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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猫和家里没猫, 天差地别。
简静的一天突然多了很事,给猫铲屎,喂饭, 吃小点心。上厕所的时候,玩手机的时间越来越少,因为猫会监督上厕所。
开电脑工作, 猫就蹲在手边,“喵喵”叫着人抱。
简静庆幸布丁被教得很好,不喜欢踩键盘,也不爱咬电线。除了推倒杯子, 水流到桌上报废了一个机械键盘, 没添过什么麻烦。
她很好奇, 那些有作家的猫——不, 是有猫的作家,到底是怎么保持工作的呢?
反正她不想写稿,就想撸猫。
每天都是:“布丁来抱抱”“布丁吃饭饭”“布丁我们下楼了”。
然后不可避免地产生了阴暗的想法:假如骗江白焰猫猫走丢了,能把布丁据为己有吗?
可惜江白焰把儿子看得很紧,每天都要视频一下才放心。
简静故意问:“你怕我把你家布丁卖了不成?”
江白焰:“布丁又不值钱, 我是怕它被过继给别人啊。”
唉,这孩子就是太聪明了。
简静悻然放弃诱拐计划,玩一天是一天。
然后,3月份到了。
春暖花开,温度渐渐回升, 衣衫减薄, 早樱初开,街上满是春日的气息。
简静收到了一封结婚请柬。
结婚的是金乌副总的女儿,不仅邀请了亲朋好友, 社里的几个头部作家也在邀请之列。
这是推不掉的社交场合,必须要去。
幸好当日风和日丽,天气晴朗,蔚蓝的天空只有几抹浅浅的白云,温度不高也不低,极其舒适。
简静提前给布丁铲屎喂粮,关照钟点阿姨中午再来喂一顿,这才满怀忧心的离开家门。
康暮城来接她,见状道:“这么喜欢猫,就自己养一只。”
简静:“买不如偷,偷不如拐,拐不如还回去的。”
这是康暮城近一月来第一次见她,情况比想象中好了许多。她看起来并不似神伤过渡的样子,淡妆服帖地沾在面颊上,几若素颜,口红不过浅浅一抹,仍然透出血色般的红润。
身上穿的是件米白色的荷叶边蕾丝的衬衫裙,腰间是棕色的皮质腰封,紧紧系在腰身上,将宽大的裙子勒出纤细的腰身,外套罩了件薄大衣。下面则搭配马丁靴,靴筒上缀着blingbling的挂饰,可爱里带了点摇滚风。
好像是春季新款。
有心思买衣服,问题就不大。
康暮城实打实松了口气,终于敢开口提起新书:“新稿子我看了,悬疑部分发挥稳定,是你的风格,倒是感情戏出乎预料。说实在的,静静,我以为你会成夏星那样的。”
简静忍俊不禁。
“她的故事受欢迎,可缺点也很明显,太虚了,梦一样。你的这个故事,假也是假的,意却很真,是怎么出来的?”康暮城佯若平静。
简静顾左言他:“那你什么时候给修改意见?”
“我带来了。”康暮城递给她一个文件袋,又把话题拐回去,“近群里,许编剧他们总是在聊恶魔2的选角,你很少说话。”
简静:“没什么兴趣。”
“之前不是说想推荐江白焰吗?”他问。
简静反驳:“不是算你的?而且他自己已经放弃了。”
“你可以推荐别的人选,有什么喜欢的演员吗?”
“康总,”简静转头看着他,“你是想问我谢唯?”
康暮城顿了下,:“你们才认识久,但他和邵蒙前后脚去世,陶桃又突然发疯,我有点担心。”
简静摇摇头,:“我没事。”
相识不过几日,能有少痛彻心扉?只不过人一死,所有的点点滴滴都渡上了一层柔光,难免怅惘。
“静静,”康暮城斟字酌句,“或许你可以和我聊聊。”
她瞥他一眼,没吭声。
他补充:“什么事都可以,我都会听。”
“不。”她拒绝得干脆利落。
康暮城吃了一惊,讶异地看着她:“为什么?我会保密的,你不相信我吗?”
“我不想像做心理咨询一样,汇报我的个人状态。”简静慢条斯理地说,“康总想和我聊,就先说说自己吧。”
康暮城怔了下,面露犹疑。
简静整理胸前的兔子胸针,云清风淡。
片刻后,康暮城似乎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但并不习惯向她倾吐,欲言又止了好半天,还是没能突破心理障碍,生硬地转移话题:“到了。”
今天婚礼的举办地是一处不对外营业的私人会所,仿英式城堡设计,只承接婚宴和其他的宴会,私密性极好。
车子驶入铁门,一座类似于唐顿庄园里海克利尔城堡的建筑跃入眼帘。
广袤的草坪,修剪精致的花园,随时可以成为偶像剧的取景地。不过此时,花园已经被雪白的丝绸和大捧的鲜花占据,五彩缤纷的气球扎满花架,如梦似幻。
简静在入口处签了名,送上8888的份子钱,获得礼物一份。
她很好奇他们会送什么,当场就给拆了。
一瓶祖玛珑的香水,一支香奈儿的口红,两颗手工巧克力。
再瞟向康暮城的男士礼盒:“你那里有什么?”
康暮城本来没打算拆,被她一问,只好扯开包扎的丝带,里面是打火机、香氛和曲奇饼干。
“给你。”康暮城把饼干递给她,“像个小孩子。”
简静:“……”她又没。
不过给都给了,还是拿着揣进自己包里。
康暮城的目光柔和下来,关照道:“跟着我,我们去和主人家打个招呼。”
简静照办。
金乌的副总姓聂,人称聂总,是个挺帅的中年男人,年纪虽然上去了,身材保持得还不错,身板笔挺。因为生活优渥,脸孔上的皱纹都不。
“暮城来了。”聂总负责的是出版的发行工作,和简静的接触较少,略显生疏地寒暄,“这是简老师吧,谢谢你来参加小女的婚礼。”
“聂总好。”简静熟门熟路地当起了壁花。
聂总在金乌做了十几年,和康暮城已经熟得不必聊,直接和他:“榕榕和她妈在一起,你们很久不见了吧?”
康暮城道:“有两年没碰面了。”
“看见你,她肯定很高兴。”聂总笑眯眯地说,“去看看她吧,今天榕榕的好朋友到了好几个,都是又漂亮又精神的小姑娘。你比我家榕榕还大两岁,得抓紧了啊。”
康暮城叹气:“是。”
简静忍笑,果然参加婚礼最可怕的一点,就是被人反复催婚。
康暮城生怕聂总当场牵红线,忙不迭找借口离开,去拜访今天的新娘。
新娘和母亲在等候室里,十来个女孩子围着她,众星捧月。
“芸姨,榕榕。”康暮城和熟悉的长辈打招呼。
聂太太今天按照习俗,穿了身红色旗袍,因为料子高档,做工精致,哪怕是最艳俗的红色都不显得廉价,反而满是华贵与喜气。
她见到康暮城,别提多高兴了:“暮城,快过来坐。”又和女儿说,“榕榕,你好久没见到暮城了吧?”
新娘已经换上了婚纱,轻柔雪白的纱绸小心地裹住纤美的身体,长长的拖摆迤逦在地,好若盛放的花瓣。
“暮城哥。”榕新娘绽开笑容,“谢谢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康暮城也不似平时应酬的严肃,微微笑:“好久没见你,忽然就结婚了。听说男方是房家的小儿子?”
聂太太笑容满面地点头:“对对,暮城以前见过吗?”
“可能见过,不太熟。”
只要翻看本世界的全国富豪排行榜,不难发现排名前100的企业基本上在以下几个行业:互联网、房地产、电子科技、医药、机械制造、食品、服装以及出版传媒。
房氏家族正如其名,做的是房地产的生意,二十年前,家族资产能在全国排到前二十。
不过,也就是二十年前了。
时代变了。
但人活着就逃不过衣食住行,地产行业仍然顽强。房家绝对算得上国内叫得出名字的有钱人。
当然,财富是整个家族的,榕新娘今天要嫁的新郎,只是房家小的儿子。他爸还活着,上头又有哥哥姐姐,幸好自己算出息,创下一份事业。
近很红的一个连锁民宿品牌,就是对方的事业。
聂太太对女婿很满意。
而自家的小孩一旦有了归宿,就格外想给其他人牵红线。
聂太太的目光扫过众伴娘,精准地选中了自己喜欢的一个:“小纯,你帮阿姨个忙,带他到处转折。”
又对康暮城道,“你一个大男人,肯定不耐烦和我聊天,今天来了好些人,你也交点朋友。”
康暮城却道:“今天我母亲要晚上才到,我陪您说会儿话。”
混到康社长的份上,赚钱已经不是第一务,金乌的大部分工作都扔在了儿子的头上,自己则负责起了文化传播的任务,常年在国外举办活动,刷声望。
她今天就在国外,准备与某国的王室成员会面。对方的日程都是提前一两个月安排好的,实在赶不过来。
“没事,社长和我们通过电话。”聂太太笑着催促,“别磨蹭了,走吧走吧,你再不走,我们这边的小姑娘都没法做事了。”
伴娘们齐齐笑了起来。
康暮城找借口失败,只好起身离开。
纯伴娘略显紧张地吸了口气,笑盈盈地带路:“新郎那边的人都在花园呢,这边绕过去就到了。”
从二楼的等候室下楼,穿过婚礼厅,从后门穿出,就到达了开阔大气的花园,鲜花扎出连廊和拱门,碧草如茵。
泡泡机不断向天空吹出透明的泡泡,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出七彩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甜品的味道,随着春风拨动每个人的鼻尖。
客人们多在此地交谈拍照,几个孩童牵着氢气球到处跑闹。
简静就坐在角落里,拍拍照,玩玩手机。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将一个冬天积累的寒意驱散无踪。
兴许是因为她选的位置巧妙,背后便是一排花架,有很人喜欢跑到这边的角落里密谈。
比如现在正诉衷肠的一对男同。
a说:“听说你在相亲?”
b说:“我妈催,没办法。”
a问:“为什么不和他们坦白?”
b答:“我是独生子,肯定传宗接代的,没办法。”
a冷笑:“就这样?”
b说:“你理解我啊。”
a怫然:“行吧,既然这样,你就相你的亲,结你的婚,我们一刀两断。”
b惊怒:“你怎么这么狠心?”
简静听得入神,心想,这活脱脱是耽美文的开头啊。
但很快,故事急转直下,切换成悬疑模式。
另一个穿黑西装的伴郎匆忙走过来,压低声音,快速地问:“你们有谁看到房彦了吗?”
房彦是新郎的名字。
“没,怎么了?”a问。
第三人深吸口气,口吻不善:“他不见了。”
简静:哦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