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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刚入山门,就遇见了从山上折返的齐昭和穆破军。
两人原本有说有笑,抬眼一见谢灵毓脸色立马就变了。
众人皆知,这小郡公跟玉琢的一样娇气,从入桃源就一直在中苑养伤,平日里就是去书阁庶务房间的窗也不见开,生怕被风吹皱了。
如今怎么登山来了?
“主上,您也是来黄金屋的?”穆破军殷勤上前,十分熟稔地问好。
谢灵毓点头,“听闻此处藏书天下故而想来看看。”
齐昭手里还拿了本古册,一听谢灵毓也对黄金屋感兴趣立马出声问道,“主上可购买了仙山叶子令?若是没有进书屋之前要先去屋外仙山弟子处买叶子令,有了叶子令才可自由出入黄金屋。”
谢灵毓迟疑了片刻,“叶子令?”
穆破军一看就知道谢灵毓是个不知情的,赶紧解释道,“这黄金屋乃仙山的私产,除仙山弟子之外所有人去书屋都要给银子。”
“……”谢灵毓点了点头,正欲抬脚。
穆破军又说道,“那啥~主上,您要不先差人问问您的叶子令得多少钱?仙山寮不给赊账的,属下怕您这一趟白跑了。”
谢灵毓语气寻常,“听穆寮主的意思,这叶子令还不是一个价?”
说到这,穆破军也不知哪来的共情,突然变得义愤填膺,“主上有所不知,这顾妙音就是个万年貔貅。说这破叶子令啊,除仙山寮弟子可用功绩点兑换,我们三寮弟子却是要花钱买。这就罢了,寻常弟子一块叶子令就一块银饼子,轮到我们当寮主的,要一箱金叶子!论敛财之道,我老穆除了她就没服过谁!”
相比之下齐昭倒是看的很开,他笑道:“大寮主都没发话呢,他老人家的叶子令可拿仙山旁的一块地换的。”
一说起这事,穆破军又想起大寮主气的七窍生烟又不得不顺从的模样,感概道:“那个时候若是大寮主武境再厉害些,应该会气得把她的头拧下来吧。唉~也不知是哪来得邪祟?桃源的羊毛都被她一个人薅完了。”
墨荀见大家说起仙山规矩都牙痒痒却也只是口头抱怨,不免好奇问道,“仙山寮隶属桃源境,按理说仙山的东西本该就是桃源境的,怎么大寮主都没有分配权吗?”
齐昭不着痕迹地看了谢灵毓一眼,“仙山寮确实隶属桃源境。但桃源境从创境以来便一直都是分寮自治,钱财上施行各自为政,只要年年纳了上供,余留便是自己的。仙山寮的上贡年年最丰,这便已经让人寻不着闲话了。”
“再说,书阁开放也算是顾寮主为境中弟子做的一件大好事。由她之前,桃源境会识字的人并不多,每日刻苦练武都来不及哪里还有时间看书?后来她一朝破境七境,自开山门,搜尽天下藏书供寮中弟子观阅,不少弟子启蒙开学都是得益于她。”
谢灵毓眸中略有碎光,字丑,见识倒是不浅。
墨舟暗暗感叹,还以为顾寮主只会挥鞭揍人,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胸襟。
“对,就是这个道理。”穆破军虽然对叶子令的价格不敢苟同,却也不得不承认顾妙音为整个桃源境做的贡献。
谢灵毓轻轻颔首,又继续往山上走去,墨荀墨舟拜别齐昭穆破军便跟了上去。
“主上。”墨荀道,“方才穆寮主说大寮主是拿一块地换的,主上身份尊贵只怕仙山会坐地起价。”
谢灵毓并不再在意,“给她便是。”
墨舟也察觉出了谢灵毓的脚步明显比之前快了很多,他看了墨荀一眼,不动声色跟上前。
谢灵毓长睫轻掩。
刚刚齐昭手里那个古册分明是……
*
此时春雨已收,天边隐有微光破云层而来。
三人步行顺着路引不久便找到了一处高耸巍峨的楼阁。
那楼阁甚是壮伟,林园雕栏画栋,屋檐鳞栉节比。楼阁之前有一方青石广场,上面随意摆着木制的四方桌椅。
不少境中弟子手里拿着书册,或站着,或坐着,或三两一群。
谢灵毓过广场时,年轻弟子有认出来的纷纷行礼,但多是看得入神不予理睬的。
书屋前有仙山寮弟子设案登记,因谢灵毓是生面孔,仙山弟子便将他拦了下来,例行公事道:“请出示仙山叶子令,若是还没有叶子令,便依照上面的对照自行购买。”
谢灵毓未并不悦,抬头看了一眼,“上面没有本君的价。”
仙山弟子一愣,脸色惊变连忙站起身,“仙山寮弟子见过主上。”
谢灵毓,“本君什么价?”
仙山弟子愣住了,抬头看向顶上的对照表,是啊!大寮主都是一块地,那主上岂不要一座山?
“师弟!”身边的同僚见小师弟真想开价,连忙拉了拉这呆子的衣摆。
小师弟疑惑看了过去,同僚师兄立马使了个眼色,小师弟顺势瞟了过去,待看见谢灵毓腰间那块灵玉,脸色变了变。
“弟子不敢,主上里面请。”
谢灵毓不动声色扫了腰间一眼,转身往身后的书屋走去。
仙山寮弟子相互看了一眼,连忙上前领路。
待两扇巨幅之门缓缓打开。
谢灵毓方一踏入阁中,原本收敛的暗涌一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书阁内五层通达,穹顶之上,一盏千鹤的铜炉垂吊空中。书阁四壁木架之上全是琳琅满目的书籍。
谢家未覆之前也是诗书大家,几百年的家族传承才有书廊四万册,但与眼前书海琼林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墨荀难以置信,呆呆环顾四周,时下书籍十分珍贵,黄金有价书无价。
原来桃源弟子真的没有夸张,仙山的黄金书屋真的藏书天下。
墨舟看着满墙书籍,喃喃道,“这……怕是有十万卷?”
“光经史子集就已经十万册有余了,武学传承大约五万有余,再加上那些孤本善本,还有寮主的珍藏典籍加起来足有三十万册了。”领路的仙山弟子说到。
“三十万册?”墨舟一脸震惊!
西蜀八部加起来的书籍也不足两万册。
“呵……”
一直沉默地谢灵毓气笑了,连同眸里的光都艳丽了几分。
一命一金,原本他还一直不解阿翁到底给她什么好处,让她甘愿拿出这块灵玉。
原来是把他谢家祖寮给挖了!
藏地三千尺,没有谢家人领路亏她也找得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