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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宵夜就去吃了烤串。
烤串说起来都好吃,但每个地方都不太一样。
川渝地区偏辣,北上地区偏贵。
乌镇跟平丘差别倒是不大,都是一样的烟火人味儿。
烤鱿鱼、韭菜、烤翅、烤肉串、香肠、年糕、土豆片通通要了重辣,烤茄子就要了仨——整个拿来烤,里边儿加蒜蓉的那种。
蛋花甜酒槽要了七碗。
还有三份烤饺,芹菜鲜肉的,茴香鲜肉的,还有香菇鲜肉的。
七个人,一顿烧烤下来小四百。
还不算啤酒钱。
等吃到了最后,几个人都是一顿撑。
“这串你吃了吧。”李轩举起一串羊肉串递给赵孟,“这串你点的。”
“你吃吧。”赵孟说,“我撑得不行了。”
“我也是。”何以说,“吃饱了就别吃了,吃多了还伤胃。”
“你还挺养生啊。”陆迟笑着说。
“毕竟十八了,上年纪了。”何以说。
完了就是玩手机。
“明天下雨。”陆迟说,“怎么办。”
“你懂什么。”郑祯说,“江南就是要小雨绵绵,如丝细雨,柔情万千,没有点雨它请我我还不来呢。”
“这点我必须要站郑祯了。”李轩笑着说,“雨中漫步多好,挺浪漫。”
“那也是我和陆迟浪漫。”何以突然开口,“关你们什么事?”
赵孟娇俏地靠在何以身上:“你这个人怎么回事,现在跟文科生一样讨厌。”
“伤害面有点大了啊。”蒋绍乐着靠在方岩肩上,“我们俩也浪漫,对吧方岩岩。”
“不要这么恶心。”方岩说着推开了蒋绍的头,“你头太沉了,我肩膀疼。”
“还是方岩厉害。”陆迟比了比拇指,“头好沉沉肩膀疼疼。”
一群人开始乐。
其实也真没什么好乐的。
主要是这年纪的少年,随便做点什么都会乐。
像傻子。
是快乐的一群傻子。
吃完了宵夜往宾馆房间走。
路上看见了几个穿着汉服在拍照的人。
周围古镇青瓦是最好的背景,还有打光在一边,看着挺专业。
李轩他们看了一会儿以后就走了,陆迟和何以在后面慢慢走,看见好看的就拍两张照。
何以拍了两张墙边的青苔,陆迟拍了屋檐上的天。
很好看。
他俩拍照技术都不错,拍出来效果很好。
他们把照片往群里一传,他们几个也开始拍。
一下子群里全是照片,基本发朋友圈九宫格的都是他们这几个。
这下估计真要被拉黑的。
何以笑了下,偏过头看见陆迟站在墙边上抬头拍树影。
他拿出手机给陆迟拍了一张。
咔嚓。
没声音。
动静在他心里。
风在动,影子也在动。
陆迟转过来的时候何以已经把手机放下去了。
“走吧。”何以对他说,“我们回家。”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雨还没下。
但是天阴阴的,看着就觉得要下雨。
出门之前带了把伞。
李轩他们已经出去吃早饭了。
是难得一见的睡觉睡到自然醒。
蒋绍发了定位过来,顺着定位找到了他们。
一家江南小吃店。
茶水配糕点,坐在水云边。
这家店的名字就叫水云边。
老板看着年纪不大,剪了个寸头,坐在窗台边的茶桌上泡茶。
酷哥泡茶。
何以饶有兴致地看了几眼。
“陆迟。”李轩看热闹不嫌事大,“你家何以出墙了。”
“出不去。”陆迟也看了两眼那老板,“再说这老板是挺有意思。”
“不懂你们。”蒋绍喝了一口叫的白茶,再吃了一口糕点,“反正我女朋友这么看别的男人我肯定不高兴。”
“说明你俩感情还没到那份上。”陆迟说,“再说了,你哪来的女朋友?”
“还不让假设一下吗?”郑祯开口帮腔,“你这人不够意思。”
“行吧。”陆迟接过茶单给何以看,“那你们慢慢意思去吧,我和我男朋友喝同一壶茶。”
最后点了祁门红茶。
没别的。
除了正山小种他们只认识这种茶,而且赵孟已经点了正山小种了。
服务员接过茶单下去准备的时候,何以拿起手机想拍一下那个老板。
“我们老板不让人拍的。”服务员笑了下,“不好意思啊先生。”
“是我的问题。”何以笑笑,收起手机,“不好意思。”
“这老板够傲的啊。”服务员走后,赵孟说,“不过他们家茶点做得不错,很好吃。”
“你对茶点还有研究呢?”陆迟笑着问。
“可不是。”赵孟说,“我论文可以写出南北印度飞饼的十三种差异。”
“牛逼牛逼。”郑祯鼓了鼓掌,“那你说说哪十三种呗。”
赵孟靠在何以身上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这话就有点似曾相识了。”何以笑着说。
“没办法。”赵孟叹了口气,“文明理科人,做不到出口成章。”
“我怎么感觉我们又被影射了。”蒋绍笑着说。
“自信点。”方岩也笑了,“把感觉俩字去掉,我们又被影射了。”
“操。”蒋绍乐了,“陆迟,到你发挥的时候了。”
“滚边。”陆迟笑着说,“我男朋友还在这,别一天天的搓火。”
“你的意思是男朋友不在就可以了?”李轩插一脚说。
“我的意思是我男朋友要是不在的话,”陆迟说,“我就能打蒋绍他们了。”
“你特别像一种动物陆迟你知道吗?”蒋绍笑着说,“别自恋,不是小斑比。”
“自信点。”方岩说,“陆迟他说你舔狗,我可没这么说,要打打他。”
“令人感动的同窗情。”李轩摇了摇头,对着江面感慨。
“我看是铁窗泪。”郑祯说。
吃到一半雨就开始下了。
小雨,不大。
挺细密的。
连绵不断地横斜进江面。
周围淡淡一圈好像开始起雾,很漂亮。
“下雨了。”何以说,“你们都带伞了吗?”
“带了。”李轩说,“我们一人一把,你们俩不用说也知道是两人一把。”
“我们也一人一把。”陆迟笑着说,“家里没那么大的伞。”
“行。”郑祯点点头,“那今天我们的安排大概是逛一个早上,吃午饭,睡个午觉以后三点钟开始逛一个下午,吃晚饭,晚上聚在我们房间看恐怖电影和玩桌游,有问题吗?”
“没问题。”方岩说,“我们晚上看什么电影,事先声明我不看太恐怖的啊。”
“不太恐怖。”赵孟说,“安娜贝尔,听说过吗?恐怖娃娃的。”
“我妈喜欢收集娃娃,我感觉我都习惯了。”方岩说,“那还行。”
“你信我。”赵孟说,“你妈妈不会收集这么难看的娃娃的。”
逛的时候是分开的。
毕竟一群人在一起太麻烦,也没必要。
何以跟陆迟走在小石板桥上,边上是木头做的栏杆,中间刻了雕花和镂空。
水是青绿色的,颜色分别很明显。
小船从上面划过,晃荡进一个桥洞底下。
“挺好看的。”何以说,“这里。”
“各有各的好看吧。”陆迟说,“但你要我住在这里,我肯定吃不消住,青砖绿瓦的,不方便。”
“还行。”何以看了眼周围的景色,“我挺喜欢的。”
“你喜欢的话。”陆迟说,“我们以后可以过几年就来南方玩玩。”
“你不是要当医生吗,哪有那么多空。”何以笑着说,“现在玩个够本就差不多了,我也没有那么喜欢。”
“喜欢就直接说。”陆迟说,“哪怕只有一点喜欢,我也想要捧到你面前来送给你。”
逛完了以后去吃了午饭,下午就觉得有点累了,一觉直接睡到了四点。
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信息已经快要满了。
全是李轩蒋绍他们几个的关心信息。
何以懒得回,就把手机丢给陆迟:“你看着回,我去洗个脸。”
“有什么可回的。”陆迟笑着接过他的手机,“行吧,你去,我帮你回。”
回信息的时候陆迟心很静。
李轩那几个的玩笑话一点没往心里去。
耳边是雨声和水声,边上是何以脱下来的衬衫,床上还有余温。
何以洗完了脸走回来了以后,陆迟说:“我们先去找他们吧,看定位应该走得挺远了,找到了就可以去吃饭了。”
“行。”何以说,“那我们现在就走?”
“行。”陆迟说,“等我换个T恤。”
“我在门口等你。”何以说。
出门走了十多分钟,就跟李轩他们碰见了。
“你们俩倒好,换了个地方睡觉。”赵孟说,“吃完了睡睡完了吃,还挺舒服。”
“旅游嘛,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干嘛。”陆迟笑着说,“晚饭不是吃饺子吗,我看了李轩发来的攻略了,上面那个五颜六色的饺子挺有意思。”
“是有意思。”何以看了看手机,“我感觉这个会很好吃。”
“那我们现在去吧。”方岩说,“再晚了估计那家店没位子了。”
“有这么忙吗?”陆迟问。
“有。”赵孟说,“你不能低估任何一家在当地有一定名气的菜馆要排队的时长。”
有。
而且只会更忙。
他们到了之后,已经要排队了。
这才五点不到一点。
“前面还有十三桌。”何以说,“估计等半个小时。”
“那正好。”赵孟笑了笑,“五点半开始吃饭,很完美。”
“但我已经好饿了。”蒋绍说,“我走了一天了。”
“晚上打包三十五个饺子回去。”陆迟说,“边看电影边吃。”
“可以。”赵孟点点头,“这个真可以。”
“吃不死你们。”何以笑着说,“不过我同意。”
五颜六色的饺子很好吃,每个颜色一个馅儿。
吃完了就打包回去,回到宾馆已经七点了。
电视是点播的,付费可以看安娜贝尔。
陆迟付了钱以后坐在地板上看,何以坐在床边把脚垂下去,正好靠在陆迟的肩上。
“何以你把脚放下去不怕吗?”郑祯缩在后面问,“我看这种电影都要抱个抱枕。”
“你和方岩一会儿估计会把我逗笑。”何以说,“所以没事。”
“这么看不起人的吗?”方岩乐了,“枕头给你抱一个吧,我和郑祯抱一个。”
“不用了。”何以说,“我就这么看吧。”
“真不用?”方岩又问了一遍。
“真不用。”何以笑笑,“开始吧。”
开始了之后才知道还是要的。
何以之前没怎么看过恐怖片,一下子看这种量级的有点怕。
那个娃娃白天看着都瘆人,更别说现在黑灯瞎火的屋外还小雨哗哗。
陆迟一直拉着何以的手,每次何以被吓到了之后下意识握紧手心,陆迟也跟着用力。
好像也就没有那么怕了。
何况后面几个人的尖叫声也蛮有喜剧效果的。
听着很喜庆。
像是拜大年似的。
隔壁像是听不下去了,敲了敲门。
何以走过去开门,正好背景音里的女人开始尖叫。
外面的男人估计没见过这个阵仗,看了眼里面确定不是什么凶案现场以后说了句小声点就走了。
何以关了门进来说了句:“你们小声点。”
然后继续坐回去牵着陆迟的手。
这次换了另一边。
看完了之后饺子都还一个没吃。
放凉了。
几个人当夜宵吧自己的五个饺子吃完了以后就回房间开始洗漱准备睡觉。
挺晚了,再加上这边的人习惯早睡,其实也没几个人还醒着了。
何以和陆迟回了房间,就到阳台上坐着。
屋子里开了空调,但毕竟还是自然风舒服,吹着不觉得干燥。
带着水汽的风湿润润暖呼呼的。
很凉爽。
也很舒服。
“今天过得挺开心的。”何以说,“挺久没这么放松了。”
“你应该多放松一下。”陆迟笑了笑说,“我总是觉得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有时候这样没必要。”
“不逼近一点就会跟放了气的球一样,瘪了。”何以看着江,“与其说是不想,倒不如说我不太敢放松。陆迟,我觉得你应该能理解。”
“能。但是心疼。”陆迟实话实说,“而且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我那么喜欢你,我还让你这么累。”
“本来就不是你的责任。”何以笑着说,“我觉得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从你答应当我男朋友的那会儿起,我就把你当我的责任了。”陆迟说,“不需要你同意,我单方面认为我应该对你的健康和快乐负责。”
“你已经让我很快乐了。”何以说。
“还不够。”陆迟说,“我觉得你还有一半的心在你妈那儿,而不是在你自己身上。”
“那是我妈。”何以说,“陆迟我不是很想讲这个。”
“那就不讲。”陆迟笑了下,“出来就好好玩,你觉得烦的我都不会讲,我只想让让你开心。”
“好。”何以说,“明天打算干什么?”
“不知道。”陆迟说,“反正看李轩他们安排。他们从六月就开始计划这事儿了,不过明天估计应该是那个汉服节,应该满街都是汉服吧。”
“看看也好。”何以笑着说,“有种交错时空的感觉。”
“不过我觉得挺新奇的。”陆迟说,“我们那边没这种活动。”
“可能是有的。”何以说,“只是我们不知道。”
“也许吧。”陆迟笑了笑,“何以,回去了之后跟我回趟家吧。”
“好。”何以说。
没什么犹豫。
也没什么疑问。
他说。
好。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晴了。
还真挺有那种天青色等烟雨的感觉。
满街的汉服男女走来走去,拍照的一群模特也在乌镇里找着各种没人的角落,往来游客熙熙攘攘着拍照谈天,几个孩童在奔跑,几只飞鸟在掠水而过着起飞。
何以和陆迟走在路上边看边拍,拍到后来满手机都是乌镇的景色。
乌镇最高的楼有三层高,何以和陆迟走了上去一起俯瞰这个小镇。
两边是青砖碧瓦,中间是小桥流水人家。
陆迟靠在栏杆上,双手伸向空中。
何以在他边上站着,看了眼陆迟。
陆迟闭上了眼睛。
风在指尖掠过。
“我给你唱首歌吧。”陆迟说,“有点老,但我很喜欢。”
“好。”何以说,“你唱,我听。”
陆迟清了清嗓。
“听见,冬天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阴天,傍晚,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未来”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陆迟没有睁开眼睛,一直闭着。
何以看着他,拍了张照。
照片里有青砖,有绿苔,有垂条,有飞鸟。
还有闭着眼睛的陆迟和他伸出的手。
半张藏在阴影里的脸很好看。
是很漂亮的少年。
“唱完了。”陆迟说,“后半段没有前半段喜欢,所以就不唱了。”
“唱得很好听。”何以说,“我很喜欢。”
“那就行。”陆迟笑着睁开眼睛,“是喜欢歌还是喜欢我?”
“喜欢你。”何以看着他的眼睛,“永远最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