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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八点,唐昕刚刚吃完早餐,就接到了陈韵菡打过来的电话。
“唐昕,你能到文达大厦来一趟吗?我妈有点事请你帮忙。”
唐昕昨晚与黄建湘、姜东彬等人约好了九点在画展现场见面,没想到陈韵菡提前打电话来了,便应道:“行,我马上过来。”
唐昕赶到文达大厦一楼后,陈韵菡把他拉到一个角落里,低声说:“我妈准备将赵攀送的那幅画退还给他,但在退还之前,她想确认一下画的真伪,所以要我打电话请你过来。”
唐昕笑道:“你妈既然确定要将画退回去了,还确定真伪干啥?有意义吗?”
陈韵菡皱眉答道:“刚刚我也是这么劝我妈,但她说,赵友功如此庸俗势利,是个典型的无利不起早、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小人。因此,他给赵攀用于送礼的画作,不大可能是真的,极可能是一幅赝品。为了验证她的这一判断,她想请你鉴定一下那幅画的真伪,以便进一步认清赵氏父子的虚伪嘴脸。”
唐昕想想这话也有道理,便跟随陈韵菡走到艾丽珍面前。
此时,艾丽珍正愁眉苦脸地坐在一张靠椅上,看着空荡荡的展厅发呆。
见唐昕走过来,她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返身从包里拿出赵攀送的那幅画,一言不发地递给唐昕。
唐昕将画卷打开,用上的戒指碰触了一下画面,抬起头对艾丽珍说:“阿姨,这幅王鉴的画是赝品,创作于上世纪九十年代,仿作者是冷溪县一位姓吴的画家。这位姓吴的画家是赵友功的朋友,是应赵友功的请托仿作这幅画的。画作完成后,赵友功给了他三千元的报酬。”
“这么说,赵友功明知这幅画是赝品,却要他儿子假称真品送给我?”艾丽珍气得脸都绿了。
唐昕点点头说:“没错。不过,从画上存留的信息看,赵攀可能并不知道这是一幅假画,赵友功连他也一起骗了。”
艾丽珍咬牙骂道:“赵友功这王八蛋,简直说无耻之尤!开始我还以为他只是个小人,现在看来,他纯粹就是一个江湖骗子,难怪社会上会有那么多关于他和文达集团的负面传闻,原来那些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不行,我得亲自去把假画还给他,当面揭穿他的骗局,看他有脸面对我不!”
唐昕忙阻拦说:“阿姨,千万别干傻事!你如果当面去揭穿他,万一他恼羞成怒之下,坚持说送给你的画是王鉴的真品,中途被你掉了包,换一幅假画来还给他,并要你赔偿真画的钱,你怎么说得清楚?倒不如平心静气地还给他,彼此留点脸面,免得另生事端!”
艾丽珍经他一提醒,猛省过来,连连点头说:“对对对,这一点确实要提防,还是小唐虑事周密,要不然可能真的会被那老奸巨猾的混蛋讹诈!”
恰在此时,赵友功在三四个保镖的簇拥下,从门厅走进大堂,正准备往电梯口走。
艾丽珍忙拿着画跑过去,喊道:“赵董事长,你等一下,我有话说。”
赵友功停下脚步,扭转头冷冷地看着艾丽珍,一言不发。
艾丽珍将那幅画递过去,说:“这是你儿子去我家时送给我的礼品,是王鉴的一幅山水画。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教书匠,对你儿子也没有特殊的哺育教导之功,所谓‘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受之有愧,所以原璧奉还,但赵攀的心意我领了,请你代我谢谢他。”
赵友功哼了一声,向一个保镖努努嘴。那个保镖会意,伸手将艾丽珍手里的画接过去。
此时,陈韵菡与唐昕也跟了过来。
赵友功用憎恨的目光看一眼唐昕与陈韵菡,板着脸对艾丽珍说:“艾老师,既然你把画都还回来了,我就跟你直言相告吧:本来,在画展开始之前,我已经约了省电视台文艺部的姜部长、省日报社文艺副刊林主编,一起带记者来画展现场进行采访,想大张旗鼓地为你做一波宣传。另外,我还邀请了十几位书画点老板来捧场,请他们每人给你买一两幅画,让你至少赚个四五十万元。
“但没想到,你们母女如此不懂味,不仅拒绝赵攀的追求,还故意带着这姓唐的小子来向他示威,来伤害他的自尊心,是可忍孰不可忍?因此,在你们拒绝定亲的那天,我就打了姜部长和林主编的电话,要求他们不要对你的画展进行任何宣传报道。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且性格直率,有什么就说什么。我可以明确告你:你的画展不会有任何人光顾,亏钱是亏定了。至于最后到底亏多少,那还得看我们公司怎么跟你们计算费用。”
见艾丽珍被自己这番话气得脸颊紫涨,赵友功脸上露出一丝快慰的笑容,决定继续打击她:“艾老师,不是我说大话:以我赵家的财力和名望,再加上赵攀自身条件也不差,要找个漂亮贤惠的女孩子做老婆,那是轻而易举之事。
“老实说,我对你女儿是不大满意的。虽然她长得还行,也是鼎鼎有名的大明星,但绝对不是个贤妻良母。我们赵家娶媳妇的标准,就是温顺、良善、体贴、会持家,恕我直言,这四条标准,你女儿一条也不符合。
“只不过,赵攀偏偏你女儿喜欢这一款,我当时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他去追求。没想到,你们倒先拿腔拿调地摆谱了。我可以告诉你:不出半个月,赵攀就会找一个比你女儿漂亮、比你女儿温柔贤惠的女朋友,不信咱们走着瞧!”
陈韵菡没想到赵友功身为一个大集团的董事长,会如此没修养和风度,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信口开河,对自己大加诋毁,不由又羞又气,想顶撞他几句,又觉得有失自己的身份,只好强忍内心的羞愤,见母亲也气得眼泪都出来了,一把拉住她的手说:“妈,你犯不着跟这种素质低下的小人生气,咱们走!”
回到展厅后,艾丽珍眼泪汪汪地对陈韵菡说:“菡菡,这画展我不开了,免得在这里丢人受气。你打电话给你爸,让他过来帮忙,我们将场地拆了。该给文达集团多少钱,一分钱不少他们的,咱们结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