這石頭。」
玄狐截下了突襲的手,正要借此機會抓住人,卻在倉促間不注意對上了面具下彎彎的雙眼。
「是嗎?」
一聲輕笑在耳邊炸開。
太靠近了!
反手握住玄狐手臂,肌膚相貼毫無衣料的阻隔,不再需要媒介,一波精神震蕩彷彿波濤流水的暗礁下兇惡的漩渦,攪地玄狐思維混亂不堪,無數記憶與近期討論的情報紛雜閃過,頓時悶哼一聲,嘴角溢血。
不妙!
然而烏祭仍是沒得手同心石,在應龍師審時度勢加入對付勝弦主後,假的元邪皇欲圍困西經長琴倆人,卻正好被長琴無燄一掌打飛撞上了糾纏的倆人!
碰——
玄狐立刻恢復了神志,烏祭見勢只能放手,悻悻然撤出九尾風華最威脅的範圍,同時帶走嘔紅的同僚,想了想還是沒有讓吊魂罪忘記傷勢再投入戰場。
「玄狐,找俏如來會合!」
「誰都走不了,全滅吧!——上窮下達斬曦月!」
戰局丕變,見吊魂罪被烏祭扶住,元邪皇再無顧忌。邪力瞬間爆發,勁掃十方荒野,天地動蕩!
「邪皇的力量更強了……?或是傷勢痊癒了?」感受到令人敬畏的威壓,以及足以撼動自然比肩神魔的力量,應龍師暗忖著,手裡藉機欲除勝弦主的攻勢絲毫不受影響,卻被西經無缺攔下。
不遠處,一雙金色的眼眸閃了閃,唇邊的笑意一如往常地飄忽不定。
「斬武道˙風魂!」
「無焰斷章。」
面對危機,沒猶豫的空隙,玄狐只能放棄烏祭,與勝弦主出手毫無保留,同時對上元邪皇驚天動地之招,三股氣勁在空中爆炸,衝擊力威掃四方,催折週遭一片樹林,倆人硬接之下立刻被震飛重傷嘔紅,在煙蛸中借勢趁機離開。
「走。」臨走前,玄狐的目光死死瞪著烏祭的身影,直到消失。
接著,西經無缺一招斷後一招,劍氣縱橫,變無可變之變擾人耳目,在克制應龍師之際順利逃脫!
下一刻,無數飛羽凌厲破空而來,看似毫無防備的應龍師倒轉崩雲古帆正要接下,卻沒想到只是幻影,真實的羽刺慢了一拍,正好撞上不及反應的應龍師。
「啊……」手臂被穿透,應龍師毫無喘息之餘,立刻反手擋下襲來的幽靈魔刀,趁機借力退後,迅速消弭身影脫逃。
見狀,烏祭不滿地哼了一聲,手下抓痛了受傷的吊魂罪。
聞聲,烏祭才低頭看了看吊魂罪的傷勢,明明沒說話,但那眼神彷彿在嘲諷後者的孱弱,讓吊魂罪心頭火起。
「啊!」
吊魂罪突然慘叫一聲,想說的話全噎了回去,傷處火辣辣的一片疼。是烏祭大力拍了藥膏,偏偏他還不能抱怨,因為確實是他實力不足,還需要烏祭幫忙治療。
「烏祭……你!?」
少女秀氣的臉龐突然靠近,近在咫尺的長睫毛和鼻尖的藥香讓吊魂罪一呆,原本要開口的話瞬間一掃而空。
輕笑一聲,撥開面具的烏祭看著和元邪皇一般無二的臉興味盎然,指尖輕輕擦去臉頰上沾染的血跡,感覺手下的溫度節節升高。
「這麼好看帥氣的臉……」耳邊輕柔低語,隨著輕觸的手指彷彿在對待珍寶般溫柔,心臟宛如被一陣密密麻麻的顫慄擦過。
掌邊的眼眸睜大。
「……如太陽花火般耀眼呢。」烏祭壓低了聲音,遺落在眼眸底處的碎星閃爍,倒映在另一雙眼裡,然後隨手放了一面鏡子在倆人之間。
近距離下彷彿能感受到溫暖的氣吐息,吊魂罪沿著烏祭的手對上鏡中人的臉。
——「Niceface,邪皇害羞的顏藝get!」
不及防下,清亮的聲音忽然拔高,無辜的臉頰也被捏住。
一顆老臣的心瞬間石化。
「噗哈哈哈哈哈!」見到邪皇本體絕不會出現的呆萌表情,放聲大笑的烏祭心滿意足地放開吊魂罪「受了勝弦主一掌,要乖乖吃下去哦~」
白皙的手掌上攤著一顆散發著不詳味道的藥丸,顏色更是慘綠彷彿摻了劇毒一般,立刻刺激得吊魂罪回過神,但他已經完全不敢問具體內容物了。
不就是打斷了和玄狐的玩耍嗎?也太記仇了!
嚥了嚥口水,吊魂罪猶豫地想問能不能拒絕,抬頭便順著面具對上彎彎的雙眼,和眼底絕非親切的笑意。
「呵呵~」
「……」抖。
吊魂罪原本對復活的前輩,同為邪皇忠實追隨者的烏祭很有好感,在邪皇傷勢大幅好轉後就更甚了。然而對方好像不太一樣,即使沒有惡意,有時候的表現也讓他有點害怕,尤其在知曉吊魂罪可以假扮成邪皇後,對他的笑容就更滲人了。
「妳……需要休息。」雖然有些支支吾吾,吊魂罪仍是鼓起勇氣道。為了支撐大型幻術,又和斬武道一戰,烏祭的消耗並不不小,失去了面具的遮掩,細察下便能發現蒼白的臉色以及滴落的汗水。
抬手輕撥再度遮住大半的臉,鳥頭面具下的唇角勾了勾,伸手拍了拍因藥味而臉色發青的吊魂罪,沒有開口把人推到一邊。
「邪皇,這一戰雖然被勝弦主脫逃了,但也非沒有收穫。」
在逗完吊魂罪後,烏祭向沉默不語的元邪皇稟告,沒有一絲輕佻笑意的眼眸專注地注視雄偉的身岸。後者沒有插手兩個屬下的鬧劇,但仍舊沉穩地等待他們緊急處理好傷勢,直到烏祭出聲才轉回來,神情還殘留些許無奈與懷念。
「嗯,先離開。」
*
指引元邪皇到小崽仔曾準備的安全地暫做新的基地安頓好後,烏祭單獨離開這個荒郊野外,留給邪皇休憩的空間。
為了不知何時會被追蹤上的追殺,小崽仔自幼年記憶甦醒後便時常處於恐嚇中。直到有能力獨自與村外的人接觸,在買賣藥材之餘悄悄準備著各處逃難點。
謹慎的習慣,還聰明的利用武林世家的資源,但被區區回憶嚇得膽怯,做事也總束手束腳……心性實在是太軟弱了!
擁有雲仔所有記憶的烏祭,當然知曉她是怎麼變成今天的模樣還沒有被殘酷的情緒吞噬的。
「是那個小巫女吧。」面具下的表情玩味「一個兩個都被馴化了,魔族該有的銳氣也被磨平……這個女孩子是訓獸師嗎?」
沉睡的意識沒有反應。
烏祭頓感無趣,行走在樹林間看似蹦蹦跳跳,實則腳底僅僅擦掠過草尖,如同午後嬉戲的鳥兒,輕盈地穿梭在垂落的樹枝與堅實的樹幹指尖。
不知想到什麼的烏祭似乎突然有些生氣「呵,只是重傷昏迷就讓小崽仔失了支柱,才會愚蠢地看上黑漆漆的狐狸。」
「小崽仔從那之後都沒醒,果然還是直接殺了小巫女吧~」
【不準!】
腳步一頓,烏祭捧臉開心道「哎呀,小崽仔終於不賴床啦!等你這麼久都沒人陪我聊天,小崽仔好過份~」
完全無視侵佔了人家身體的發言,雲仔沒有理會,放任烏祭兀自唱著獨角戲。
……不對,是沒有能力理會吧。
「居然稍微提到就反應這麼大。」感受到雲仔僅是吼了一句又沉回去,烏祭忍不住竊笑起來「這不是更讓本座好奇那位常欣了嗎?果然,還是去『拜訪』一下吧~」
他可不是那麼聽話的人啊~
想著小崽仔知道後的臉色和可能遇到的其他人,烏祭就更想在任務完成後偷偷蹺班繞去看看。
反正小崽仔也一直很想去金雷村新址嘛!尤其如果湊巧,那位墨家小鉅子的反應……
——碰!!
瞳孔一縮,巨大漆黑的圓盾憑空砸來,不偏不倚的刷過面具鼻尖前三吋,撞上一邊的橡木後反彈回丟擲的手中。
樹幹搖晃不止,激起的塵埃讓尋向襲擊者的視線落入一片霧茫茫。
唇角習慣性地勾起三分弧度,落葉紛飛中烏祭注視著氣勢兇兇的來者,後者已落到身前擋住去路,無血緣卻相似的金眸唯有溫度完全相反,對方怒氣熾盛,烏祭卻是一片漠然。
哎呀呀,有點麻煩啊。
「這位同是面具黨的可愛的大哥。」烏祭俏皮地揮揮手,指節間不知何時已扣著與背後同色的輕羽,在半空中隨著動作一晃一晃地搖擺「看在品味相似的份上,好狗不擋道哦!」
老實說,剛剛驚鴻一瞥的盾牌上散發著令烏祭感覺不太妙的氣息,但小崽仔的記憶中沒有線索。不打算與來人糾纏節外生枝,烏祭思索著糊弄過去的方法,但外表神情並未變化。
「閉嘴!」來者沉聲怒喝,手裡緊抓著黑盾蓄勢待發,彷彿在下最後通牒,不怒自威的氣勢不遜於元邪皇,宛若神裁。
「你只有兩種選擇。跟我走!或者,被我打暈帶走!」
*
應龍師脫逃後回到駐地,老奸巨滑的凶嶽疆朝之主已經嗅到情勢劇變的氣息,當即立刻調動所有兵馬襲擊與元邪皇翻臉的闇盟,早已對魔族其他勢力虎視眈眈的應龍師,當然不會錯過趁勢痛打落水狗的機會。
至於修羅國度僅剩的雙尊……
不足為懼。
最令他忌憚的仍是力量已臻頂峰的元邪皇,但邪皇明顯另有所圖,也不似留戀魔世的權力劃分,有很大周旋的空間,只要讓勝弦主徹底留在人世,到了最後,凶嶽疆朝將再無阻礙。
應龍師當即調整好策略,下令道「發現邪皇時,不用遵守他的指令,也不用與他交戰。」
「另外,若是遇到背生雙翼,頭戴鳥型面具的女子,若不能迅速斬殺,便速度拉開距離,不要讓她有觸碰到身體的機會。」
他懷疑,元邪皇新冒出來的手下,與失蹤的烏罟姬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