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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青看着姚思静,将信将疑的样子,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我觉得,还是要讲究门当户对的。”
姚思静点头:“一般来说,婚姻还是要讲究这一点的,但如果双方之间有爱情,这一切都不是问题。青青,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覃青愣一下:“什么?”
姚思静说:“你的裙子是在哪家店买的?”
姚思静说话的方式还真够跳跃的,覃青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裙子:“你说这个吗?我自己做的。”
“真的吗?那款式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姚思静有些吃惊。
覃青说:“不是,我看着人家书上的图片,自己琢磨着改了一点,就做成这样了。”
姚思静从贵妃榻上下来,走到覃青面前,翻看她衣服的针脚:“你这个全都是手工缝的?”
“面料锁边是用锁边机锁的,其余的是手工的,因为我比较熟悉这个。”覃青跟她解释。
姚思静停下来看着覃青:“青青,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有才华?”
覃青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没有吧,我自己是做衣服的,触类旁通。”
姚思静蹲在覃青面前,用手托着腮看着他:“你有没有想过去做服装设计师?”
覃青看一眼姚思静,然后摇了摇头:“没有,我觉得能做好一个西服制作师傅就行了。”
姚思静伸手拍拍覃青的胳膊:“你这心态非常好。不过你确实有服装设计的才能,有没有想过自己弄一个服装品牌。”
覃青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店名,覃虹就说过要将青一做成品牌:“我想过把我的手工西服做成一个定制品牌。”这确实是她的一点小野心。
姚思静点头:“这样也不错,不过你一个人做效率太低了。”
覃青笑一笑:“我会尽可能地多带徒弟出来,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慢慢来。”
姚思静突然有些羡慕覃青,能够耐得住寂寞,一辈子只做一件事,这样的人怎么能够不成功,也便有些明白一向眼光甚高的陶蠡为什么会钟情于覃青,她竖起了大拇指:“加油!我很看好你哦。”
覃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
姚思静递给覃青一盒服务生送来的酸奶:“咱们先休息一下,晚点去泡温泉,然后去做spa。”
覃青离席之后,陶蠡终于不用三心二意了,然后开始灌寿星公的酒:“咱们哥儿几个很久没有好好喝酒了,来,俊逸,干杯,今天咱们不醉不归!服务员,去把会所里收藏的几瓶好酒都拿出来。”
谢笑言看着陶蠡,不由得轻摇下头,以他对陶蠡的了解,今天应该是不会轻易放过许俊逸了。许俊逸则说:“不能喝多了,晚上还要开车回去。”
“回去干什么,喝醉了就在这边睡,反正明天是星期天。”陶蠡给许俊逸倒酒。
许俊逸摆手说:“我不回去没关系,但是还要送覃小姐回去。”
“那就把她也留下来。我负责说服她。”陶蠡拍着许俊逸的肩。
许俊逸扭头看着陶蠡,怔愣了片刻,没有说话,只是举着酒杯跟陶蠡碰了下杯:“干杯!”
侯波说:“来,来,来,一起喝,难得俊逸这么开心,我想着多半是那位覃小姐的功劳。俊逸,老友我劝你一句:一切都要向前看,怜取眼前人。”
许俊逸点头:“好,谢谢你!”
陶蠡的脸又黑了,这个猴子,就不能少说两句吗?他郁闷地端着酒杯一口闷了。谢笑言见他喝闷酒,便说:“你们都少喝点,晚点还要去游湖,别掉湖里了,我可救不过来。”然后凑到陶蠡旁边,在他耳边低声说,“晚点我找机会帮你问问俊逸,看他是不是真的对覃青有意思。”
陶蠡点点头:“谢了。”就算许俊逸对覃青有意思,他也不打算就这么退出,不过如果自己和许俊逸两人让覃青选择,估计覃青多半会选择许俊逸,陶蠡想到这里,不由得更加气闷了。大家各怀心事喝酒劝酒,都喝得醉醺醺的,便各自回房去休息。
谢笑言逮住机会,扶许俊逸回房间。进了门,谢笑言将许俊逸扶到床上:“俊逸,你还好吧?”
许俊逸闭着眼睛摆了下手,大着舌头说:“没事。”
谢笑言停了片刻:“俊逸,你跟我说实话,你喜欢覃青吗?”
许俊逸不说话,谢笑言以为他睡着了,知道问不出什么,便打算出去,出门的时候,床上的许俊逸翻了个身,将枕头抱在怀里:“岚岚。”那声音带着浓浓的思恋和哀伤。
谢笑言叹了口气,轻摇一下头,然后关上门出去了。陶蠡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正在抽烟:“怎么样?”
谢笑言说:“应该不是喜欢覃青,他心里还是放不下晴岚。”
陶蠡脸上并没有喜色,只是叹了口气,扭头望着银光鳞鳞的湖面。如果俊逸带来的是另一个女人,他都乐见其成,还会想办法撮合他们,然而偏生带来的是覃青。他不是个圣人,做不到把自己喜欢的女人拱手相让给自己兄弟。
谢笑言拍拍他的肩:“去睡个午觉,晚点再去玩。”
陶蠡摆摆手:“你去吧,我吹会儿风。”
覃青在贵妃榻上睡了一觉,被一阵悠长又婉转的笛声吵醒来,她睁开眼,看见对面榻上的姚思静还在继续睡,便起身来,走到门外。循着笛声找了过去,起初她以为是会所里放的音乐,然而并不是,声音是从房子外面传来的,她下了楼,又穿过曲折的回廊,穿过一个圆形拱门,走进浓荫匝地的庭院,进了一个小花园,走到一丛巨大的芭蕉树下,看见有人坐在前面的紫藤架下的吊床里,背朝自己正在低头弄管。
覃青不由得站住了,怔怔地看着陶蠡的背影,听他的笛声穿过盛夏燥热的午后,如清风拂过水面,涕尽人心头的浮躁和尘杂。七月的午后,阳光如爱情一般热烈似火,一个人在自己的思绪里如痴如醉地用笛声表达自己的情绪,另一个在他的笛声里载浮载沉,如痴如醉。
最后一个悠长的音如涟漪一样缓缓震荡开去,陶蠡将笛子一收,然后一收腿,改坐的姿势变成躺,然后瞥见了芭蕉树下的覃青:“青青!”他激动地想要下来,结果上半身比腿先行,吊床剧烈晃动起来,他就从吊床里掉了下来。
覃青吓得赶紧跑过去:“你不要紧吧?”
幸亏吊床不高,陶蠡人高胳膊也长,及时撑在了地上,才没有摔成狗啃泥的窘态。覃青帮他解除掉缠在腿上的绳子,扶他站了起来,陶蠡尴尬地笑了笑:“没事。”他拍了拍手,感觉有些不对劲,然后摊开手心,原来手掌被粗糙的地面擦破了皮,还渗出了血珠。
覃青看着他的手掌:“你去洗个手,然后上点药吧。”她弯腰捡起落在地面上的笛子,用手掌轻轻能抹去上面的灰尘,“你的笛子。”
陶蠡说:“你先帮我拿着。”
覃青跟在他身后,看着手里这支深棕色的笛子,她小的时候,隔壁邻居的老师家里就有一支笛子,偶尔会见他拿出来吹,多半都是《少年壮志不言愁》、《信天游》这样的老歌,她觉得特别好听,也希望有机会能学一学,然而始终都没有。没想到居然在这样一个午后,又听到了笛声,还是她最意想不到的人吹的。“你刚吹的是什么曲子?”
陶蠡笑了笑:“乱吹的,你觉得好听吗?”
覃青“嗯”了一声:“还不错。没想到你还会吹笛子。”
“小时候学着玩的,你会吗?”陶蠡扭头问身侧的覃青。
覃青摇了摇头:“没机会学。”
陶蠡笑了:“那我教你。”
覃青低头羞涩地笑:“我都这么大了,还能学得会吗?”
“只要有心,没有学不会的。反正也是自娱自乐,又不用表演,吹给自己听,当然,我可以给你当听众。”陶蠡弯腰在水龙头边洗手。
覃青看在旁边等他,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她等了片刻:“我去找人问问看有没有药。”
陶蠡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微微笑了。不多久,覃青拿着碘酊过来了:“消一下毒,伤口不是很严重,就不用上别的药了。”
陶蠡将双手摊开,放到覃青面前。覃青用棉签蘸了碘酒给他细心地涂抹伤口,陶蠡的手掌很宽大,手指十分匀称修长,掌纹清晰明了,细碎的纹路则很少。覃青离他很近,还能闻到陶蠡身上残留的酒味:“你的朋友呢?”
“他们都喝醉了,都在睡觉呢。”陶蠡随口答,仔细看着覃青,等着她问许俊逸的消息,然而她并没有,只说:“你怎么不睡?也喝了不少吧?”
陶蠡笑起来:“你闻到我身上的酒味了?是喝了一些,还不至于醉。好了,谢谢青青!”
覃青将碘酒收起来,送回去给服务员,然后回来,看见陶蠡一直盯着自己看,便说:“要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休息了。”
陶蠡看着她:“我教你吹笛子吧。”
覃青没想到他说做就做:“这不好吧,他们都在休息,影响大家休息了。”她不会吹,可没办法像陶蠡吹的那样好听,肯定会荼毒别人的耳朵。
陶蠡拿上笛子:“你跟我来。”
覃青只好起身,跟着他出了大门,一直走到湖边的一座小凉亭边:“这儿风大,风向的方向也不是朝院子里,在这里就可以了。”
覃青看了一下四周,确实离房子有点距离了。陶蠡递上笛子:“你试试音,看能不能吹响。”
覃青拿着笛子,有些犹豫,这是陶蠡刚刚吹过的呀。
陶蠡说:“先凑合用,下次送你一支新的。”
覃青被他看穿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偶将笛子送到唇边。陶蠡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弯起了嘴角。