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凌祁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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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二)

    隨意閒逛卻不小心闖入別人的地方,讓阿雲有些不好意思。

    「無意間驚擾先生,是阿雲失禮了。」少女道了歉就想離開,換個地方散步,卻被留住腳步。

    「既然來了,就是有緣,何需急著走呢?」

    阿雲有些訝異,但對方態度溫和有禮,自己也不好意思直接離開「先生?」

    「初次見麵。」對方微微一笑「在下,缺舟一帆渡,請問姑娘是何人?」

    「缺舟先生可喚我阿雲……我認識你嗎?」阿雲忍不住問道,莫名的覺得對方的樣子不像初次見麵。

    「也許。緣份是一個奧妙的辭理,或許我們從不相識。」

    「……」

    「不同的身份締結了世間的緣分,而名字代表了身分的意義。」白衣者道「在下缺舟一帆渡,請問姑娘如何稱呼?」

    又得到相似的問題,阿雲歪了歪頭,覺得對方不是在問自己被義父收養前的名字,也不隻是對方微妙的取名方式,但又不甚明白他想要的答案,和給予的暗示。

    「不是我想知道。」缺舟似是看破少女臉上的疑惑「是你想要的,你的名姓。」

    阿雲心中微微一動,卻以疑問代答「缺舟先生知曉什麼?」

    少女不回答,缺舟也不再提問,道「我隻知道,你有疑問。」

    「我該有嗎?」

    「你滿意現在的生活嗎?」

    不是喜歡,而是滿意......,阿雲覺得缺舟的問題帶有誘導性,卻忍不住細想下去。

    阿雲無疑是喜歡這樣平靜溫暖的日子,但總是有種空虛和急迫在催促著自己,讓自己停不下來。否則,有義父和千雪阿叔保護,她根本不需要太過急躁的增進自己,那些告訴長輩的理由隻是其中一部分罷了。

    但頭痛的毛病又讓阿雲不敢過份探尋,家人的關懷也令人貪戀,要她主動打破一切或許需要一個契機,一個不得不的理由。

    沒有回答,缺舟也不急迫,默默的等待著。

    從探討生活的思緒中回過神,阿雲敏銳的發覺缺舟先生的問題都不是巧合,他們曾經認識?她不記得有見過這位先生,是和腦中的枷鎖有關?希望我去觸碰...我的名字......

    噹...噹...噹.....!

    正當阿雲越來越深入思考,地門的鐘聲突然無預警的在耳邊響起,完全信任大智慧的阿雲根本沒有任何防備。

    「無意間驚擾先生,是阿雲失禮了。」回過神,金眸深處還殘留一絲空茫,阿雲自然而然的向眼前的陌生人道歉,自己居然不小心地闖入別人的地方。

    「不用在意。」知道少女被洗去剛才對話的記憶,缺舟閉了下雙眼「此處偏僻,姑娘來到也是有緣。」

    「先生一直獨居在此?」人跡罕至的荒山野嶺,不會無聊嗎?

    「有時興致來時,在此泡一壺茶,也許會遇見如姑娘般的有緣人,別有一番趣味。」缺舟道,幽靜的花圃樹柳在微風拂動下,十分漂亮「若有閒趣,姑娘也可常來,隻要不嫌棄無水汪洋的茶水寡淡。」

    「總不會是苦的。」

    缺舟看了藥師一眼,顯然後者沒發現自己脫口而出的話語有什麼問題。

    「茶水的滋味隻有飲者自知,也許下次品嚐,就會是不同的味道。」

    「一杯水容納人生百味,先生非凡人。」

    「讚繆了。喝的人心境不同,滋味不同,並非缺舟之功。」

    這樣平靜的對話讓阿雲微微一恍神,眼前的人影似乎和另一個白色的身影重疊,定睛一看卻找不到先生臉上有任何黑色紋路,抓不住那種熟悉感,少女晃晃自己的腦袋,覺得大概是累了,才有閃神錯覺。

    「叨擾甚久,失禮了。」阿雲道,對先生的好感讓她為自己先前的失禮再次道歉「誤闖此地,請勿見怪。」

    「我說了,這是緣,是你的機緣,也是佛緣。」

    「嗯……」阿雲順著髮尾若有所思,就見到對方微微一笑,奇異的感覺突然由心底冒出,讓少女莫名的升起警惕。

    「在下缺舟一帆渡,以後若有閒暇,可以常來無水汪洋作客。」

    「多謝缺舟先生招待,我該告辭了。」

    阿雲已經轉身欲離,缺舟卻道「姑娘尚未留下姓名。」

    「隻有兩人,何需其他稱呼。」少女道,帶著些許戒備,再度向缺舟先生告辭「請。」

    雖然有些好感,但缺舟先生的態度令人奇怪,讓阿雲還是選擇離去。

    目送少女離開,缺舟才慢悠悠道「這,也是一個答案。」

    少女的血緣者確實是危險的人,缺舟卻一直認為藥師是不同的,即使偶爾會有隱藏不住的傲氣,但她是個善良堅定的醫者,雖然隻有被洗去記憶時,他們才能這樣和平交談,但立場分別不代表善惡。可是念荼羅因魔族的天賦更難以放下戒備,在見過那個如深淵般的存在後,更是時時關注著失去記憶的阿雲,提防她想起過去。

    也因此,在地門境內,雲仔的記憶被鎖住,是不可能找到答案的。

    *

    甫一離開無水汪洋,阿雲就感覺到有水珠落在臉頰上,抬頭一看原來是太陽細雨,雖然雨勢不大,但手中無傘的阿雲還是決定加快腳步回家,避免落下風寒。

    沒想到卻在半路上遇到鴉玖經過,不免慢下腳步,後者見少女站在雨中,連忙將傘移到她頭頂「阿…阿雲姑娘,小心別感冒了。」

    「多謝。」阿雲有些驚訝,不過還是接受對方好意,隻是將傘移動了下,讓對方也不會淋到雨「你傷勢未癒,雖是小傷,也該注意。」

    「是。」鴉玖應下,隻是撐傘的動作有些僵硬,小心注意著傘緣的滴水不要觸碰到傘下的另一人,自己被淋到也不在意「姑娘欲往何方?待會還有戰事,待在地門中會比較安全。」

    「嗯?既然有大智慧的命令,你先去吧,別耽擱了。」阿雲想了一下,大概是之前大智慧找她的緣由,那個奇特的存在「一切小心。」

    「請不用擔心,有天護千雪孤鳴在,會順利的。」鴉玖順著少女的腳步,想先把人送到目的地,再前往遠方的廣澤寶塔鎮守。

    「千雪阿叔也在?」

    阿雲腳步一頓,頓時改變主意「鴉玖,我跟你一起去。這次的任務大智慧也有跟我提過,讓我也去幫忙。」

    「這……」鴉玖有些為難。

    「放心,我隻負責接應,危險不大。」

    *

    剛攻下一座廣澤寶塔,俏如來和錦煙霞等人在樹林中商量下一步,這時無意間經過一普通樵民,眾人也不在意,畢竟荒山野嶺也非毫無人跡。

    「不對,大哥你聽,他好像在說些什麼。」雪山銀燕第一個察覺到異樣。

    「追隨大智慧,救世廣慈悲……」又是一個被地門洗腦的人,雖然普通,但剛摧毀一座佛塔的幾人不敢大意。

    而當其他人豎起戒備時,俏如來眼前的景象已非原先的樹林,同行的人也不在視野之內「這是……無水汪洋。」

    對此處已經不再陌生,俏如來轉身,毫不意外的在背後見到白衣修行者的身影「缺舟先生。」

    「俏如來。」

    在這當下見到缺舟一帆渡,讓俏如來難免有疑「缺舟先生是要阻止俏如來攻打地門?」

    「這是世人對地門的提問,我不會介入。」缺舟道「此次前來,是為了告知一個你必須要知道的訊息。」

    「嗯?」

    「你們的半魔族同伴,已不在金雷村。」言下之意,兩人皆是明白。

    「……雲姑娘!?」被這個訊息砸的倒退一步,俏如來完全沒想到雲仔居然會不敵地門洗腦「怎麼會?」

    「有人在暗處引導,你對他應該熟悉。」缺舟道「但你們的同伴對你們已是陌生,我言盡於此,好自為之。」

    「缺舟先生?」

    對方態度表明這次談話已至結尾,俏如來還是想繼續問下去,缺舟卻已將笛口湊至唇邊,笛聲奏起的第一音,俏如來已然退出無水汪洋之境。

    「俏如來?」萬雪夜問道「你見到缺舟先生了?」

    「嗯。」俏如來看見捎來訊息的樵民已經走遠,定了定神後轉向另一人「錦煙霞姑娘,缺舟先生是來告知我們,雲姑娘已加入地門。」

    「「蛤?」」「「怎麼會?」」「金雷村出事了?」

    眾人同時驚愕,其中尤以天門雙尊和錦煙霞最擔心藥師的下落,不僅是對少女較熟悉,更是因為清楚藥師的能力。

    「為何缺舟會特別通知你?」錦煙霞覺得疑惑,若是將被洗腦的雲仔當作暗牌,豈不更好?難道有其他陰謀?

    「金雷村應該無事,隻有雲姑娘一人失陷。」俏如來道「我感覺……缺舟先生想讓雲姑娘離開地門。」

    特別提點,是希望俏如來能戒備,亦或是做出準備以帶走失陷的雲姑娘。但在地門中地位特殊的缺舟先生為何不直接放走人就好?唯一可能是遭受到大智慧阻擾,因此即使是雲姑娘也無法自行脫身,這麼一來,在雲姑娘的立場上,缺舟和大智慧就並非站在同一陣線。

    那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麼缺舟先生不希望雲姑娘留在地門呢?

    「這個消息非常重要。」俏如來對眾人道「我們後續的策略需要修改,決戰的安排也需要變動。」

    *

    距離金雷村不遠的廣澤寶塔附近。

    「一身的魔氣,是和阿雲一樣的魔族,難怪大智慧要我來處理。其他的人,退開。」千雪孤鳴對上氣勢洶洶的玄狐,武佐們和其他僧眾讓出戰場。

    「頂尖的高手!」玄狐凝神按劍,劍氣併發。

    這裡的對局其他人無法插手,卻能在玄狐欲突破時將人包圍,但突然出現的北冥觴攔下了八關武佐,讓玄狐能得空隙進入,而一時不查讓對手跑掉的千雪孤鳴緊追在後。

    「羅漢身不動,意謂金剛,本太子虔誠拜侯。」麵對眾武僧排開陣勢,北冥觴不落下風。

    不遠處,阿雲待在廣澤寶塔之下,將自己的力量融入擴散的鐘聲,藉此得到了外邊的戰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