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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内——
【游客】翻,翻车了……
【123木头人】没起跑,就跌倒。
【朱红】好熟悉,你是不是在某男科医院广告看到的这句话?下半句是:男人无法言说的痛?
【我是双眼皮】主播珍重!
【湾仔码头】行车不规范,亲人泪两行。
宋常非比他们清楚所对的局势,他直直地伫在原处,无形的空气仿佛成了有形的玻璃隔绝着二人,细微的破碎声在他们中间一点点弥漫。
之前抓起桃木剑冲出来这一串动作是听见院中异响后的本能反应,他一直觉得,任务明面是找到叶承远,实际定然不局限于此。找人只是项庄舞剑,匿伏暗处的不可知正等着他放松,伺机杀个猝不及防。
一个激动,造就了眼前的局面。要等的没等到,自己栽了进去。
他没去看叶承远的表情,因为就算不看,也能想得出叶承远正何等讥讽地看着他。
“道长?”似乎是为了印证宋常非的想法,叶承远轻启了口,似笑非笑,似嘲似弄。
微凉的指尖紧握袖沿,宋常非心绪乱作一团,熟稔的眩晕感复起,脚下是失衡的不稳。眼看自己将要摔着,他突就有了主意。
张皇的低呼声后,跌坐在地的宋常非伴着几声急咳,虚弱道:“适才恐有凶险,顾不得身上的伤了……咳咳……”
叶承远退后,重新拉大二人的距离。宋常非垂眼看着地面,被眼皮掩了一半的眼珠左右转着,心不比面容平静。
他不住地默默祈祷已不在观中的三位天尊,务必要保他此方法凑效,能平安蒙混过关。下一次他一定端正态度,更认真对待任务、面对角色。
倒也不是先前不认真,确实是没料到会这么细致。不止入眼的逼真,角色好像有灵魂似的。不单单是走到某个点,触发某个任务,结束罢颁布下一个人任务。
能记着他之前受了伤,并觉察出他的不妥加以质疑,这样的敏锐不是普通虚拟角色可以做到的。
站一旁的叶承远便不添一言地看着低眉敛眸的宋常非,站的愈久,眼底的冷意就越甚。待寒意凝结成霜时,他笑了笑,道:“在想什么?是在想怎么才能不说实话吗?”
此言一出,宋常非立时抬头,委屈迅速浮起:“我……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骗我,还是没有说实话?我觉得是没有说实话,道长以为呢?”他声音轻佻,让人听着很是闷堵。
如同这里搭了个戏台,他是尽掌大局的观众,其他人是台上戏子,绞尽脑汁在固定的戏里唱出花来。
“我没有说谎。”宋常非低声道。
“哦?”叶承远淡淡道了句,偏头看着院中的屋子,“道长从房内出来的身姿,一时还真让人难以忘怀。那样子……”又用余光扫着宋常非,轻描淡写地说完最后一句:“不像在勉强,更不像是有伤的人。”
……
单单看这阵势,是糊弄不过去了。
他目光分明是冷的,却如一把火烧光了宋常非残存的企图浑水摸鱼的希望,烧的片甲不留。
哪有这么较真的任务人物,让不让进行下去了?挣钱真的好难,一点马虎就被抓着破绽,还不依不饶,半点水儿都不肯放。宋常非苦闷的想着。
静默片时,宋常非蜷起条腿撑着手肘,手背抵着额头道:“你要不信,大可朝着地扑一下试试,看疼不疼。”
“疼我是信的。”叶承远走回宋常非身前站着,“我不解的是,道长何必要故作重伤接近我?若我不带道长回来,想必不多时道长也会自己起来吧?”
宋常非欲辩驳上两句,奈何找不到机会,只得继续听他说。
“不妨让我猜猜。平常人听到动静同样会好奇,而道长则是草木皆兵。为何?莫不是有人追杀道长,道长以为追兵到了才会那般紧张?那么你接近我,是想找一处来避人耳目,还是寻一人质,用来拿捏?”
这一分析挑不出大错,条理勉强说得通。唯一的问题是,太正常了。亦或是宋常非的原因太不正常,在这段空白里,他竟没辩一句。
寒霜结在叶承远的眼底,他看着无言以对的叶承远,笑意越发浓烈,轻声道:“那么,道长当时说的要予人帮助那番义正辞严的话,自然也是假的了。”
“那不是假的。”宋常非终于抬头,和缓坦然地对上那双有无尽讽刺的眼睛。他强调道:“那句话不是假的,不止如此,还是很重要的人和我说的。”
相处那么多年,老赵正儿八经说过的话不过那么多句,所以每一句不管认不认同,他都记得清楚。
“不就是你师父?哦,对了。”叶承远突然一本正经地揖了个礼,把宋常非吓的向后一蹿。他口中念念有词:“恭喜贺喜,道长终于不摆出一副委屈不已的样子了,我还当能装到几时。”
……
这人有毒吧。
宋常非马上恢复了拉着嘴角憋闷的状态,道:“谁说我不委屈,我委屈的快要死了。你别嘲讽我,你一说我更委屈了,又不是真的。”
他心中得意一笑,想挤兑我?我可不会着了你的道,承认委屈是装的。
“既然我说的不是真的,道长不妨告诉我,什么是真的。”
叶承远没有就此作罢,顺着宋常非的回答继续追问。
“我……”空气中飘过一阵米香,食物的气息勾着空荡荡的肚子,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两声。不敢同过去那般猖狂,低低两下就安安静静缩了起来。一个略有奇葩的理由便从宋常非脑子里跳出。
“我,我饿了,就是想吃口饭。走了几天没见人,好不容易遇见你,我确实救了你!只不过后来一时间……就,感觉不好意思直说,不知道如何是好,才……我想着,跟你回来就会有饭吃……”他声音越说越低,很是难为情。尽管理由有些牵强,可也能划为情有可原。
叶承远满目狐疑。
他在怀疑什么宋常非一想便知,接着补充道:“你说的理由,乍一听很有道理,实则不然。我若是因被人追赶急于找安身之所,为何不选个偏僻的洞穴?若是挟你为人质……”拖延的字音停了下来,一副犹豫不敢言的样子。
叶承远道:“但说无妨。”
“你认为,你是生是死,同旁人有何干系……”
阒寂无声。
没有预料中的唇枪舌剑,宋常非稍稍抬眼。这句话很是难听,他知道。怅然的是实在找不到别的委婉说法,只得那么说。
良晌,无声的叶承远点了点头,居然在肯定这一说法。他以请教的语气道:“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么劳烦继续解释,为何一有动静就草木皆兵呢?”
宋常非小心道:“缘主想想,我是一名道士。这一路上我觉察到这附近有非人的气息,是以才特别谨慎的。”
“原来如此。”叶承远恍然大悟,面上寒霜尽褪,嘲讽不再。似是这件事已经翻了过去。
宋常非喉头一滚,替自己捏了把汗。小心驶得万年船,在阴晴不定的人面前更是。
“只不过——”谁知话锋陡然一转,叶承远沉思道:“你这么说,我还是不敢相信的。你说,我如何才能相信你?”
宋常非打跌,还没完?他嗫嚅道:“我觉得,我还挺可信的。”
叶承远微微一掀唇角,道:“我突然有个想法,如果道长答应了,这件事就一笔勾销,可好?”
他笑的很是单纯,不参杂任何外放的情绪。
宋常非本该答应,一笔勾销岂不正如他所愿。唯一让他保持缄默的理由,是叶承远的笑。
他笑的太过流于表面,是春日的细雨,细细朦朦沾湿了地上的草。却只沾湿表面,下面的坚石粗沙干燥的像与天隔绝。
看久了,这笑比气极的人还要可怕。气极的人好歹知道他在生气,而这种笑给人的感觉是上一刻还在推杯换盏,下一秒,就要被抽筋拔骨
“如何,道长?”
宋常非踌躇道:“但是……”
笑声便入了初春的寒气:“还是说,你口中没有一句实话?”
退无可退。
宋常非咬牙道:“好!你有什么想法需要我配合?”
寒气散如云烟,叶承远后退数步,端端正正做了个礼,言行前所未有的客气:“那么道长就是答应了,劳烦道长稍等片刻。”
退到篱笆门前他才转身,宋常非对着他背影学他冷笑一声,不是道长答应了,是道长不得不答应。
“抽筋拔骨”四个字毫无征兆地再从脑海跳出,斜晖下,宋常非竟自打了个冷战。不至于,两人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绝对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叶承远虽然给人感觉是喜怒无常难琢磨了点,然本性应该不坏。到底他还是把自己带回家来,准备了饭菜,中间的波折实属意外。
院内的米香更浓了,宋常非咽了下口水。他是不是把人想的太坏?许叶承远只不过小孩心性,率性了点,偶尔会使个不轻不重的坏罢了。
他思考的很是认真,没发现叶承远说的稍等片刻,实际是好大一会儿。等到天边添上抹更浓艳的霞色,叶承远才一只手背在身后回来。
“劳烦道长起身。”叶承远甫一进来就朗声道。
宋常非愣懵了下,回应道:“哦,好。”
他用桃木剑撑在地上缓缓站起,到底是饿了,起来后的失重感让他恍惚良久。叶承远看他站稳才移步过去,一手背在伸手,脸上的笑切实不少。
“怎么了?”宋常非回以笑脸温声问道。
“道长接好。”他只道。背在身后的手向前一抛。
宋常非习惯性抬手去接,粗糙的触感刮着掌心让他生了困惑,待把来物收归眼前时,瞳孔不受控地骤然一缩,那些堪堪建立起的尚未落稳的想法轰然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