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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洞名手中的短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张洞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
青云门是什么份量,他是知道的。
就连当今圣上,遇到了青云门掌教,也要规规矩矩地行礼,莫说是掌教,哪怕只是一个长老,也要以礼相待!
天子当如此,他这区区一个户部尚书,又当如何?
而且这穆寒还是一个圣子!
想到这,张洞名的心又凉了半截。
李阁面色更加苍白,不过索性他没说什么过分的言语,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想到方才他一直声称那位老人为穆老帅,不由得极为庆幸。
但是张洞名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他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身体都开始打起了摆子。
因为萧栩刚才冷冷的看了自己一眼,这为户部尚书大人,怕是不能善了了。
穆寒还在一旁装模做样,哭哭啼啼的,就差摆出个兰花指用丝绸手绢擦眼泪了。
萧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根本没眼看。
索性上前几步,走到了张洞名身前,开口道:“张大人,对圣子殿下持刀相向?如此作为,恐怕不妥?”
萧栩不是傻子,到底谁吃了亏,谁没吃亏,他心里清楚的很,这位户部尚书大人,连胡须都断了一半,到底怎么回事,他能不知道?
无论谁对谁错,萧栩都会站在穆寒这边。
不仅仅是因为穆寒如今身份显赫,是青云门圣子。
还有一个原因,穆寒是穆丛云的儿子。
穆丛云与当今圣上的交情,别人不知,他身为太子难道还不知?
朝中大臣不管表面表现如何,其实心中都在猜测那位镇国大元帅与当今圣上,现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就如张洞名所说,绝大多数人都觉得穆丛云不掌兵马,其实是怕功高盖主,不得不放下兵权。
可实际上却是老帅穆丛云再三拒绝了当今圣上的提议,有一次皇上甚至命人将虎符送到了穆府,可穆丛云仍旧是拒绝了。
二人之间的关系,是同乡少年时的玩伴,是战场上的袍泽,更是过命的生死兄弟。
张洞名甚至都没敢回答萧栩的问话,直接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老臣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圣子殿下恕罪!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萧栩没说话,而是扭过头去看穆寒,笑问道:“圣子殿下是要他活,还是要他死?”
张洞名一听这话,顿时打了个激灵,不成想小小的一封休书,竟变成了一本生死簿。
自己是生是死,全凭这位圣子殿下一言决断!
李阁也是浑身冷汗,官服都几乎被打湿,他不是不想张嘴求情,实在是不敢!只要自己开口说上哪怕半句话,就一定会引火烧身!
张洞名也彻底慌了神,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官身,哪怕是与这位圣子殿下闹了些矛盾,但太子殿下终归是会从中调和,不成想竟是直接放言生死……
张洞名再也端不住架子,朝着穆寒不停的磕头,开口讨饶道:“圣子殿下!是在下有眼无珠!求圣子殿下饶命!求圣子殿下饶命啊!”
就在张洞名如小鸡啄米一般磕着响头之时,张墨婉却忽然从这条街的拐角尽头出现,她挽着一个年轻男子的胳膊,笑面如花,有说有笑。
只不过当她的视线移到此处之时,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她身旁的那位年轻俊彦,也是一愣,自己未来的岳父大人,竟然……跪在了地上?!
而且……怎么还一直朝着一个年轻人磕头?!
自家父亲竟然也在!可那副姿态,怎么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
这位年轻人,正是礼部尚书的嫡长子,李牧。
李阁发现自家儿子竟然这个时候出现,不由得心中大叫不好,可又不敢出声,只好一直在那挤眉弄眼。
李牧的确是看见了父亲李阁的眼神,也大致明白了一些,不管是什么事,但肯定不是好事。
张墨婉在短暂的呆滞无言之后,瞬间惊醒,一把松开了挽住李牧的手,快步跑了过去。
“爹!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为什么要给他下跪!”
张墨婉甚至都没去与太子殿下行礼,赶忙跑到了张洞名身侧,就要拉他起来。
张洞名却一把将张墨婉推开,颤声怒道:“大胆!简直无礼!面见圣子殿下和太子殿下竟还不下跪!赶紧给我跪下!”
张墨婉咬了咬嘴唇,眼眶有些泛红,她先是对着太子萧栩施了一记万福,随后恶狠狠的看向穆寒,怒道:“凭什么给他跪下?!爹你糊涂了!快起来!”
张洞名气的直接起身扇了张墨婉一巴掌,怒道:“大胆!还敢对圣子殿下不敬?!赶紧给我跪下!”
这一巴掌,直接把张墨婉扇哭了,她抽泣道:“我偏不跪!他才不是什么圣子!他就是个纨绔子弟!”
张洞名一脚踹在了张墨婉的腿上,气的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混账!穆寒少爷是青云门的圣子!你还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其不敬?!你自己想死别连累整个张家!”
这一脚,直接将张墨婉踢得倒地不起,张洞名的那一句青云门圣子,也让张墨婉彻底失神。
她当然知晓青云门的存在,事实上她也曾上山求道,可因为资质实在是太过不堪,入青云门也只能当一个杂役弟子,这让一向娇生惯养的张墨婉如何受得了,索性就下了山,修道一事便不再提。
如今张洞名却突然告诉自己,那个一直以来被她视为纨绔子弟的穆寒,竟然悄无声息的成了青云门的圣子?!
这让她如何不震惊?
穆寒在一旁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切,随口说道:“行了行了,别在这演苦肉戏了,没劲。我又没说要你们的命。”
萧栩笑而不语,看似老神在在,实则也是松了一口气。
张洞名的家事,他自然不想去管,但张洞名的确是个名副其实的朝中栋梁,无论是治学文章还是在朝为官,皆称的上不俗。
若是穆寒铁了心要他的命,萧栩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只不过幸好穆寒没有杀心。
在场的所有人,都微微松了一口气,可是接下来那李牧的一句话,却又让所有人将心提了起来!
李牧走上前,动作轻柔的将失魂落魄的张墨婉扶了起来,随后恭恭敬敬的朝着萧栩行礼,然后又冲着穆寒作了一揖。
李牧站直身体,望向穆寒,不卑不亢的开口问道:“敢问圣子殿下,你凭什么可一言断人生死?在下不明白,还请圣子殿下不吝赐教。”
穆寒微微一愣,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这位称得上是同龄人的李牧。
李牧这句话,可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就连萧栩都被他这一番话给说的愣在了原地。
你问青云门圣子,凭什么一言断人生死?
答案不就是那前半句吗?
青云门圣子,一言断人生死,在这小小的大梁京城,难道还有人敢说个不字?
李阁更是被吓的面色惨白,他刚要开口训斥,却见穆寒摆了摆手,笑道:“问的好。”
穆寒难得一本正经的开口问道:“再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李牧正了正衣襟,丝毫不惧,坦然道:“圣子殿下问便是。”
穆寒问道:“你读书,是为何?”
李牧毫不犹豫的说道:“与这个世道,讲一讲道理。”
穆寒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若是有人偏偏不肯与你讲道理,又当如何?你所言所语,所讲的那些道理,旁人全都明白,可他却就是不愿与你讲道理,任你百般言语,却如泥牛入海,如此一来,彼时的道理,此时是否还有用武之地?”
李牧愣了愣,随后皱了皱眉,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穆寒笑了笑,微微抬起手中剑,轻声道:“你说的其实不错,读书,本就是为了跟这个世道讲上一讲心中那一腔道理,可是……”
说到这,穆寒忽然以双指控剑,古剑瞬间出鞘,围绕穆寒旋转飞旋,最后缓缓悬停在了穆寒身前。
穆寒脚尖轻点,身形飘然落在了古剑之上。
穆寒御剑悬停在众人头顶,给出了李牧没能回答得上得那个答案。
“读书是为了跟愿意讲道理的人讲道理,但是学剑,是为了与那些不愿意讲道理的人讲道理。”
“我身为青云门圣子,即便在此一言断人生死,也没人敢说个不字,但是我却并没有这么做,只是因为……我现在还愿意与你们讲讲道理。”
说完,穆寒便不再去看那李牧,而是望向了萧栩开口道:“太子殿下,我还有宗门要事去处理,便不在此逗留了,还请太子殿下与陛下莫怪。”
萧栩点了点头,微微拱手。
穆寒也还了一礼,随后剑光一闪,御剑远去。
只不过在他临走之前,却还留下了一句话。
“大梁王朝若想国祚绵长,张洞名这种读书人,可以有,但不能太多。李牧这种读书人,也可以有,且不能太少。”
李牧有些愕然,他完全没想到,这位圣子殿下,竟然……还会为自己说句好话。
张墨婉满脸复杂的看着那道远去的剑光,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任凭你再怎么后悔,也只能是错过了。
萧栩双手负后,眼神深邃。
穆寒的这番话,让他很惊讶,但更让他惊讶的是穆寒的境界修为。
御剑飞行?!!
这穆寒,不愧是青云门圣子,二十来岁的金丹境剑修。
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