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凌祁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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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

    為了讓夢虯孫靜一靜,眾人都不敢去打擾他,隻是偶爾雲仔會將做好的零食送進龍涎口,但因為救不了鱗王,愧疚的雲仔也無法去安慰人。

    這一日,雲仔要送去的食物被從海境回來的劍無極截下,見藍衣劍者逕自往龍涎口而去,大家終於也鬆了一口氣。

    知道常欣正在和約戰歸來的玄狐談話,雲仔來到村外,想通知青梅不用太擔心夢虯孫的狀況,卻發現兩人正在吵架,一時無法插上前。

    「你真是不可理喻!」常欣無法理解認同玄狐殺死鱗王的舉動,玄狐也不明白為什麼常欣會生氣,而巫女想直接離開時,卻被劍者拉住,看的雲仔想直接剁掉這隻狐狸的手。

    「江湖本就刀劍無眼,是你太天真。」玄狐有發現雲仔的到來,也不理會,想向常欣辯解,但卻不明白關鍵點是他對人命的漠視,對感情的無觸動。

    因此常欣絕不可能原諒玄狐「你根本就沒必要解釋什麼。如果你認為自己是對的,就算我不認同你。……啊!」

    就在常欣甩開玄狐的一瞬間,突然感到心痛,雲仔見狀連忙揮開玄狐,扶住青梅探查狀況「常欣?」

    「這種感覺,為什麼……為什麼我有不好的預感?」

    就在常欣聯想到許久不見的錦煙霞時,本該回到天門的金剛尊浴血帶著昏迷的摩訶尊衝來!

    「雲姑娘……救……」終於見到藥師,金剛尊到達目的地後頓時昏迷,和背上的人同時摔落在地。

    雲仔和常欣一驚,連忙上前「天門出事了!?」

    巫女頓時慌亂「那錦煙霞?」

    「你很關心她。」默默注視混亂的玄狐撇下一句話,轉身就走,而常欣還在氣頭上,慌亂中也不想理會,專注幫忙安頓兩位佛者到雲仔的藥房。

    *

    外麵的動靜也驚動地下的劍無極和夢虯孫,當劍無極等人來到藥房時,雲仔正好走出來。

    「啊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劍無極忍不住第一個問。

    雲仔搖搖頭「金剛尊沒來得及解釋就昏迷了,但傷勢還不算致命,可是摩訶尊……」

    「哈!?」幾人頓時一驚「難道…來不及嗎?」

    雲仔一頓,這才明白他們誤會了「不是,雖然情況危急,幸好還來得及救治,隻是需要昏迷一段時間。」

    「還活著就好。小雲仔啊,說話不要喘大氣啊,很嚇人知不知道。」劍無極道,譴責藥師引人誤會的動作。

    雲仔疲累的笑了笑,解釋「最棘手的恐怕不是傷勢。我發現……」

    抬頭看了看常欣等人,雲仔這才接了下去「…兩人身上都有術法的痕跡,是佛門的招數,具體情況要等他們醒來才知道。」

    乍聞訊息,幾人麵麵相覷,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總之,先讓他們好好休息吧。」雲仔關好藥房的門「天門…唉……」

    也不知道是什麼,才讓因魔亂入世的天門,接二連三的遭遇禍事,連天門尊者都變得如此,恐怕天門內普通僧眾凶多吉少了。

    才處理完兩位佛者的傷勢不久,雲仔又接到一位帶傷的白蛟。

    「錦煙霞?」雲仔疑惑的看著把人帶來的常欣,一邊幫臉色有些茫然的錦煙霞把脈。

    常欣把人扶到床上做好「是玄狐帶她來的,和大師一樣受傷了,還有……」

    常欣猶豫著,這時錦煙霞轉向雲仔「你是,雲仔…我記得……」

    雲仔剛覺得不對勁,就聽到錦煙霞問「雲仔,你有看到一步禪空嗎?」

    瞪大眼睛,雲仔霍然抬頭與青梅對視,明白常欣本想說明的情況。雲仔連忙安撫錦煙霞。

    「我最近都沒出去,但我想你應該先養傷,一步禪空才不會擔心。」雲仔借檢查傷勢的動作,也偷偷運起術法探查錦煙霞的精神狀況,得到了不太好的結論,想到一些事,雲仔嘆了一口氣。

    讓常欣先出去,雲仔照料著神情恍惚的錦煙霞和昏迷的兩位尊者,鮮少出門,就連小七和夢虯孫進來探視,也隻是在一邊看著不插手。

    終於被看出不對的夢虯孫拉到一邊「誒,你怪怪的喔。」

    「我沒事。」雲仔垂下眼。

    「如果是因為王…我沒怪你啦!」夢虯孫撓撓腦袋「還是因為我那個無緣的伯祖母?」

    雲仔勉強笑一下「謝謝你,我真的沒事。你還要回龍涎口吧,就不送了。」

    「看到鬼,你不願意說就算了。」夢虯孫從食物袋翻出一個饅頭塞到雲仔手裡「吃個東西心情好一點,你還要照顧人和看著那隻狐狸,不要太累了。」

    說完,夢虯孫就走了,雲仔看著手裡的饅頭,心理暖流滑過,感謝友人在此時的體貼。

    於是,俏如來一行人進來,看到的就是錦煙霞坐在床邊,而雲仔也默默發呆的景象。

    「雲姑娘,錦煙霞姑娘。」幾人打招呼,喚醒雲仔的神智。

    注意到燕陀龍的身影,雲仔率先道「前輩,多謝你借我的書,不知何時還能再去魔門世家翻閱其他藏書?」

    「啊你喜歡的話,隨時歡迎你來。會靜下心好好看書的年輕人不多了,你來陪本龍,也比那個腳仔王好。」燕陀龍也很喜歡這個好學的後輩「我記得你特別擅長精神方麵的術法,甘有看出什麼狀況?」

    雲仔環視幾人的表情,才道「錦煙霞身上有佛門的術法痕跡,和摩訶尊金剛尊身上的相似,恐怕是記憶被擾亂了。」

    比起燕陀龍的不確定,對比尊者的情況,雲仔可大致推出術法的效果了。

    「可有解法?」

    「我對佛門的術法不熟悉,無法對症下藥,暴力破解不一定有益。」雲仔道,俏如來和赤羽都注意到雲仔迴避的態度,但並未在此時挑明,隻是轉向知識淵博的燕陀龍詢問,可能會有線索。

    但最後結論相同,最終手段是開啟滅卻之陣洗去一切術法,但開陣卻非易事。

    關於記憶的討論道一段落,俏如來化出一把紅色的劍讓燕陀龍觀視,最後將這把顛倒夢想留給錦煙霞保管後,一行人連帶雲仔離開房中。

    「那不是摩訶尊的劍嗎?」雲仔疑惑,為何劍不在主人身上,並且也不歸還?

    「俏如來遇見錦煙霞時,她緊緊握著它,可能與消失的記憶有關。」冒然拿走可能會失去這個線索。

    幾人走到屋外,常欣也在,而玄狐似已離開金雷村。

    赤羽這時提起雲仔的異狀「雲姑娘似能解開錦煙霞的記憶?」

    雲仔沉默,幾人視線聚集在藥師身上,卻沒有得到回應,頓時明白少女大概是有解法的。

    常欣則有些擔憂「一定要讓她想起來嗎?能忘掉這一切是不是對她更好?」

    「我該讓她想起來嗎?」

    這是幾人第一次看到少女滿臉迷茫的樣子,有人心中微微一動。

    這幾日雲仔一直在猶豫,忘掉悲傷的記憶讓錦煙霞不再痛苦,但這樣茫然地過下去真得對她好嗎?可是明知道想起來是一件悲痛的事情,雲仔怎麼敢直接解開錦煙霞腦內的記憶枷鎖。

    母親……

    「錦煙霞姑娘身上藏著重要的秘密必須解開,俏如來隻能希望用最溫和的方法讓她恢復。」雲仔聽到俏如來對常欣和自己說道「常欣姑娘,我明白你們的不忍。但回到錦煙霞姑娘身上,她真正希望就這樣忘掉這一切嗎?」

    雲仔握了握拳,如果是她自己,必然是……不願意的。

    而且現在不隻是回憶的問題,天門的情況極需要房內三人的情報補充,不容雲仔再猶豫。

    「我明白了,我會著手準備的,之後會再通知你們消息。」雲仔下定決心,看向仍然猶豫的青梅「常欣,那也是她的過去啊,既然走得出一次,就不會放不開傷痛。」

    常欣不忍「我隻是怕她又再次受傷害……那畢竟不是好的回憶。」

    巫女嘆氣著離開,俏如來感謝雲仔的幫助後,拜託燕陀龍前往查探被封印的達摩金光塔消息,便回去尚同會了。

    軍師則留了下來,此時隻剩下雲仔和赤羽兩人。

    「玄之玄一事如何了?」雲仔問道,剛剛來不及問俏如來。

    「已失去群俠的信任。但為預防他在暗處反撲,必須另作防備。」赤羽道「雲姑娘不用擔心,相信俏如來很快就能解決。」

    「俏如來…劍決……玄之玄會出現在四方山!」雲仔抬頭看向軍師確認。

    聞言,赤羽有些訝異,哈哈笑了「雲姑娘果真聰慧機敏。」

    此話就是承認雲仔的推測了,感嘆道「軍師和俏如來果然厲害。」

    拋開漸漸被逼上絕路的九算之一,雲仔歪頭疑惑「軍師可有要事要吩咐?」

    卻見赤羽信之介撥開摺扇,道「四方山劍決之後,我與神田京一就要回歸東瀛了。」

    「又是九算的動作?」

    「哈。」赤羽解釋道「東瀛局勢也不安穩,來中原一年已是極限,我們也該回去了。」

    雲仔放下心來,也不多問「既然如此,還請軍師多多保重。」

    「這些日子多謝你的幫助,之後佛門的事情也可能要繼續麻煩你幫忙俏如來了。」可以預見,有能力解開記憶封印的藥師,在此次未知的風波中必然重要。

    「感謝的話上次軍師已經說過了。」雲仔笑笑「要不是有軍師幫忙,中原魔亂也不會平定的那麼快,俏如來要對付那幾位墨家九算也更艱辛。」

    闔上扇子,赤羽直視少女道「客套話就不多說了,此番別過,西劍流隨時歡迎姑娘作客。」

    「若有機會,雲仔必當拜訪。」對於朋友真正要別離,雲仔也有些難過,但既非生離死別,總有再見的一天「臨別贈禮,江湖路險,請赤羽大人小心。」

    藥師能出手的當然隻有藥丹,是幾顆救命用的護心丸,赤羽欣然握住小小的咖啡色藥瓶「再會了。」

    「請。」

    *

    雲仔在常欣和冰劍的幫助下,布置好陣法,準備為一恍惚兩昏迷的三人解開被封印的記憶,錦煙霞被常欣引導著進入陣中,兩位尊者也被平放在陣內。

    就在少女施術的同時,一旁放置的顛倒夢想似是出現感應,發出震動,而錦煙霞也突然起身,自言自語著衝出陣外,追著隻有自己看得到的幻影離開。

    同時,安分許久的封嬸也念著「佛祖!是佛祖!」一直向著一個方向朝拜,情況有些混亂。

    但術法正值關鍵,雲仔不能打斷,隻能看著常欣和冰劍追過去,繼續為失去意識,但仍冒出冷汗的兩位佛者解開枷鎖。魔族的功法對尊者的功體相衝,雲仔需要要費更多的心力避免前者損傷,自己也免不了看到一些記憶片段。

    一聲喝令後,兩位尊者身下的陣法消失,施回功力的雲仔一個踉蹌,還是召喚小七幫忙,將封嬸和兩人分別帶回房內。

    「這樣就好了嗎?」小七疑惑問。

    雲仔搖搖頭「第一次施展這個術,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再等幾天,兩人就應該會醒了。」到時候就知道結果了。

    安頓好三人,雲仔趕去觀看錦煙霞的情況。

    終於在龍涎口裡找到人,卻看到常欣和錦煙霞抱在一起痛哭,知道是記憶恢復了,雲仔猶豫了一會,終究沒有靠近,默默離開了。

    沒有人注意到,暗處的森林裡有黑衣者潛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