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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女配角的邀约,即使可能危中有机,夕欢也不会傻乎乎的直接过去。
她多留了个心眼,拜托淡玉去问一下是否真有其事。
陈征只有一位夫人,人物关系非常简单。
没有宅斗的环境,杂役也随了帮派的画风,不会斗来斗去的。
夕欢熟悉帮派环境后,认为这对第一次穿越的她来说,算是简单难度的背景。淡玉问了下在帮主夫人那边干活的丫鬟,夫人果然让华听风去后山瀑布边上采药去了,只不过……
“是大小姐提议,让二师兄将功补过?”
夕欢蹙眉。
陈贞儿不爱说悄悄话,非常好找,想避开她也简单,她就算跟丫鬟说话,十步之外必然能听见她的声音,门外的仆从听了一耳朵,都猜她是要变着法子折腾华公子了。思量片刻,夕欢展眉,唇畔挟着笑意:“有趣,我就听她一次,去找找华师兄……”
后山的瀑布,她也去过,以她的脚程,要走二十分钟。
但华听风说,如果不是陪着她,这么点路,他全力使轻功来的话,一柱香时间就能到了——天海帮常用的香是短香,她用自己的心跳换算过现代时间,一柱香大约是五分钟。夕欢嘱咐淡玉,若是她半个时辰之内没回来,就跟大师兄求助。
陈贞儿难得把独处的机会送上来,她不想带人一起过去。
虽然详细大纲她已经不记得了,但《抱紧盟主大腿》是一本甜宠文,她写的甜宠文不会出现女主角被龙套强│暴或是被野兽分尸这种虐身情节,顶多掉进坑里被寒风吹得饥寒交迫,瑟瑟发抖一晚,不然以言情网文目标客户群的心理承受力来说,太赶客了。
掉订阅,划不来,她也没有虐主角的癖好。
淡玉不解主子为何懒散起来能一整个上午除出解手以外,不挪动一根手指,但积极的时候,又不像闺阁姑娘,到处疯跑完全不怕的。但她是个半路被接手的丫鬟,不清楚夕欢原身的性格,无从怀疑起,也不会质疑主子,只能暗中叹气。
在估算过风险在可接受范围内之后,夕欢兴冲冲的出发了。
这种特殊剧情,机不可失!
风哥虽然长了张孤独缺爱,给点阳光就灿烂的脸,其实很有节操。
拉拉衣袖已是极限亲密的动作。她曾试过假装在树上失足掉下,风哥手一接一拉一推,也不知道练的是哪门子功夫,潇洒从容地以力借力,连抱都没抱着,就让她稳稳当当的落了地,想装站不稳都不行,他会扶着她的手臂,助她站稳为止,愣是不抱。
高风亮节,连坐怀的机会都不给。
这么有节操,怎么甜?
码字的时候还不觉得,自己真上手操作,才发现男主角挺难攻略的。
没有系统显示好感度提升到多少了,一切靠肉眼观察。
华听风话少,即使陪在她身边,也经常是安静地看着她,内心戏很丰富,但就是不说出来。他沉默的时候,本来就深邃的五官轮廓有了明暗,比滔滔不绝夸耀自己的男子更加有吸引力,彷佛一道上了层层锁链的门,要她一步一步的解过去。
而了解一个有秘密的男人,就像除下心上人的衣服。
如果不享受过程,急吼吼的来,就太不解风情,太可惜了。
………
…
另一边厢,华听风正手执箩筐,在一片艳蓝色的花田中,采摘药草。
眠蓝花,叶片披针形,花小而多,迎风摇曳时,会生出淡淡的清雅香气。
磨碎了入药,有助眠的作用,帮主夫人时常失眠,离不得眠蓝花造成的宁神药,当年陈征依山立帮的时候,就在后山瀑布下种了大片的眠蓝花田,方便定期遣弟子去采集。
这种花,香而无毒,即使是不喜花草的男子,也不至于讨厌它。
然而将一串串花摘入箩中的华听风,不仅眉头紧皱,连额角都渗出一层薄汗,似是忍受巨大痛苦,呼吸沉重,不得不运功护体,才能略微减轻一点痛楚。今儿不算凉爽,山中无风,吹不散闷热,他穿着通体黑色的长袖长裤,也不知这汗是不是闷出来的。
要摘满一箩筐的眠蓝花。
每一下呼吸都是折磨,他运转内功,将呼息放得很慢很慢,可是练武之人五感敏锐,他体会得到是,比常人数十倍之的瘙痒刺痛,如万针戳刺,万蚁蛰咬。聚精汇神之时,远处倏地响起一把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熟悉的女声——
“听风哥哥!”
“听风哥哥,你听得到吗?”
“你在这边吗?”
紧绷如钢铁浇灌而成的意志,忽然动摇起来,内息不稳。
人的听觉是会自动对焦的,在人声鼎沸的环境中,依然能从中提炼出想感兴趣的内容或是声线。华听风自小在会龌语中长大,习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且如果用心聆听小师妹的每一句话,除出大师兄这样的人才,寻常人耳朵大抵很快会报废。
华听风心里恍惚——
何时何夕,夕姑娘的声音,被他视为要用心听的了?
可能因为她不爱吵闹,往往未语先笑,笑得他忍不住好奇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什么事,值得她如此欢喜。她喜滋滋的笑容充满感染力,声音娇娇软软的,说话也小小声的,语速很慢,要静下来才能听清,倒比别人扬着嗓子说的话,更加让他记忆深刻。
怔忪良久,声源渐近。
夕欢也发现了在瀑布边上的华听风。
他太好认了,一片蓝中黑不溜秋的单薄身影,像误入花田的乌鸦,画风突兀。
华听风闻声抬头,转目望向她,汗珠终于不堪重负,聚到下巴尖儿,舐过线条优美的颈项与锁骨之间,钻进衣领之中,消失不见。他尚沉浸在万般思绪之中,来不及作反应,可入画的眉眼冷冷淡淡的看过来,气质禁欲,外表诱人,黑发高高束起,露出一截白皙后颈,从颈部肌肉线条便可想象出他锻炼有方,非干瘪瘦削的小豆芽可相比拟。
见状,夕欢咽了咽口水,默诵了一遍晋江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规矩。
好!
现在她又是一个五好四有的纯洁小姑娘了。
“听风哥哥……”夕欢仰起小脸朝他绽开笑脸:“终于找到你了!”
华听风又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她居然跟过来了,心里腾地升起一阵喜悦,他不嗜甜,却在这当下,舌尖间像是有一片世间至甜的蜜饯,让他欢喜得不知所措。但只是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腾飞的喜意就被身上的刺痛猛地拉回现实,方才飞得有多高,这时就摔得有多疼。
他手一松,箩筐落在地上,滚了滚,半满的眠蓝花倾散出来。
足尖轻点,竟是转身就跑!
夕欢顿时傻眼,对方是有轻功的人,她怎么追得上?
而且依这副炸毛逃跑的样子,多半是有多快跑多快,她就算立刻把这累赘的裙子撕破,也是吐血都追不上。
不过,她也有她的办法。
在华听风转身欲跑的时候,夕欢满脸着急,追了三步,便拿出在观看欧冠半决赛时,从球员布茨克斯身上学到的假摔技巧,哎呀一声痛苦倒地,一边翻滚,一边睁开一只眼暗中观察对方反应。
果然,刚听见她的痛呼,华听风立马停下脚步。
转眼,就出现在夕欢面前,双手搀扶她。
夕欢这一下摔得很有技巧,护住了关键位置,除了磕得重一点之外,保证绝不留下任何伤口。
“伤到哪里了?”
华听风着急,顾不得平常拒人千里之外的矜持作派,小心翼翼的将她圈在怀里,伸手撩起裙角。夕欢怕露馅后他就跑远了,一边紧紧捂住不让他看,一边攥紧他的手:“我没事,听风哥哥,你别走。”
她声音挟带着细碎的哭腔,听得他心也跟着扭成一团。
关心则乱。
“我背你回去,找乾大夫。”
“慢着,你不是还没采集完药草吗?”
“事分缓急轻重,这时候还采什么药草!”华听风冷下脸,又凶又着急,倒是比平常多了分活人气,像个有脾气的少年人了:“先送你回去,我晚点儿再自己来。”
练功多的是吃苦的地方,华听风从来不觉得苦。
当夕欢摔倒痛呼的时候,他却觉得比跪一整日的膝盖都要疼,见不得她委屈难过,不应该的,她不应该受苦,这样精致的瓷人,理应锦衣玉食的养起来,她值得所有好的东西,温柔的对待……
“我不疼,你不好好听我说话,我就赖在这不走了。”
机会难得,夕欢摆出强硬态度。
然而她硬,他比她更硬。
华听风低下头看她,抿着薄唇,黑色双瞳压抑着猛烈的怒火,急怒之下,他面色看上去更白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冷冽入骨,大手拢住她的肩:“我抱你回去。”
“……”
靠,兄弟你不按套路出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